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茴攥緊手心,死死看著賀沉舟,身後是陳列喊著她。


    年茴臉色蒼白,她深吸一口氣。


    賀沉舟被胡成攙扶著,臉色慘白。


    他看向年茴,扯了扯唇,麵色平靜淡然。


    “年茴,你其實在賭,對吧?”


    賀沉舟扯了扯唇,聲音沙啞。


    年茴看向賀沉舟,目光暗沉幽深。


    是的。


    她在賭。


    賭這一次,賀沉舟不會對她開槍。


    至於她為什麽會賭……她也不知道……隻是感覺……賀沉舟沒有那麽恨她……而且,已經過去三年了……


    “賀沉舟……我不欠你。從來都不欠你。不管我媽做了什麽事,她已經不在了,我也一樣,現在的我,你沒資格動……剛剛傅靳廷中了兩槍……所以……抱歉……”


    年茴看向賀沉舟,扣動板指,朝他打了過去。


    “砰”的一聲,卻打偏了,打在了肩膀上。


    年茴咬緊下唇。


    為什麽沒有打中……


    胡成臉色大變,正準備還迴去,賀沉舟卻製止了他。


    “胡成!!!!!”


    賀沉舟扯了扯唇,目光暗沉,他低喃著。


    “年茴……”


    鳴笛聲越來越近,陳列把車開過來,年茴迅速上了車,連一絲憐憫眷戀的眼神都沒有。


    “少爺……你為什麽不還手……”


    胡成見賀沉舟終究是癱倒在地,連忙扶住他。


    “……你不用管。”


    賀沉舟扯了扯唇,臉色蒼白,他攥緊手心,看向緩緩駛來的警車,唇角上揚,帶著嘲諷。


    “不許動……”


    從車上下來幾個手裏拿著槍的警察,將賀沉舟和胡成圍的水泄不通。


    燕鳴抿緊唇,冷冷的看向賀沉舟。


    賀沉舟眯了眯眼睛,目光平靜。


    他嗤笑一聲,攤了攤手。


    “少爺,我先送您去醫院。”


    “沒事……我能撐住……給賀泫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吧。”


    賀沉舟有氣無力的說著,臉色煞白……


    ……


    傅靳廷被送進醫院,年茴也不顧有人認識她了,一直跟在傅靳廷身邊,看著傅靳廷被送進手術室,年茴等在手術室外麵來迴踱步。


    “陳列……傅靳廷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傅靳廷一定會沒事的……”


    “他一定會沒事的……”


    年茴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她蹲在病房門口,雙手捧著臉,緊咬著牙關。


    剛剛她想進去手術室,卻被醫生攔住了。


    “七小姐,不會有事的,六少不會有事的……您別擔心了……六少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陳列不會安慰人,傅靳廷進了手術室,他也很擔心,畢竟跟傅靳廷闖風闖雨這麽多年……


    他中了兩槍,都是致命傷口。


    哪怕三年前,他也沒有現在這麽擔心……


    “對了……秦錚陽……秦錚陽!!!!”


    秦錚陽一定能讓傅靳廷沒事的。


    秦錚陽對所有事情都有把握。


    也許其他醫生會告訴她,沒有把握……不會有十成的把握……但秦錚陽會的。


    年茴連忙找著手機,她才想起來,自己的包和手機全都落在賀沉舟車上了……


    年茴扯了扯唇,看向陳列,急忙開口。


    “陳列,你有秦錚陽的電話嗎……”


    “我有……”


    陳列點點頭,迅速把手機掏出來從同學錄裏找到秦錚陽的電話號碼。


    年茴撥通電話,緊緊攥著手心,電話是在響了幾聲之後才被接通的。


    電話那頭是秦錚陽淡然清冷的聲音,“……喂。陳列?”


    秦錚陽皺了皺眉尖,他放下手中的筆,摘掉金絲框眼睛,伸手捏了捏眉心,不確定的低聲詢問道。


    陳列很少會給他打電話。


    之前他還在帝都的時候,陳列幫傅靳廷辦事的時候會給他打電話。


    現在……大半夜的,怎麽突然打電話了?


    “秦錚陽……秦錚陽……傅靳廷中槍了。你可以趕快迴來嗎?我誰都不信,我隻信你……你幫幫傅靳廷吧……秦錚陽,你快迴來幫幫他吧。我相信你,隻要有你在,就不會有問題的……”


    秦錚陽眉尖緊蹙,他微微愣神,電話那頭帶著哭腔的女孩子……


    “你是……傅盂?”


