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茴沒有跟著傅靳廷去他外公家裏,看完電影吃完飯之後,傅靳廷隻是把厲豆豆送迴家了。


    厲豆豆還是不想學習,想跟著他們去帝都。


    傅靳廷沒同意。


    然後準備帶她迴去。


    米恩和外婆霍寧深說了會找人送的。


    畢竟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傅靳廷也不用去公司,他們兩人可以好好的過二人世界。


    傅靳廷成天膩著她,好像真的不會煩。


    ……


    年茴和霍老爺子還有霍寧深他們告別以後,直接迴了帝都。


    她原本是想去看看傅贏和傅莫琛的,結果傅靳廷帶她迴了高中的母校第七中學。


    因為是大年初一,學校裏沒有什麽人,大門雖然關著,但年茴和傅靳廷走的是後門。


    後門在操場那邊的樹林裏,還挺隱蔽的,兩人是翻了欄杆過去的。


    年茴彎了彎唇,和他並肩而行,同他十指相扣。


    “老傅。你這家夥……怎麽忽然想起帶我迴學校了?嘖嘖。我記得,我們倆在學校裏的迴憶不太好。”


    學校很大的。


    七中附中和附小都在這個學校裏麵。


    他們倆就是從小學、初中,高中一路走來……


    青梅竹馬。


    二十多年了。


    這段感情,彼此也都有了迴應。


    傅靳廷扯了扯唇,輕笑出聲。“我倒覺得,迴憶還挺不錯的。畢竟,上學這些年,我們兩個是真真切切的在一起,雖然平時也會吵架拌嘴,但是對我來說,是你不在的那三年裏我生的勇氣。”


    “……”


    年茴愣了一下,身子僵了僵,緩緩扭頭看向一旁的傅靳廷。


    “生的勇氣?”


    “什麽意思?”


    傅靳廷眯了眯眼睛,“生存下去的勇氣。你都不在了,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對什麽都沒有興趣,整日消沉,以酒度日……現在想想,恍然如夢一場。”


    “好在,你還在。是真實的存在。”


    傅靳廷勾唇輕笑,同她十指交纏。


    “傅靳廷……”


    年茴呢喃一聲,緊緊盯著他堅毅俊挺的側臉。


    傅靳廷微微側頭,靜靜的看著她。


    “嗯?”


    “沒事,就覺得我眼光真好。想當年,一眼就相中你了。我真是慧眼識珠。”


    年茴彎了彎唇,咧嘴笑著,看起來呆憨呆憨的。


    傅靳廷挑眉看向她,聲音淡淡的,“我覺得我眼光也很好啊。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你。


    不過呢,原本第一眼對你印象很好的。結果呢……你霸王硬上弓……毀我清白。所以印象大大扣分……最後真的成了負分。”


    “……”


    年茴嘴角微抽。


    “我哪有毀你清白……誰讓你當時跟個水蜜桃一樣的,忍不住讓我咬一口……然後……可是後來我也跟你道歉示好了,結果你就是不肯原諒我。直接把我判了死刑……我何其無辜。”


    年茴瞪著他,滿臉幽怨的開口。


    “……是嗎?我倒覺得沒那麽無辜。壞的很……”


    傅靳廷伸手掐著她的臉,一本正經的說著。


    “那個時候你一直拒絕我,總是不接受我的示好,讓我很沒麵子,很傷心的……”


    “我要是接受了,你以後萬一不跟我繼續示好,不理我了怎麽?所以我就打定主意,收放自如,把握距離和尺度,為了我自己。誰知道……唉。”


    傅靳廷聳了聳肩,淡淡開口。


    “傅靳廷。你比我更壞,蔫壞蔫壞的,小小年紀就知道欲拒還迎,欲擒故縱了……你一直都在套路我,每次說完討厭我,讓我心裏不好受之後,就又給我送吃的……讓我對你是又喜歡又生氣……你還總說我醜,不喜歡和醜醜的人玩……”


    “那隻是說說罷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第一位,和我媽並列第一……”


    傅靳廷聲音淡淡的,像羽毛一樣劃過他的心。


    “……算了,我不吃厲阿姨的醋。”


    年茴撇了撇唇。


    傅靳廷輕笑著將她攬在懷裏,將她一隻手放在自己暖熱的口袋裏,又握住她另一隻手。


    她雖然帶了手套,但手還是挺涼的。


    “年茴。”


    傅靳廷收迴手,又低下頭替她帶好帽子,圍好圍巾,露出墨玉般的大眼,把披散的卷發掏了出來,整理好披在背後。


    他低頭看著她,si似笑非笑的開口。


    “你為什麽不問問我……我媽和你掉水裏,我救誰?”


