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香的一聲怒吼,伴著杯碗落地的清脆破碎聲,讓屋子裏所有人都震驚了一下,這樣大家想到了上次她扇了謝天華一巴掌的事。


    她是個極其護短的主子,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那些財物貴物,任你破壞的粉碎,她也不見得動容,可是若是有人傷害到了她的人,哪怕隻是一個下人,那麽抱歉,她說過,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不過大家不知道,不知道慕天香的底線,也不知道她會發怒到掀桌子,所以當大家看到盛怒中的她時,從了屋子裏的香草被嚇壞了外,其他人皆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在心底叫好。


    哦哦哦,這下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老虎不發威,一個個全當她是病貓了。


    慕天香握緊著拳頭,有些發狠的衝薑伯吩咐道:“薑伯,將府中所有人全部集中到祠堂外的院子裏,我要供奉聖旨到,記得,是所有人,一個都不能少的,如若抗命,直接家法伺候。”


    說完話,她便頭也不迴的走出了屋子,鈺錦和周嬤嬤見狀,立刻拔腿跟了上去。


    瞧見香草還失神發愣的跪坐在地上,薑伯立刻衝那兩個婢女晃晃手,吩咐將人給待下去,他便也出了院子。


    慕天香一路來到祠堂,


    其實那聖旨,早在宣讀完以後,就被請進了福祿閣,如今她說要供奉聖旨,也不過是找個借口。將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一起的理由罷了。


    就慕天香離開府上去護國寺的那天傍晚,他閑來無事的時候,想在自己屋子裏喝些小酒。隻是沒想到他兩杯酒都沒下肚,那周嬤嬤就闖進外院。


    本來周嬤嬤來,是說想和他談一談如何幫襯慕天香的事,結果卻瞧見他躲在自己屋子裏,悠然自得的喝著小酒。


    結果二話不說,周嬤嬤先搶了他正喝著的酒,又叨念著說他隻顧喝酒不擔心小姐的安危。竟然將他私藏的酒全部給搜了出來,直接給拿走了。


    薑伯這好寫天哪還再敢喝酒。時間一場,酒癮是不是的出來鬧一鬧,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了。


    如今又被慕天香蒙對了,更是覺得尷尬至極。


    慕天香見狀也隻是笑了笑。笑過之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薑伯,臉上帶著些期待。


    薑伯瞧見慕天香的表情,眼神閃了閃,才彎腰衝慕天香行了個禮道:“小姐舟車勞頓,不妨先行歇下吧,至於其他事情,您若是有吩咐,就交給裴大掌櫃和奴才去辦吧。”


    “薑伯!”慕天香突然冷言喚了一聲。看著薑伯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怒氣。


    薑伯明知道她要的是自己臨走之前,要他查的那些事情有什麽眉目,卻沒想到這薑伯會將話題轉移。


    雖然心知他一定查到了什麽。但是見他的意思,好像極其不願意讓自己知道真相,那就說明,他已經查到了這真相的結果,不是她喜聞樂見的。


    讓她卻歇息,在自己一心掛記的事情還沒有查明真相之前。在她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遭遇威脅之前,她怎麽有心情去歇息。


    不過這薑伯。似乎真的不願意她知道真相,明知道她已經生氣,卻依然試圖岔開話題。對她抱拳道:“奴才鬥膽,還請小姐先行去歇息,若是奴才沒有猜錯的話,明日早上,皇宮裏便會下了聖旨,是關於這一年貢香之事,在這節骨眼上,總是不好再多生事端的。”


    薑伯的話一說完,慕天香先是一愣,若是薑伯不說,她到真的把這件事給忘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每逢祭香結束第二日,皇宮裏便會下來聖旨,擬未來一年,皇室所用貢香的委任狀。


    往年,因為慕氏香坊一直表現優越,所以一直是由慕氏香坊的大當家來接聖旨,今年若是不出意外,想必明日那聖旨降下,便應該由慕天香接任慕晚秋,作為慕府的新任大當家,來領旨謝恩的。


    想到這個,她突然放鬆下來,心曉有些事情,還是要分清主次,不能急於一時的。


    這麽想著,連日來因為祭香的事情而緊張焦慮的心情,此時也突然平複了下來。


    想到明日她還有好多事情要辦,要接聖旨,還要去牢裏探望小張師傅,再有她還要……


    啊咧,慕天香突然發現自己此時大腦有些當機,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隻覺得思緒正在一點點的飛遠。


    她忘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從心底泛出一絲很重要的感覺,可是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一時間隻覺困意來襲,無法抵擋。


