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家。


    年慎買了個蛋糕放在客廳,還買了幾根蠟燭放在客廳的桌上。


    年釗和年姿萱看到的時候臉都青了。


    “年慎!你買蛋糕做什麽!”


    年朗從臥室裏下來到客廳,看到客廳的桌子上放著的六寸小蛋糕,皺了皺眉尖,臉色難看至極。


    “今天晚上沒吃飯。忽然想吃蛋糕了。”


    年慎淡淡開口。


    “你明明都搬出去了,怎麽今天又迴來了?”


    年姿萱抿緊唇,攥緊手心,目光暗沉。


    “四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麽?我搬出去這就不是我的家了嗎?那我大姐二姐也都嫁出去了,她們再迴來就不可以了嗎?要這麽說,你這幾年在國外,幹脆別迴來了……”


    年慎抬眼,靜靜的看著她,眼底盡是譏諷和嘲弄。


    “你……”


    年姿萱聽著他的話,臉色更難看了,她咬緊牙關,瞪著年慎。


    “不就是因為你想給那個野種過生日嗎?要想給她過生日的話你就出去!別在家裏惡心我們……”


    年姿萱冷著一張臉,聲音淡淡的,臉上盡是不屑。


    “我在哪裏給我妹妹過生日,跟你有關嗎?”


    年慎冷笑。


    “年慎!”


    “爸你閉嘴!”


    年慎抬眼看著年朗,聲音冷若冰霜。


    年朗:“……”


    “年慎,你是要造反了!”


    年朗攥緊手心,死死瞪著年慎。


    年慎倒是無動於衷,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他們。


    年朗覺得自己被他氣的血壓都升上來了。


    年慎從袋子裏抽出蠟燭,剛準備點上,大門響了。


    傭人連忙跑去開門。


    過了一會兒,進來的人是年律和賀沉舟。


    年慎扭頭看了過去。


    “嘖。這不是三叔和六弟嘛。”


    年慎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語氣裏是滿滿的譏諷。


    年律和賀沉舟同時看向他。


    “小五啊。”


    年律視線落到桌上的藍莓蛋糕上,眉心微蹙,眸子沉了沉。


    年慎注意到他看蛋糕了,看向眾人,輕笑著淡淡開口,“都過來坐吧,一起為我妹妹過個生日。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零點。不晚。我還邀請了謝詡晗,一會兒他應該也會過來。”


    “……”


    年朗抿緊唇,冷聲道。


    “年慎!你非要跟我們這麽作對嗎?”


    “作對?爸,二叔,三叔。我可不敢。我也怕自己的名字被你們從族譜上除去。然後把我生活的蹤跡和消息全部抹去……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所以,我不敢。”


    年慎勾唇笑著,旁若無人的坐下來,拿出蠟燭,都是些很細很細的蠟燭,年慎數了二十九根蠟燭。


    一片小心翼翼的插在蛋糕上,一邊淡淡的說著。


    “三叔。你也藏的太久了吧。突然給我帶迴來個弟弟,都把我嚇住了。唉,有點可惜,你要是從小就把六弟帶迴來,我就不要年茴了,不帶他掏鳥蛋,逃課了……嘖嘖嘖。


    不過,看家裏的人反應,我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賀沉舟是三叔的兒子吧?嘖嘖嘖嘖,真沒想到……


    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之前靖舟弟弟和年茴談戀愛的時候,我就覺得,不管靖舟家世多不好,肯定能進我們家。畢竟嘛,長了一張我們年家人的臉……


    後來。分手了。我當時啊,我就覺得,肯定不會就這麽作罷。沒想到,是真的。”


    年慎淡淡開口,神情淡然,他抬頭,好整以暇的看向賀沉舟。


    賀沉舟麵色平靜,薄唇微彎,眼底盡是諷刺。


    “年慎!你非要再提那個賤人嗎?你不迴來家裏也不會有那些事!你為什麽一定要和大家過不去?你為什麽一定要為了一個野種跟大伯作對?再說了,這也是三叔的家事,跟你有關係嗎?!!!!”年姿萱沉著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甩掉桌上的蛋糕,卻被年慎一把扼住了手腕。


