小童一頓劈頭蓋臉,把蘇誤罵了個狗血淋頭。


    蘇誤臉色愈發地難堪,橫眉冷眼,眸光蘊怒,“臭小子,你沒有教養的嗎?”讓一個娃娃教訓,指著鼻子罵,蘇誤臉上何其的無光。


    “放肆!”小童厲喝道:“敢說我沒教養?你是在侮辱我牧府主人!”


    “你主人是誰?”蘇誤感到不悅,阿房分明是始皇建造,這個“牧府”,鳩占鵲巢也罷,如今,竟有主人了!


    這是對始皇何其的大不敬。


    “阿房乃是祖龍行宮!小龜兒莫要胡言亂語。”蘇誤嚴聲道。


    “你個山野莽匹,沒見過世麵!你且記住,我牧府主人乃名胡亥!你休在我門前提那秦姓賊子。”小童子雙手叉腰,雖憨態樣貌,唇紅齒白,此時卻渾似一個罵街的潑婦。


    “胡亥?”


    “秦二世!”蘇誤大驚。


    秦朝十四年,在漫漫曆史中,並不長久,然秦始皇開創先河,建立千秋基業,卻全被胡亥所敗。


    秦二世當年,屠殺三十三位兄弟姐妹,在血泊中登基,篡位三年,便將秦朝覆滅。


    此等敗家禍患,便是聽人提起,蘇誤就覺得火氣。


    “小龜孫,你家主人胡亥?!”蘇誤嘲弄道:“始皇都是胡亥他爹,你這是欺師滅祖,大逆不道哇。”


    胡亥二字,讓蘇誤更驚訝了。


    兩年餘年前,秦朝的人物,與阿房且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今,難道還活著?那麽始皇呢?


    蘇誤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得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假設。


    也許始皇也還活著!


    然,阿房牧府卻喚始皇為“賊子”,其中定有什麽隱情,難道秦二世會叫自己親爹為“秦賊”?


    “莽匹!你口放厥詞,敢在我山門前無禮,辱罵我師尊,你罪該萬死。”


    小童言語極其激烈,蹬腿而起,是要用泥鞋底子給蘇誤糊臉,十分不尊重人,且帶著強烈的侮辱性質。


    蘇誤眸光甚寒,下腰一躲,順勢向小童的脖頸抓握。一招擒拿手,定要好生管教一下這個不懂禮節的小孩。


    或是蘇誤高估了對方,也或是他低估了自己,便是這一抓拿捏,就差點將童子的胳膊擰斷。


    小童子倒退如飛,滿眼惶恐,就跟看見鬼似的。“你……大膽莽匹,敢在我山門前撒潑,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我不過就想問個人,問個路……”蘇誤歎道,他畢竟初次來到無名界,人生地不熟,不想太過張揚。小童雖是狂妄了些,教訓一下也就是了。


    可知,從山門內又傳來一陣人聲。


    “何人在此爭鬥,擾我仙山清淨?”此聲雄渾氣勢,底氣十足,於山穀間陣陣迴蕩。


    聞言且不見人,空有霞霧彌漫,野鶴降下,蘇誤暗暗腹誹,這人好大的排場!


    那童子飄身後退,躲在頑石後麵,叫嚷道:“有奸細!”


    “是大荒裏的莽匹,在我山門前叫陣,詆毀師尊名聲!”小童大聲嚷道,右臂以一種極不合理的方式扭曲,額間滿是痛苦。


    “謔!”


    自遠處,走來一個男子,約莫三十有四,氣宇軒昂,神姿非凡。


    一身素白袍衫,衣袂飄飄,似古畫裏走出來的仙人,身不染塵,無欲無爭。


    蘇誤略驚,這男人的穿著打扮,與古書中所描述的教派弟子有異曲同工,似有武俠小說中的大俠派頭。


    “哥哥,就是這個莽匹傷我!”小童抬起獨臂,狠狠指著蘇誤。


    “哥哥?”蘇誤將兩人對比,約有三分相像,他暗笑道:“到底是國家開放了二胎政策,你媽七老八十了還生出這麽個弟弟。”


    也不怪蘇誤胡思亂想,他倆人年齡著實差太遠……


    “莽匹,可是你傷我兄弟!”男子沉聲道。


    要是被小孩子罵,還可一笑付之,若與成年人對線,蘇誤便沒那麽好脾氣了。


    “長兄為父,且有子不教父之過一說。”蘇誤麵色冷峻,手負於身後,微怒道:“龜兒子稀缺教養,一個口一個莽匹,我隻當狗吠。沒想到,你家自遺傳賤劣,有你這根上梁做榜,他這根下梁不敧歪才怪。”


    蘇誤雖有罵話,卻不帶髒字,便攜帶“龜”“狗”等詞,也用作比擬。將男人嘲地麵紅耳赤,咬牙切齒。


    “好你個莽匹!”男人眸有火光,雙頰牽搐,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卻依舊傲慢道:“你在我門前叫囂,傷我小弟,其罪當誅。”


    “我念你荒野莽匹,不識涵養。罰你在我牧府雜掃,為奴五年,你可服氣?”


    男人極其傲慢,擺出一副上位者姿態,居高臨下,斜眼睥睨,便不給蘇誤說話的機會,直接判了他的刑。


    蘇誤嘲諷道:“我誰都不服,就服你媽。時隔四十年給你生個小弟出來,一道的憨匹貨色,你爸基因之強大,令人歎為觀止!”


    無論小童,還是男人,皆是目中無人,叫蘇誤好生地氣憤。


    “你以為你是誰?叫我為奴,你有見過人替豬狗服侍的嗎?”蘇誤道。


    “放肆。”男人麵色威嚴,以一種不容置疑聲音說道:“大荒野人,我勸你惜命,給了你活路,你不要不識好歹,別讓我將你活剮了才知悔錯。”


    男人如沐靈風,神采華光,飄然在紫氣東來的仙山瓊閣。


    “我就是想借個道,問個人而已。”蘇誤冷眼撇過兄弟倆,大感惱火。


    “就憑你這個莽匹,還想從我山門過?”小童子按著肩膀,怒目切齒地瞪著蘇誤。


    “休要多言,你傷我牧府弟子已是大罪,叫你為奴不肯,我隻好取你性命。”男子裝模作樣,一副不情願的表情。仿若是事不如人願,蘇誤在逼著他動手一樣。


    男子一步登天,化形於勢。


    遠山,仙鶴退去,白鹿呦鳴,隱約的紫曦神華嫋嫋而起。


    “這你媽是個什麽世界?動不動就要殺人。”蘇誤感歎無名界粗莽,對他這個現代人來說,殺人,確實遙遠了些。


    太荒蠻了!蘇誤皺眉,雖然在另一個文明裏,打架前叫陣,也有像“老子要殺了你”之類的狠話,但是,幾乎沒人會當真,畢竟有刑法擺在那裏。


    然,蘇誤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他似乎並沒在開玩笑。


    封建王朝尚有規矩,這裏難道是上古的奴隸製文明?


    “簡直是無可理喻。”蘇誤道。


    “莽匹,你一個人在那裏嘀咕什麽!”小童喝道。


    男子道:“野人,納命來吧,休得反抗,我或可留你全屍。”言畢,男子便抬起手,一指點出,直擊殺向蘇誤的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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