    “……”


    年茴嘴角微抽。


    “傅靳廷,我問什麽要問你這種問題?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送命題嗎?”


    年茴秀眉微挑,輕哼一聲。


    “就是挺好奇的。”


    傅靳廷輕笑著。


    “我覺得吧。我不問你這種問題,是因為我知道答案。有三種情況。”


    年茴伸出三隻手指。


    “哦?”


    傅靳廷眯了眯眼。


    “救你。救我媽。都救。”


    傅靳廷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戲謔開口。


    “當然不是了。”年茴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1。我記得你,我,厲阿姨,我們三個都會遊泳。所以不存在你救誰這個問題。”


    “……假如……”


    “聽我說完嘛。別給我假如,沒有假如。”


    年茴扯了扯唇,朝他翻了個白眼,聲音淡淡的。


    “行,你先說。第二。”


    傅靳廷唇角微揚。


    “2。”


    年茴眉眼彎彎,聲音帶著些許俏皮。


    “2。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遊泳是厲阿姨和我一起教的。


    根本不存在你救誰,應該是你掉水裏,我和厲阿姨誰想救你了。”


    “……”


    傅靳廷臉色微變。


    忘了這件事了。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在老宅的噴泉邊上玩水。結果一頭栽了下去,差點溺水。


    從那以後,他還挺怕水的。


    後來是年茴和他媽媽強製性的教他遊泳,克服恐懼了。


    年茴看他的表情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傅六少,傅大總裁,你這會兒……你的智商好像不在線啊。怎麽迴事?”


    年茴努了努嘴,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的臉凍的有些僵。


    隔著手套都覺得涼。


    “……繼續說三吧。”


    傅靳廷嘴角微抽。


    “三。老傅。真要是假如的話。我是不會讓你救我的。你救我不救厲阿姨的話,我會覺得你冷血無情。你不值得我傾心相待,雖然你很愛我。


    畢竟,你連親生母親都能舍棄,萬一愛情保質期不在了,我肯定也會被你舍棄的。


    而且,你若有心,肯定不會原諒你自己的……不管丟下誰,你都會痛苦的。


    女人嘛。都會希望男人心裏的第一位隻有自己,我也一樣。但我更希望,你心裏的第一位是厲阿姨,因為厲阿姨對我也很好,從小也把我當親女兒寵的。就算我們倆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好朋友,我也會把厲阿姨當成另一個媽媽的。”


    年茴彎了彎唇,輕輕笑著,依偎在傅靳廷懷裏。


    “傅靳廷,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她笑得狡黠。


    “嗯?”


    傅靳廷挑眉看向她。


    “萬一當年我沒看上你,你看上我了,我想認厲阿姨做幹媽,你就又多個妹妹了。那個時候,你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肯定要主動出擊,強取豪奪。而且,我有信心,你肯定會愛上我的。畢竟,你比較看臉。”


    傅靳廷失笑道。


    “呸。臭美的家夥。”


    年茴朝他又翻了個白眼。


    “傅靳廷。繼續剛在那個落水問題。我覺得,隻是我覺得啊。如果我和厲阿姨都落水了,而且我和厲阿姨我們兩個都不會遊泳,你隻能救一個,我覺得你會救厲阿姨放棄我。”


    “……”


    傅靳廷扯了扯唇,剛想開口反駁她,就聽到她繼續說著。


    “然後跟我一起完蛋……”


    年茴瞪著他。


    “……”


    嗯。


    傅靳廷眯了眯眼睛,抬眼看向她,聲音清冷:“是……”


    “你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反正我媽也有人照顧她……反正,我管不了那麽多。


    從知道心裏的人是你以後,你占據了我的整顆心,你不在了。我的心也就不會跳動了,死了……我該怎麽活?”


