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氏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謝天華的罵聲,顫抖著手指著自己的女兒,一臉失望說不出話來。


    “娘你打我?”謝天華捂著第二次被打的臉,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氏,頓時委屈的衝她大哭:“娘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討厭你,我一定要去告訴爹,說你們都都欺負我!”


    王氏似乎是因為自己打了女兒,很是自責,可是看到慕天香雙臂抱著胸冷顏旁觀著,立刻一臉痛心的衝身後擺擺手:“奶娘,勞您把小姐送迴房去,使人好生看著,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門半步。”


    “我不迴去,我不要!”一聽自己這是要被關了禁閉,謝天華立刻掙紮著想要從嬤嬤手裏逃開。


    王氏煩躁的撚撚眉心催促到:“趕緊送迴去,莫讓我看了心煩。”


    見女兒好不容易被拖了出去,王氏才歎了口氣,衝慕天香福了福身,一臉慚愧的開口:“今日之事,確實是小女不對,大姑娘能網開一麵,妾身無比感激,待妾身迴了院子,定會多加管束。”


    王氏原本就是出自書香門第的小姐,即使落魄到給人做了妾侍,那一身的禮節和傲氣都還存在,今日女兒無知犯的過錯,卻讓她一個長輩在小輩麵前抬不起頭來,多少還是有些憋屈。


    “王姨娘不用自責,今日也是我太衝動了些,打了天華妹妹,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如今看天華妹妹是氣上我的了,我也不好再去安慰,還望王姨娘迴去之後,好好安慰安慰妹妹,也有勞您順道替我表達一下歉意可好?”


    慕天香扶著王氏,自責的同王氏說著話,倒是禮儀十足,讓王氏找不出任何不是來。


    “那妾身便不再叨擾大姑娘了,今日之事還望大姑娘莫放在心上,妾身定當銘記於心。”王氏走到屋子門口,朝慕天香福了福身子,言語中有著請求。


    “我理解,天華妹妹還小,隻是略微任性了些,相信有王姨娘的照看,假以他日,定會是是個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慕天香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將視線落在了一旁惴惴不安的桃梔上:“隻是我倒覺得,這府上下人若是沒了下人樣,假以他日騎到主子頭上,那可就不好了。況且如今天華妹妹尚小不懂事,最容易受了他人攛掇,做那些失了禮節的事,讓人瞧了笑話,若是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隻怕到時候受傷害的,還是天華妹妹。”


    慕天香的話,王氏自然明了其中意思,點點頭感激笑道:“多謝大姑娘提點!”


    莫怪她要服軟,慕天香今日所為,看似給她一個台階,可是她清楚的很,這隻不過是找了個機會,給她敲了一記警鍾,目的是在提醒她,這個宅子,她慕天香才是能做主的那個。


    王氏萬般沒想到,這慕天香病好以後,第一個敲打的,便是她這三房的。


    其實王氏並不知道,慕天香之所以會提點她,完全是看在她以往的對慕晚秋母女還算比較友善的麵子上,好心迴報一下而已,若是讓慕天香知道她此時的想法,恐怕這些話,她就是想聽,也沒機會聽到的。


    至於謝天華,她自己硬是要往她的槍口上撞,也就莫要怪慕天香為難。


    前世繁雜的環境以及來自父母的良好教養,早就教會了她生存的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王氏受了提點,匆匆告別了慕天香,迴了院子便立刻將那桃梔好好的敲打了一番,才算罷休。


    而慕天香得的消息,卻是在第二日,鈺錦一臉幸災樂禍的跟她講,桃梔在三房那兒受了板子,如今還趴在床上下不來炕呢。


    話說迴來,慕天香將王氏送出院子,吩咐鈺錦把院門關了,二人就迴了屋子。


    “鈺錦,過來讓我瞧瞧傷得重不重。”慕天香招唿鈺錦過來,想要看看她剛才被桃梔打的那一拳傷的如何。


    鈺錦趕緊搖頭晃手的表示不礙事,卻不想因為晃動手臂,牽動了小手臂上的傷,就見她倒吸一口氣,險些疼得落淚。


    慕天香無奈的將她抓到自己身邊,將她的袖子擼開,待看清她手臂上好大一片淤青,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都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也在隱隱作痛。