    秦錚陽眉心擰緊,神色漸冷,聲音也沉了幾分。


    “……不是,不是……不是傅盂。秦錚陽……我是年茴。我是年茴……我是年茴……我求求你,快迴來幫幫我們吧……快一點……求求你……”


    秦錚陽身子驀地僵住,臉色驟然一變。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年茴……”


    怎麽會呢?


    怎麽……可能呢?


    秦錚陽攥緊手心。


    “是。我是年茴。我現在……也是傅盂。秦錚陽,你趕緊過來,到時候我會解釋給你們聽得……”


    “好……我現在立刻趕過去。”


    秦錚陽攥緊手心,迅速拿起手機往外走去,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有來得及脫掉。


    ……


    陳列也是瞪大雙眼,愣愣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年茴。


    怎麽……可能呢?


    剛剛……七小姐說了什麽?


    她說她是年茴小姐,但她也是傅盂小姐……


    為什麽會這樣?


    什麽意思呢?


    雖然剛剛那個時候他也聽到了賀沉舟說什麽“年茴”,他當時還有些困惑不解,不懂賀沉舟什麽意思。


    現在聽到年茴親口說,他還是很震撼的。


    所以說,現在的傅盂小姐,是年茴小姐嗎?


    可……年茴小姐三年前不就已經……去世了?


    如果現在的傅盂小姐是年茴小姐,那真正的傅盂小姐去哪兒了?


    他不由得想起小時候電視上看到的什麽借屍還魂,死而複生……


    所以……年茴小姐這是……借屍還魂……重生了?


    陳列覺得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這不科學啊。


    “年……年小姐?”


    陳列顫顫巍巍的開口,審視著年茴。


    年茴攥緊手心,臉色蒼白,她肩膀抽動著。


    “嗯……”


    她低低的應聲。


    “傅靳廷……為什麽還沒有出來……”


    年茴吸了吸鼻子。


    “年小姐,您別急。六少一定不會出事的。”


    陳列目光堅定。


    傅贏和傅莫琛他們很快就趕來了。


    “傅盂,究竟怎麽迴事,為什麽傅靳廷會中槍?”


    傅蘇一來就拉著年茴,質問著她。


    “傅盂,是不是因為你!!因為你,才害的傅靳廷躺在手術室裏?”


    傅蘇攥著年茴的手腕。


    “是因為我……傅蘇。是我。又是我害了傅靳廷。”


    年茴雙眼通紅,她聲音沙啞。


    “傅爺爺,琛叔叔,對不起,對不起……”


    年茴扯了扯唇,唇瓣輕顫。


    “傅盂,你先別急著哭,先等醫生出來看怎麽說吧……不要怪自己。”


    傅莫琛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著她。


    “就是因為我……都怪我。琛叔叔……”


    年茴愈發愧疚。


    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傅靳廷是不是也這樣被送進手術室裏……


    因為她“死”了,所以,傅靳廷也絕望了……


    傅靳廷一定很疼很疼。


    年茴緊緊攥著手心,指甲陷入肉裏,滲出血滴。


    “傅盂,別哭。靳廷這孩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聽話,別哭。如果一會兒靳廷看到你哭了,他心裏也不好受……”


    傅贏抿唇,聲音淡淡的。


    他盯著年茴,目光暗沉。


    忽然想起了之前問傅靳廷的話。


    “你和傅盂怎麽迴事?以前你不是很討厭她,你難道是裝出來的?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你爸的女兒了……所以……”


    “爺爺,不是的。我愛的是現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和以前無關。我隻能告訴您,比之前愛年茴的時候,更愛現在的她。和對年茴一樣,願意為她做一切……


    不是說不愛年茴了。是更愛她了……爺爺,您不懂……但我希望您知道,我愛曾經的年茴。更愛現在的傅盂……”


    “……是。我是不懂你的意思。什麽年茴,什麽傅盂的……你就是想告訴我這個老頭子,你現在愛上傅盂了,對吧?”


