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最後一聲大吼,驚醒了呆立當中的顧清輝,等他迴過神來,看著已經不行了的老李,立刻就紅了眼。


    “老李!”顧清輝大聲哭喊。


    老李已經不動了,保持著抓緊男人雙腿的姿勢,定在了地上,他抓的很緊,男人一時掙不開。還有幾個沒有被限製行動的男人,已經開始動了,顧清輝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跑,就真的沒機會了。


    於是顧清輝最後看了一眼慘死的老李,來不及悲傷,扭頭就向遠處跑去。剩下的幾個男人並沒有追向顧清輝,其中有一個人舉起手槍,瞄準了向前疾跑中的顧清輝。被老李雙手扣住雙腳的男人,廢了很大的勁才脫身,他抬頭看了一眼逃走的顧清輝,又迴過頭來朝舉起槍瞄準顧清輝的男人點了點頭。


    拿槍的男人得到了肯定,食指扣動扳機,“砰”一聲響,正在奔跑的顧清輝應聲倒地,大腿上已被打出來一個窟窿。


    顧清輝慘叫一聲,用手掐著大腿,看著朝自己開槍的那個男人咬牙切齒,在他的視線中,剩下那四個男人紛紛向自己靠近。顧清輝繼續向前爬行,那幾個男人閑庭信步一般跟在身後,臉上掛著即將得逞的笑容,顧清輝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和老李一個下場了。


    想到老李,顧清輝視線又看向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兩個小時以前,還有說有笑的老李,這一刻已經毫無生命跡象,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顧清輝心裏悲痛萬分,對劉氏集團更是恨上加恨,他看著那幾個即將來到身邊的男人,恨不得衝上去把幾人亂拳打死,可眼下腿上傳來的劇痛,把顧清輝拉迴了現實,他知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能活著離開已經是萬幸。


    顧清輝看著來到身邊的幾人怒吼,“你們殺死了老李!”


    親手結果了老李性命的男人惡狠狠的笑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顧清輝,鄙夷道:“殺了,你能怎樣?小子,你的命現在也在我手裏。”


    顧清輝咬牙發出一聲譏笑,絲毫不懼道:“你覺得我會怕你麽?”


    “那你怕死麽?”男人玩味的看著顧清輝。


    顧清輝眼神縮了一下,隨即又恢複過來,反問道:“你敢殺我麽?劉釋武要真敢這麽做,我爸跟他沒完!”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剛剛說話的男人邊笑邊搖頭,道:“嘖嘖,還你爸,你不就是個靠爹的廢物麽?我殺了你的司機,現在也準備殺了你,你跑不掉的。”


    顧清輝眼神陰冷的看了看幾人,又看了看周圍,自己現在腿上帶傷,肯定是跑不了的,就算從高架上跳下去,也多半會摔死,看來是真的如男人所說的那樣,自己是跑不掉的。


    手裏拿槍的男人湊到和顧清輝說話的男人身邊,低聲說:“時間差不多了,再晚一會這裏一通行,就會有人路過,剛才槍聲肯定有人聽到,警察說不定也在來的路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趕緊辦完事離開吧。”


    男人聽了後,想了想點頭道:“行,開槍廢了他,但別打死。”


    “我明白。”拿槍的男人朝著顧清輝又舉起了槍,瞄準了顧清輝,準備徹底將他變成廢人。


    顧清輝看出了他的意圖,掙紮著挪動身軀,怒吼道:“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男人拿著槍邪笑道:“放心,我不殺你,廢了你就足夠了。”


    話聲落後,一槍命中顧清輝膝蓋,顧清輝左腿膝蓋被子彈打爛,子彈直接穿透而出,顧清輝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疼的他幾欲昏厥,慘烈的叫聲刺激著四個冷血的男人,四人嘴角泛起得逞的笑,並發出可恥的笑聲。


    拿著槍的男人,笑著又把槍瞄準了顧清輝另一條腿的膝蓋,準備再開一槍。


    他的食指已經動了,扳機微微扣下了一絲,這時候遠處一道白光乍起,瞬間劃過男人舉著槍的手腕。等男人反應過來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時,他握槍的手脫離了小臂,無力的墜落到地上。