    傅靳廷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開口。


    “……”


    年茴攥緊手心,動了動唇,天色暗了下來,天空開始落下來紛紛揚揚的雪花。


    她靜靜的看著傅靳廷,忽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想問傅靳廷她出事後他發生了什麽經曆了什麽。但又害怕這個結果她承受不住,雖然她有可能已經猜到了。


    傅靳廷這個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生的勇氣……


    那就是說……


    年茴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聲音沙啞。


    “傅靳廷,下雪了。”


    ……


    傅靳廷帶著年茴走過所有他們曾經一起待過的地方。


    可惜教室門鎖著,他們進不去。


    他們也隻是在走廊上往教室裏麵看看。看看少年少女在牆上畫的板報,勾勒的青春。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天色也越來越暗沉。


    年茴和傅靳廷決定迴去,他直接把她帶到了華苑,進門卻發現謝詡晗還在沒離開。


    “你……在這兒待了一天嗎?吃飯沒?”


    年茴看他坐在客廳裏,跟福娃神同步的坐在一起看電視,嘴角微抽。


    “吃過了。迴家吃的飯吃完飯又過來了……不過看來我還是得走了,要不然等會兒我吃的就和福娃吃的一樣了。”


    謝詡晗扯了扯唇,挑眉說著。


    “……沒事,不用走。一起吧。反正你迴去也是吃狗糧。”


    “你……”


    謝詡晗輕哼一聲,憤恨幽怨的看著年茴。


    ……


    從初二開始,年茴和傅靳廷就每天跑來跑去的,去探望親戚們。


    每次他不想去,傅靳廷總會逼著她去。


    她現在的身份還挺尷尬的。


    傅家這邊和霍家那邊還沒達成一致。


    明裏她還是傅靳廷的妹妹。


    但傅靳廷介紹她的時候,都說……女朋友。


    但表現出來又感覺像是妻子。


    而且對於不知道她身份的人,看她和傅靳廷的眼神還都怪怪的。讓她也是瑟瑟發抖。


    年茴和傅靳廷一起去拜訪燕家的時候,謝詡晗和福娃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原本以前都是關係很好,謝詡晗代表謝家,他們代表傅家前來探望,至於福娃,多餘的,跳上車之後死活不下車,沒辦法也就帶上了,隻是沒想到的是……卻在大門口碰上了一同前來的另一輛車上的賀沉舟和年姿萱,還有謝湘林夫婦的車。


    ……


    燕鳴出來迎接的時候,儼然覺得他們家大門口簡直是修羅場。


    傅靳廷對上賀沉舟。


    賀沉舟和年茴在一起過。


    年茴不在了,賀沉舟鳩占鵲巢。


    謝詡晗對上謝湘林。


    謝湘林和傅弦聲在一起了。還結婚了,恩恩愛愛。


    傅盂和年姿萱……


    年姿萱派人綁架過傅盂。


    肯定是相看兩厭。


    然後傅弦聲……


    看著謝詡晗。


    見謝詡晗一直沒有看她,也就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神情淡淡的。仿佛置身事外。


    大家都把車停在了院裏,站在院子裏,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實際上……波濤洶湧……


    然後就是……


    燕鳴視線落到了年茴腳邊蹲著的福娃。


    “福娃。快過來。”


    燕鳴輕咳兩聲,無奈扶額,朝福娃大聲喊著。


    “汪。”


    “汪汪汪!!”


    福娃大叫一聲,迅速朝燕鳴跑了過去。


    燕菱是後來出現的,看到燕鳴抱著福娃進去了,有些納悶,“哥,為什麽大家看起來都怪怪的……怎麽迴事啊?”。


    燕鳴嘴角微抽。


    “妹妹,修羅場,哥哥勸你最好不要靠近。


    要不然傷到你就不好了……”


    燕鳴淡淡開口,睨著那邊的一群人。


    “你們真的不進去嗎?這麽冷的天站在外麵……”


    燕鳴無奈開口。


    傅靳廷拉住年茴的手,帶著他進屋了。


    謝詡晗也跟上去了。


    “老傅,等等我。”


    “我們也進去吧。”


    賀沉舟看了一眼身邊的年姿萱和謝湘林夫婦,聲音淡淡的。


    “嗯……”


    年姿萱點頭。


    謝湘林夫婦也應聲了,掂著東西一起進了別墅。


    ……


    年茴緊緊貼著傅靳廷,壓低聲音。


    “傅靳廷,別在意了。我都不在意了……你也別生氣了。不值得。”


    年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忽略身後跟著的賀沉舟和年姿萱兩人。


    “嗯……”


    傅靳廷淡淡應聲,目光暗沉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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