    “嗯……我愛她。”


    “唉……我都快被你繞進去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說的更愛,是有多愛?你對年茴那丫頭……當初真是挺可惜的。如果你們倆那個時候都出席了婚禮……”


    “爺爺,沒什麽可惜的。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更多的想珍惜現在……”


    傅贏看著抽泣的年茴,輕歎一聲。


    傅靳廷還是個娃娃的時候,給他看過算命先生,先生說傅靳廷這小子情路坎坷,卻有奇緣,說了一大堆不科學的話,他其實不信那些的,雖然不知道後麵的意思,但“情路坎坷”是真的。


    三年前,一連幾個月進了兩次icu,現在……一連中了兩槍。


    “唉。”


    傅贏擺了擺手。


    早知道,讓傅靳廷跟著他媽一起出家算了,也不用受這些苦了。


    “七小姐……七小姐……”


    陳列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雖然他已經知道眼前的傅盂小姐是年茴小姐了,但他還是不敢當著別人的麵說的。


    “七小姐,秦少爺來了……”


    年茴猛一抬眼,驀地看向秦錚陽,秦錚陽穿著白大褂,應該是接到電話從他的醫院一路趕來的。


    “傅爺爺,傅叔……”


    秦錚陽朝傅贏和傅莫琛點了點頭,視線落到年茴身上,眸色幽深暗沉。


    “親錚陽?你不是在……”


    傅蘇瞪大雙眼,愣愣的看向秦錚陽。


    “爺爺,傅叔,傅六是不是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


    “是是……”


    傅贏點點頭。


    “爺爺,叔叔,我先進去看看……”


    秦錚陽連忙說道,然後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年茴。


    ……


    整整九個小時。


    傅靳廷從進手術室裏到被推出來已經過去九個小時了。


    幸好,沒事。


    秦錚陽說就差一點點,子彈就要穿透心髒了。


    年茴一直沒合眼。


    傅贏和傅莫琛讓她去休息,她也不同意,很固執,一定要待在傅靳廷病床邊上,等他醒過來。


    最後,她讓傅贏個傅莫琛先去休息了。


    傅蘇懷著身孕,不方便待時間長,先迴去了。


    中途燕鳴過來了一趟,待了一會兒就又走了。


    霍老爺子和霍寧深是早上過來的。


    是米恩告訴他們的。


    ……


    病房裏。


    賀沉舟緩緩睜開雙眼,他盯著天花板,目光平靜。


    原來,不是一場夢。


    他以為,那是一場夢。


    他以為,年茴沒有活過來。


    所幸,那不是夢。


    他挨得這兩槍也是真實的。


    年茴真的不會開槍嗎?


    所以才打到了他的肩膀上?


    年茴賭他不敢開槍。


    他也賭,年茴不會往他心口開槍。


    年茴這個人,他吃定了她嘴硬心軟。


    或許,年茴往他肩上打那一槍,是在可憐他。


    賀沉舟扯了扯唇,自嘲一笑。


    “你也真命大啊……中了兩槍都沒事。聽說傅靳廷差點活不成……”


    他緩緩扭頭,這才注意到沙發上坐著的穿著風衣的男人。


    男人麵容俊美冷厲,眉眼間還有著一絲邪肆的感覺。仔細看,男人的眉眼神似賀琳。


    “說說吧。怎麽迴事……那個傅盂……我費盡心思,把你從警察局裏弄出來,然後送你到醫院,又找人給你做手術……我可不像聽到你說什麽‘不管你的事’之類的話……”


    賀泫抿緊唇,聲音清冷。


    “……”


    賀沉舟默然不語,目光暗沉。


    他想要做起來,卻發現雙手無力。


    “別動了,麻醉還沒過去……”


    賀泫淡淡道,走過去,幫他把床升起來。


    “……”


    “賀泫,我後悔了。”


    賀沉舟靜默了一會兒,抬眼看向賀泫,聲音沙啞。


    “後悔什麽?”


    賀泫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


    “後悔當初晚去了一步……”


    賀沉舟低聲說著。


    賀泫臉色驟然一變,手心驀地收緊。


    “賀沉舟,你果然是後悔了!!!!!”


    “你這三年雖然一直不說。但我知道!你就是後悔了!你在怪我!!怪我發現你心軟了的時候沒有告訴你一聲直接執行了計劃……”


    “這三年你一直沒給我好臉色!賀沉舟。你其實早就後悔了!不會,應該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報仇!”


    “……”


    賀沉舟抿唇不語,他閉上雙眼,臉色蒼白。


    “我想過,但我發現我做不到。”


    “可是,已經晚了。”


    賀泫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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