    幾人定睛一看,一把刀懸停在眾人前方,緩緩又掉過頭來,向來路飛迴,接著就傳來一聲怒吼,“住手!”武厚和關卿瑤從遠處快速奔來現場,二人一步三五米,眨眼間就到了近前,武厚抬手召迴不歸刀,握在手中,警惕的看著站著的四人。


    一刀被武厚切掉手的男人,手腕處血如泉湧,但卻未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而是咬牙冷冷的看向來到近前的這一對年輕男女。


    武厚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顧清輝,開口問道:“你怎麽樣?香香呢?”


    顧清輝看到有人到場,一顆心稍微放下來點,忍著劇痛迴答說:“香香很安全,我...”顧清輝悶哼一聲,想坐起身但沒坐起來,直接昏厥了過去。


    關卿瑤迅速來到顧清輝身邊,蹲下身來查看傷勢,發現顧清輝的大腿上有槍傷,膝蓋被一槍洞穿,雖然都不是致命傷,但必須立刻送往醫院救治,不然這條腿就要廢了。


    “得趕緊送他去醫院。”關卿瑤皺著眉頭說。


    武厚目不轉睛的盯著四個男人,迴答關卿瑤說:“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關卿瑤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卻發現手機沒信號,隨後她看向四個男人,冷笑著說,“手機沒信號,打不出去。”關卿瑤心裏知道,這幾個男人肯定是用了某種高科技的東西,把附近的信號全部屏蔽了。


    為首那個男人,絲毫不理會斷了一隻手的同伴,看著武厚和關卿瑤臉上浮現出陰狠的笑容,開口問道:“真是一場及時雨呀,難道你們想救他?”


    武厚適才已經看到了顧清輝的傷勢,而且來的路上,也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老李,已經全無生命跡象,看來是已經死了。光天化日之下,在高架橋上持槍行兇,惡意傷害他人性命,武厚知道,眼前這四人,很危險,但他凜然不懼,堅定道:“我不僅要救他,我還要把你們全留下,讓警察把你們都抓走。”


    男人聽了這話,嘿嘿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樣,接著幾人都笑了起來,男人看著武厚道:“小夥子,你很自信嘛。”


    武厚將不歸刀橫在胸前,怒視此人,沉聲道:“你可以試試。”


    男人雖然受了一些傷,但他心裏真沒把武厚放在眼裏,就邁出一步,握了握血跡已經幹了的那隻拳頭,“試試就試試。”


    一拳揮來,武厚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拳頭上的血跡,由於出拳速度過快,被甩下來幾絲滯留在空中,而男人的拳頭,帶著一股排山倒海之勢襲向武厚,拳勢逼人,剛猛的真氣先拳頭一步來到武厚身前,震的武厚臉上蕩起漣漪。


    武厚看這一拳來勢洶洶,心下駭然,他知道,顧清輝的司機老李,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不俗,剛才看到老李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武厚就知道,這夥人絕對不簡單,現在看到這一拳,武厚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但武厚心裏也在奇怪,雖然這男人的拳勢很猛,但他絕沒本事一個人把老李打敗,畢竟是顧清輝的貼身保鏢,不可能這麽輕鬆就被一個人幹掉的。武厚猜想剛才老李和對方的戰鬥,絕對不是單打獨鬥,老李一定是被眼前這幾人圍攻了,因為那個被打爛喉嚨,一樣死去的人,就是證據。


    腦袋瓜靈活的武厚想到這一點,就沒敢直接跟男人這一拳硬拚,他還在留意著另外幾人,怕那幾人突然出手偷襲自己,而且其中一人手裏還拿著槍,看另外幾人腰上鼓起來的形狀,應該也都有槍。


    槍是殺人利器,輕鬆簡單殺傷力又大,武厚幾年前在山裏跟王有誌兄弟四個相遇的時候就見識過,這東西他不得不防,而且雙方距離很近,武厚沒把握在與人戰鬥的時候,還能分神去躲開子彈。