    “不行,我一定得親自去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慕天香怒火頓起,邁開步子就想再去找那桃梔算賬。


    “小姐!小姐!別去了!”鈺錦見慕天香果真要出去,立刻上前跑到屋子門口,張開雙臂攔住她唯一的出路,搖著頭苦苦哀求:“小姐,奴婢真的沒事,您消消氣兒,不要為了奴婢去動那肝火兒啊。您這身子骨才好,奴婢不想您病了,所以小姐您就別去了好不好?”


    慕天香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鈺錦,瞧見她死死靠在門上,不願挪開,才歎了口氣:“那你去找著藥來抹上,不要這樣放著,若是嚴重了就糟了。”


    “唉唉,我就去!小姐您先迴屋裏歇著。”鈺錦嘴上說著,卻還是死命的把著門口,唯恐她還要出去。


    慕天香無奈,隻好瞟了她一眼,轉身迴了榻前坐下,便不再理會鈺錦,徑自拿著手裏那玫血泊玉佩把玩。


    鈺錦見狀,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背後將門開了條縫,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摩挲著手中玉佩,慕天香雖不懂玉,卻也曉得這著實是一塊上乘好玉。


    此玉觸感溫潤細致,色澤鮮紅瑩潤,晶體通透,玉身成橢圓形,之中刻有一“暗”字,四周有盤龍纏繞。


    慕天香見此玉龍,立刻緊鎖眉頭,暗自驚奇。


    龍非一般池中物,自古以來,龍所代表的便是天子,刻有龍之物,便是天子所有,也就是說,這玉佩,為皇室所有。若非欽賜,母親又是何來此此物?


    她記得這枚玉佩並非祖傳之物,母親也並不隨身攜帶的,而是被她收藏在自己房裏,時不時會拿出來看上一眼,而那個時候,也是母親最沉默的時候,所以她猜想,這枚玉佩對母親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這大概也是為何母親會冒死衝進大火,也要將她拿出來的原因,卻沒想到玉佩她是扔出來了,可是人卻……


    慕天香暗著胸口深吸一口氣,將心痛強壓下去,繼續看著玉佩。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繼而是鈺錦小聲的說話聲:“小姐,您醒著麽?姑老爺來咱院子了,說是想瞧瞧您好些沒。”


    慕天香一驚,慌忙將玉佩塞到枕頭下麵裏,脫了外裙鑽進被子裏躺好,才假意輕咳一聲,有氣無力的對鈺錦說到:“鈺錦,我已經躺下了,你跟我爹迴一聲,先謝謝他掛記著我,就說我這不舒坦的緊,實在沒精神起身相迎,等來日我這病好了,再去給他請安吧。”


    鈺錦是個伶俐的丫頭,慕天香已經從她的話裏聽出來,這謝富貴並不是好打發的,所以她猜想,她現在說了這些話,並不能打消謝富貴要來見她的念頭。


    果然,還沒等她的話說完,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伴著鈺錦的阻攔聲,門突然就被推開,慕天香冷笑一聲,突然捂住嘴不停的咳了起來。


    母親去世多日,她也病了多日,卻一直未曾見過這個做父親的安慰和探望,反倒是聽了不少他的作為。


    如今她這邊剛一出手打了那謝天華,這還不到半刻鍾的時間,謝富貴便親自上門,若他是因為擔心她的病而來瞧瞧,誰會信呢。


    他今日來此的目的,隻怕是興師問罪的吧。


    灰常感謝水瀾晶和遊蕩的大灰狼打賞的平安符,感謝月夜星相打賞的萌萌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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