    等到慕天香突然間猛地坐直身子,想起自己要去做什麽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環視了一下屋子,發現隻有燭台上的一盞燈,發著幽暗的光,她這才知道,天已經黑了。


    或許是她驚醒的時候動靜太大,吵醒了耳房裏和衣而眠的鈺錦,隻見她揉著惺忪睡眼,從簾子裏探出頭往慕天香的屋子裏瞧了瞧,等到她看見慕天香坐在床上時,才緊了緊衣服,趕緊走進屋子。


    “小姐,您醒了?我去叫周嬤嬤給您弄些吃的吧,您晚餐都沒吃東西,恐怕都餓了吧?”鈺錦將屋子裏的燈挑亮了些,背著她說話。


    慕天香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趁著自己的情緒還沒有小時之前,趕緊記了下來,對鈺錦擺擺手道:“不用了鈺錦,現在什麽時候了?”


    “小姐,現在還早,剛過了晚飯沒多久,因為今天坐久了馬車,周嬤嬤便叫女婢們不要吵到小姐,先去休息了。”


    鈺錦倒了杯水遞給慕天香,迴了話。


    慕天香低著頭眯眼靜思了片刻,才對鈺錦說道:“你把我那件狐裘拿過來,隨我出去一趟吧。”


    “小姐要去哪兒?”鈺錦沒想到這麽晚了,慕天香還要出去,遂聽話的按了吩咐取出狐裘大衣給慕天香披到背上,看了一眼外麵的黑天,皺了皺眉頭說到:“奴婢去叫綠竹姐姐一起。”


    說著話,就想要出門去喚綠竹,


    “不用了!”慕天香突然拽住鈺錦,低垂著眸子小聲道:“就我們倆個去,不要告訴別人了。”


    鈺錦雖是好奇,到底還是沒有在講話,隨著慕天便出了屋子,好奇的跟在慕天香身後,不知道她這麽晚了,還想去那裏。


    很快鈺錦便有了答案。


    原來慕天香除了院子,便直奔之前臨時做了香室的院子。


    因為這香室屬於慕天香私自所有,所以這個院子裏,便安設了幾個護院的婆子和長工。


    當然,這些人都是薑伯找來的,是信得過的。


    慕天香進了那個院子,就直奔香室,讓鈺錦守在門外,自己獨自一人進了香室。


    慕天香提著油燈,將香室照了一通。


    說實話,她本應該白天來才好,室內光線足,根本不用她太費力的檢查香室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可是因為是夜裏,所以如今屋子裏昏暗的很,並不利於尋找什麽。


    但是慕天香覺得,自己若是不提早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恐怕她也睡不安穩。


    慕天香手裏的油燈隨意的照著,她仔細的盯著被油燈照亮的地方,努力想要找出些問題來。


    果然,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就在油燈從香案上掃過的時候,慕天香突然被桌案邊緣的幾點白色粉末吸引住了。


    將油燈靠近些那些粉末,慕天香仔細的盯著這零星的白色粉末看了很久,知道腦海裏晃過鈺錦手受傷後,綠竹幫她上了藥的情景。


    她突然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氣,無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苦笑的搖了搖頭。


    有時候巧合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她現在終於知道,為啥今日那祭香會招來蝴蝶而不是百鳥了。


    就是因為當時她忽略了鈺錦受傷的藥粉,而吩咐她來裝香,結果那些藥粉,意外的落在了香上,才會將改變了香裏的成分,是那祭香儀式發生了變化。


    慕天香種種的吐了口氣,竟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是祭香儀式雖然小有紕漏,但是卻也順利的完成了,再來,知道不是有人故意加害於她,這心底也頓時敞亮了起來。


    等到從院子裏出來,迴了屋子,慕天香大打發了鈺錦後,便到頭大睡。


    這一覺,她又是從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雞鳴天亮。


    結果等到早上,慕天香迎來的第一道旨意,並不是聖旨,而是皇後懿旨。念漓城慕府慕天香,甚得本宮欣喜,特賞單絲碧羅籠裙兩件,雙珠白玉步搖一枚,南嶺玉鐲一枚,另紫玉腰牌一塊,特許後日進宮參與陽晨公主生日宴。


    慕天香接了皇後懿旨,送走了內監後,看著廳堂上擺放的賞賜,不由得皺眉深思起來。


    雖然皇後娘娘隻賜四樣賞賜,但卻是件件不凡。


    先說那單絲碧羅籠裙,在當下,其實是公主日常服飾款式,而那雙珠白玉步搖與南嶺玉鐲,更是獨一無二的稀有之物,另外那紫玉腰牌,作為出入皇宮的通行腰牌,可以說是這其中最為貴重的賞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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