    於是武厚果斷出刀,在被男人真氣牢牢鎖死的情況下,一刀劈出,磅礴刀意瞬間爆滿全場,刀鋒在夕陽下閃著金黃色的光芒,砍上男人的拳頭。


    武厚原以為男人會後撤躲避,接著他就順勢再斬一刀,橫劈另外幾人,但他沒想到,男人的拳頭避也不避,直直迎上了不歸刀。


    刀拳相撞,武厚看到這一幕,驚訝中帶著暗喜,以為接下來男人的拳頭就會被不歸刀一劈為二,可是他錯了,因為刀拳相撞後,發出了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


    男人的拳頭堅硬無比,死死的頂住了刀鋒,不歸刀隻是砍進去少許,並沒能把拳頭一劈為二,而且不歸刀所裹挾著的磅礴刀意,在這一瞬間像是遇上了阻礙,往前再難進分毫。


    武厚大驚,他不明白,為什麽男人的拳頭能硬扛不歸刀,這不合常理。慌亂中,武厚抽迴刀翻身後躍,視線所到之處,看到男人身後幾人齊齊舉槍,朝武厚“砰砰砰”連開數槍。


    武厚落定身形後,仗著視力的優勢,立刻將不歸刀在身前揮出,精準無誤的擋住了子彈,幾顆子彈發出“鐺鐺鐺”的聲響,分別被不歸刀彈開。


    暫時安全後,武厚擰著眉頭看向四人,尤其是那個被自己砍掉一隻手的男人,斷了一隻手,仍是無動於衷的站在那。


    武厚沉著臉譏笑,“怎麽?一個人幹不掉我,就有人偷襲麽?”


    男人也收迴了拳頭,笑著和武厚說:“我們從來不會單打獨鬥,無論跟誰打,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


    武厚恥笑道:“就會以多欺少麽?”


    男人毫不理會武厚的嘲諷,點頭道:“那是。”接著他又說:“你的刀不錯,可惜,我的拳頭也很硬。”說著在武厚麵前晃了晃拳頭。


    男人拳頭在空中晃動的時候,武厚看到拳頭上剛才被自己劈上的地方,肉已經被不歸刀絞碎,肉下露出了一塊金屬製的東西來。


    看到這武厚遲疑道:“你的拳頭,很不一樣。”


    “嗬嗬。”男人笑兩聲,當著武厚的麵,另外一隻手伸過來,在剛才握拳的手上一咬牙又撕下一層皮肉,看的武厚汗毛林立,直起雞皮疙瘩。


    然後男人揚起被撕下一層皮肉的拳頭,得意道:“我這拳頭,很硬的。”


    在夕陽下,一個金光燦燦的拳頭呈現在了武厚的眼前,原來男人的拳頭不是肉和骨頭做的,而是一塊看上去材質尤為堅硬的不知名金屬。武厚大驚失色,感到匪夷所思,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的拳頭,竟然可以是這樣子。


    像是看出了武厚的驚訝,男人一點一點將拳頭上殘餘的肉渣撕下,開口說:“知道嗎?這就是科技的力量,小夥子,這可比你們江湖人走到哪都帶著刀劍,要輕鬆的多。”


    武厚冷哼一聲,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你還沾沾自喜起來了。”


    男人厭惡的看一眼武厚,沉聲道:“我最討厭別人罵我是人不人鬼不鬼。”


    武厚不搭腔,露出譏笑,看著男人的拳頭,惡心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男人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心下大火,怒道:“小兔崽子,你很會激怒人呀!”


    武厚忽然反問道:“你全身都和你的拳頭一樣麽?”


    男人一副鄙夷的樣子,道:“鼠目寸光的小子,這種金屬世所罕見,可以與人體完美融合,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如果製成刀劍的話,那就是上好的寶刀寶劍,這麽珍貴的東西,你以為很多麽?”


    武厚笑了,道:“這麽說的話,你除了拳頭,其它地方就是正常的了?”


    男人不解,疑惑地看著武厚,“是又怎麽樣?”


