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香循聲轉過身,就瞧見從大香爐旁的一間耳房裏走出三個人,為首的正是剛才衝她說話的,精神矍鑠的趙大師傅。


    跟在他後麵兩個稍顯年輕的,也是鋪子裏的調香師傅。


    其中一個和他有幾分神似的,是他的麽子趙文誠,如今也才隻有二十六七歲,因為幼年時候就一直跟在趙大師傅身後幫襯著,習得了一些調香手藝,就被請來做了調香師傅。


    至於另外一位中年男人,則是鋪子裏從外麵聘請來大師傅,叫做翟農光,如今在這鋪子了也有二十多個年頭了。


    “趙先生萬福!”慕天香衝趙大師傅福了禮,又衝身後二人也福了禮:“翟先生萬福,小趙先生萬福!”


    “哈哈哈,大小姐太客氣了,這先生二字,我趙老頭兒可不敢當。”趙德奎大小幾聲,撚著自己的胡須駁了慕天香的話:“大小姐若是不嫌,叫一聲趙師傅,便是對我最大的認可了。”


    “趙師傅說笑了。”慕天香頷首一笑,倒也順著他的話,開口叫做趙師傅了。


    要知道,從他太祖母就認可了的人,她又怎麽有其他不讚同想法呢。


    “提前不知道大小姐要來,有失遠迎,還望大小姐莫要見怪。”站在趙德奎身邊的翟師傅,瞧見大家都擠在香室內,顯得有些擁擠,立刻站出來開口對慕天香說話,語氣溫和有禮:“這裏淩亂,大小姐不妨到耳室坐會兒。”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正是他們剛才出來的那間屋子。


    慕天香微笑著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對趙師傅說:“各位師傅先請!正好天香也有些香道上的問題,需要向各位師傅請教,還希望各位不要吝嗇,教教天香吧。”


    “什麽教不教的,大小姐於是有什麽問題,盡管開口便是了,實在不需要這般客氣的。”趙大師傅老當益壯,聲音特別嘹亮,慕天香站在身旁,都覺得有種震耳欲聾的錯覺。


    幾個人來到那間並不算太大的耳房,可以看出來,這兒是幾位師父平日裏探討,記錄順便歇腳用的。


    “首先我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耳房裏,慕天香掃了一眼入座的幾位師傅,才開口道:“就在方才,護國寺惠澤大師找到天香,希望能夠繼續接任祭香調製之事,而我考慮再三,便應了下來。”


    慕天香的話像是一聲雷,炸到了屋子裏的人,讓他叫愕然的同時,又帶著無比的欣喜。


    因為在這之前,大家曾一度認為今年的祭典,慕氏香坊是無緣參與了的,畢竟香坊的大當家,前段時間走的突然,偏趕上了宮裏選香的時間。


    “真是太好了!”首先做出反映的,便是趙大師傅,此時聽了慕天香的話,立刻驚喜的大拍桌子唿好:“有了這次的祭香大典,隻要咱香坊拿出了好香,就預示著今年又是個好年啊!”


    眾人也同樣麵露欣喜,相互的討論起來:“果真這樣便太好了!”


    “是啊是啊,想到祭香一出,咱鋪子的訂單又會接到手軟,真是個好兆頭啊。”


    大家夥紛紛應和著。


    心知隻要這次祭香後,那皇室一年的貢香,十有*就是要從他們慕氏香坊調製了,而一旦有了皇室的依憑,那麽慕氏香坊的風評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名聲打出去了,迴報自然也就高些。


    鋪子生意好了,他們這些師傅夥計的酬資,自然也會跟著漲起來。


    想到以後又有白花花的銀子裝進自己的口袋,誰不高興呢。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各位師傅,大家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慕天香開口打斷了趙師傅的話,雖然不忍潑冷水,但還是講話講完:“我可不是娘親!可沒有她那些調香的能力。”


    她娘親那手出神入化的調香製香手藝,可不是她能夠學得來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每年的祭香,都是由年親一人把關調製的,香坊調法從頭到位,都沒有經過他人之手。


    她的話,果然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大家初聞喜訊時的熱情,一個個滿臉愁容,挫敗的看著慕天香。


    “我知道各位在往年這個時侯,大家沒少幫襯著照看鋪子,也才能讓娘親心無旁騖的調出那些上等的祭香,今日天香在這裏還是希望各位能幫天香一把,莫要因為天香,將咱香坊給賠了進去。”慕天香掃了眾人一眼,希望等待些支持。


    皇室祭祀一事非同小可,若是她供上的香品出了問題,牽連的將會是整個幕府。


    她如今如履薄冰,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大小姐需要什麽幫助,但說無妨,我等定會竭盡心力去幫著您的。”迴應慕天香的是趙大掌櫃的兒子趙文誠,此時坐在父親身後,眾人隨他的話點了點頭。


    聽了他的話,在瞧瞧眾人的表情,慕天香放心一笑,才開口到:“天香雖一直陪在娘親身側,可是這調香之術,卻還沒來及學習多少,所以肯定不能像娘親那般,獨攬全局,一人調製,所以還是希望,各位師父能和天香一起,調製出一款別出新意的祭香來。”


    慕天香懇請的看著四個人,眼神真誠到看不出其他心思。


    她在賭,自己和娘親不一樣,在這些人眼裏,她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大小姐。


    或許當下在他們心裏,對她的是身份的尊敬,但更多的卻是對能力的質疑,如果貿貿然就將他們排距在外,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差池,她麵臨的將是整個慕府,整個慕府裏所有人對她的不滿和質疑。


    可以如果將他們拉到自己的陣營,所好聽些,到時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說白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不是她心狠,這是父親當年在她畢業才進研究院的時候教她的道理,做事不要一昧的追求承擔,有時候也需要給自己找些依傍,這樣真當壞事到來的時候,自己才不會孤立無助,腹背受敵。


    父親的方法雖然不近人情,容易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但是他也說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何懼哉?


    既然得了我的錢,便要為我做事,隻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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