    年慎狠狠甩開了她。


    年姿萱跌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


    他扯了扯唇,繼續在蛋糕裏插著蠟燭。


    “果然。靖舟和我們還是一家人。不以女婿的身份住進來,竟然能以三叔親兒子的身份住進來,名字還被加進了族譜,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直接就成了繼承人。真棒!三叔。論心狠手辣,誰也比不過你。


    侄兒很佩服啊。”


    年慎勾唇冷笑,伸手捏了捏眉心。


    “三年來,三叔你一直不在家,在國外照顧爺爺,我還真以為是這樣,沒想到啊……是照顧我……未來的三嬸,和自己的親兒子培養感情。


    你一次也沒迴來過。年茴入殮出殯以及最後被你們丟到墓園一角,三叔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除了冷漠的告訴所有人年茴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什麽都沒有做過。


    哪怕這次突然迴來,也從未想過給墓園看看年茴。


    我還真以為你悲傷過度……嗬嗬。三叔。是我看錯你了,你徹底顛覆了在我心中的形象。


    三叔,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還有你,賀沉舟。真是坦然啊。差一點,前女友就成你親妹妹了,不過,也就差一點。前女友的爸爸是你親爸,爽不爽?刺激不?我還挺好奇的。你是抱著什麽心態接受的?”


    年慎冷笑著,見蠟燭插滿了整個蛋糕。


    拿起打火機全都點上了。


    賀沉舟眯了眯眼睛,眸色幽深暗沉。


    “為什麽不接受?我和年茴早就分手了,她甩的我。怎麽了?和她分手我就不能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認了?為了一個趨炎附勢,嫌貧愛富的女人我就不能和自己的父親相認了?我就不能有自我了嗎?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們極力攛掇她和我分手的。我能有什麽愧疚?唯一的愧疚可能就是,挺遺憾的。年茴不在了,沒辦法親眼看到我以她‘養父’的親生兒子的身份進了年家……挺可惜的。”


    賀沉舟彎了彎唇,神情漠然,麵色十分平靜坦然。


    聽著他的話,年慎臉色更難看了。


    他攥緊手心,目光暗沉陰冷。


    猛地上前,朝他揮出拳頭。


    “王八蛋!”


    賀沉舟卻反應很快的躲了過去。


    年律和年朗臉色都變了,大喊出聲。


    “年慎!”


    “年慎!”


    年慎打了個空拳,他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勾唇冷笑。


    “爸。喊什麽喊!你兒子沒死呢!”


    年慎聳了聳肩,看著年律愈發冷漠的神情,冷笑著坐了迴去。


    “逆子!”


    年朗抿緊唇。


    “……”


    年慎置若罔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見謝詡晗發來信息了,低頭看著,然後示意傭人去開門。


    很快,謝詡晗進來了。


    兩手空空的。


    謝詡晗看大家都站著,勾唇輕笑,戲謔十足,“晚上好啊。大伯,二伯。年叔。”


    “謝詡晗!你來幹什麽!出去,我們家……”


    “年姿萱!怎麽說,我也是年家的常客吧。你什麽態度?別天天像個潑婦罵街一樣,都大齡剩女,還不注意形象,沒有大姐二姐的善良美豔,不過起碼姿均和姿羽姐姐都已經結婚有小孩兒了。


    然後呢,也沒有年小茴的國色天香,不像她,萬人迷。


    你除了會叫,會搔首弄姿,還會幹什麽?”


    謝詡晗抱著手臂,戲謔玩味的看著她。


    年朗看著年慎,知道自己也勸不住他,轉身上了樓。


    “謝詡晗!滾出我們家!我們家不歡迎你!”


    年姿萱把手中的包甩過去,謝詡晗輕而易舉的躲過去了,還順勢踩了幾下。


    年姿萱見狀,更加惱火了,伸手拿起麵前的煙灰缸,準備砸過去。


    年釗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冷聲訓斥道。


    “萱萱!你三叔的家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給我迴房間!!!”


    年釗臉色陰沉,死死看著年姿萱。


    “我不要!!!要迴你自己迴去!”