    “嘿嘿,不怎麽樣,我就確定一下你除了拳頭以外,其它地方是不是血肉之軀。”武厚嘿嘿笑了起來,準備開始進攻,由於他的腳上有靜心守道的腳鐲,速度無法達到極致,所以他就暗暗調動真氣聚攏在雙腳上,這樣能多給腳下減輕一些負擔。


    “怎麽?你不服?還想跟我打?”男人看出了武厚有進攻的意圖。


    武厚又迴以一笑,輕鬆道:“你又沒打敗我,我為什麽要服?”


    “嗬嗬,好,你很有勇氣。”男子點頭看向武厚。


    二人不再廢話,武厚腳下施展出走七星步法,邁出一步,以男人所站位置為天權位置,他一步來到搖光位置,此處對應北鬥七星中的破軍星,破軍,敢死也,破後而立,武厚在這個位置向男人斬出一刀,雖然自己也被男人一拳遙遙打在肩上。


    武厚身上受了這一拳,感到一陣劇痛,但他沒有一絲停滯,當即邁開第二步,身形又一閃而逝,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下一瞬間武厚就站到了男子的另外一個方向,那是天樞位置,此處對應北鬥七星中的貪狼星,貪狼,主禍福,武厚在這個位置又向男人斬出一刀,而這時候的男人才剛把頭轉過來。


    武厚忍著肩膀上遭受重擊的劇痛,在揮出第二刀後又邁出第三步,到開陽位置迅速揮出一刀,身形又轉瞬消失不見,站到天璿位置,再揮出一刀,然後又來到玉衡位置揮出一刀。


    男人站在原地,沉重的看著眼前,除了武厚最開始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能捕捉到武厚的身影,予以一擊,隨後武厚又邁出的這幾步,他的視線已經追不上了。武厚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總是先他一步來到側邊,等武厚揮刀,他反應過來後轉過頭去,武厚的身形又迴到了另一邊,而且位置次次不同,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每一次都距離自己更近一些。


    離開玉衡位置後,武厚最後一步來到了天璣位置,此處對應北鬥七星中的祿存星,祿存,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這個位置在男人的左前方,武厚來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還停留在剛才玉衡的位置上。武厚冷眼看向目光慢自己一步的男人,此時仍在扭頭看著右後方,他哪裏知道走七星的妙處,還未參悟到走七星對應了天上北鬥七星位置的真諦,就已經被武厚視為手下敗將了。


    武厚嘴角彎起,這一刀,就不再是遠遠斬出去了,而是提著刀瞬間離開天璣位置,一步邁向男人所站的天權位置,同時雙手握住刀柄收到腰上,刀尖朝後。


    下一個瞬間,武厚的身影靜止在了男人的身前,他背對著男人,不歸刀的刀尖已經紮進了男人的小腹。男人的臉上還有錯愕的表情,他的目光才剛從右後方轉迴來,還未完全看到武厚,就被一刀刺穿了小腹。


    男人艱難的繼續扭過頭來,其餘幾個同夥也呆立在了那裏。


    “你的刀,很快。”男人無力的看看小腹上插著的那把刀。


    武厚扭頭用餘光看著男人,淡漠道:“放心,你死不了,但會完全失去戰鬥力。”說完後,武厚拔出不歸刀,刀身上沾染的鮮血自行滑落,一滴沒有留下。


    其餘三人紛紛又抬槍,怒目看著武厚就要開火,尤其是那個先前被武厚砍了一隻手的男人,更是憤怒,握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武厚一直留心著這幾人,此時看幾人又要開槍,他立刻繃緊身體,準備再一次施展走七星步法,把幾人也放倒。


    可小腹受了武厚一刀的男人,突然抬起了手,阻止了自己的同夥朝武厚開槍。他捂著小腹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無力道:“小夥子,你不僅刀快,腦子也很聰明。”


    武厚無動於衷,看著男人,男人這時候才知道,武厚剛剛為什麽要確定自己身上其餘位置是不是血肉之軀。


    一直沒有車輛經過的高架橋上,遠處突然出現了一輛警車,快速向這邊靠近,武厚看到警車後,臉上浮現出了放鬆的神色。


    關卿瑤看向武厚,然後一樣注意到了駛向這邊的警車,但她多留意了一眼其餘四個男人,看到他們臉上也出現了放鬆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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