    年姿萱抿緊唇,臉色鐵青。


    年釗攥緊拳心,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隨即上了樓,迴了房間。


    年律沒有迴房,淡淡的瞥了一眼謝詡晗。


    “詡晗。如果沒有什麽事,你就先迴去吧……這裏暫時不歡迎你。


    至於年慎,你要是實在想給年茴過生日,就去墓園吧。”


    年律淡淡開口,緩緩坐了下來,抬眼睨著謝詡晗。


    賀沉舟也沒有上樓,在年律對麵坐下。


    “不用去墓園了。既然想過生日,那就現在過吧。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賀沉舟聲音清冷,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謝詡晗嗤笑一聲,攥緊手心,冷冷睨著他。


    “裝什麽裝!別在我麵前裝孫子!反正早就撕破臉了。年律,我也不跟你用敬語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發小親爸了。”


    謝詡晗挑眉看向年律。


    年律冷著一張臉,抿緊唇,一直沒有開口。


    “我來呢,就是為了給年茴過生日。明年也過來,後來,大後年……年年過來。我還要在屋裏放鞭炮,你們也別說什麽我私闖民宅,年慎哥請我的……”


    謝詡晗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的開口。


    年慎扯了扯唇,目光平靜,“可以。隻要我的名字一天沒從族譜上除去,這就是我家,我請你來給我妹妹過生日,別說放鞭炮了,你就是開個坦克踏平這裏我也沒有異議。”


    年慎淡淡開口。


    “年慎!你是真的打算跟這麽外人一起狼狽為奸了?”


    “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外人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所以,也是我朋友。請你注意用詞!”


    年慎冷笑,抬眼看向年姿萱。


    賀沉舟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扭頭看向年律,聲音淡淡的。


    “我去看看我媽。”


    年律點頭。


    賀沉舟起身,拿起沙發上的西裝起身向外走去。


    謝詡晗看著他的背影冷笑著。


    “等一下!還有話,聽完再走。”


    賀沉舟腳步頓住。不過很快直接也就離開了。


    謝詡晗盯著他的背影,低咒出聲。


    這麽欠的背影,真的很想一槍崩了他。


    “其實,除了給年茴過生日,我還有句話要說。”


    年慎麵色如常,視線他們身上掃過。


    “年茴的死,我一定會查清楚的。還有,年姿萱,我之前就說過的,就算當時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是傅盂害死了年茴……但現在傅盂也已經說了,當初參與這場車禍的人,可不止她自己……”


    年慎眯了眯眼睛,淡淡開口。


    年姿萱臉色驀地一變。


    年律皺了皺眉尖,抬眼看向年慎。


    年慎瞥了一眼年姿萱的神情,聲音淡淡的,“年姿萱,別露出這麽蒼白的臉……讓我都以為合謀的人是你了……”


    “年慎。你少在那裏誣陷我!”


    年姿萱冷笑連連。


    “誣陷你?我們也沒說什麽啊。”


    謝詡晗挑眉。


    年律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年慎和謝詡晗,冷著一張臉,“如果你們這麽多想讓年茴安息,就不要再鬧了。如果你們不想她安息,那就隨你們怎麽做……年茴是做了我二十多年的女兒,該盡的父親的義務我從來沒有少過。心狠一些又怎麽了?我的半生都被她們母女倆束縛著,我不想以後跟她們還有牽扯。與其在我這裏找不痛快,不如找找她那個媽,找找和她那個媽睡過的男人,查一下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年律淡淡開口,神情漠然。


    年慎和謝詡晗沉著臉,臉色愈發難看。


    “小五,你可以說我冷漠無情,也可以說我不近人情,可再怎麽樣,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可以為年茴感到不公,但你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和你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鬧得不可開交。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做再多又能怎麽樣?別到最後受傷的是你自己或是你爸你媽……”


    年律麵色平靜,靜靜的看著年慎。


    “還有你,詡晗。我知道你和年茴是好朋友。所以知道靖舟是我親生兒子後,很不滿。但事實就是這樣……


    其實,當年我早就知道年茴不是我的孩子了,她和靖舟在一起後,我也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我沒有反對他們在一起,反而很高興……這樣我不用失去自己的女兒,還能有兒子……可天不遂人願。如果當時你們沒有插手年家的事,年茴還會是繼承人,她不會死……靖舟是我的兒子這件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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