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孔妍珠,哪是那種任人指責的主。從小到大,經濟基礎優厚的她,在正常生活中,就從來沒被人在言語上指責過,另一方麵家族又是實力雄厚,在圈內也從來沒人敢得罪,眼下武厚嘴巴不停的指責她,讓她很不高興。


    從來都是傲慢慣了,同齡人甚至比自己稍大幾歲的人群中,孔妍珠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到眼裏過。這趟來杭州,也就是遇見了門當戶對的顧清輝,心生歡喜,態度才稍稍好了那麽些,有了正常女子那般的情愫和羞赧。若是在平時,她可從來不會正眼去看任何勢力弱於自己一族的人。


    可麵前的武厚,已經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孔妍珠已經記不清他說的什麽了,到後來,隻是覺得眼前有個赤裸著上身的小癟三,嘴巴在一張一合。


    報廢的汽車還在身後冒著煙,濃煙陣陣被夜晚的江風吹散到空中,萬幸車子沒炸,如果炸了的話,這會差不多警察已經來處理現場了。


    “夠啦!”孔妍珠大聲打斷武厚的話,皺眉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男生,說:“婆婆媽媽,話真多,你又沒死,嘮嘮叨叨幹什麽?”


    武厚被孔妍珠的吼聲打斷了,氣笑道:“哎呀,你脾氣還挺大呢,好像是我撞壞了你的車一樣,難道你還想讓我賠你車?”


    孔妍珠眼珠子瞪著武厚,語氣也漸漸冷淡下來,說:“如果你想賠,那就賠吧,不過我看你窮的連個衣服也沒有,估計你連條輪胎也賠不起。”


    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啊!武厚心裏這樣想,嘴上開口說:“你瞧不起誰呢,我不穿衣服就是窮的穿不起衣服了麽?一條輪胎能值幾個錢,還說我賠不起,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孔妍珠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是從來沒人敢和自己說“狗眼看人低”這種帶有侮辱性的話,她氣笑了,語氣冰冷的說:“行,小子,那你就賠我輪胎錢吧。”孔妍珠並非是想要武厚賠輪胎錢,那錢對她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她隻是想看看,眼前這鄉巴佬一樣的武厚,是怎麽吃癟的。


    武厚哼了一聲,大方的說:“賠就賠,你當我賠不起麽?說吧,多少錢。”


    孔妍珠微笑著看著武厚,老李在一邊提醒道:“這款奔馳的輪胎,一條少說也得三五千,這還是別的牌子,要是用原廠配的輪胎,那一條怎麽著也得萬把塊錢吧。”


    “啥?”武厚怪叫的看向老李,不敢相信的問:“怎麽這麽貴!”


    老李撇撇嘴,心說你這小子,就這還裝闊綽呢。


    “好馬配好鞍,好車配好胎,這款奔馳買下來要上百萬,整個車就四個輪子,你說輪胎值不值這個價?”老李看笑話一樣和武厚說。


    武厚聽了以後,腦袋低了下去,眉頭也皺起來了,心說,他奶奶的,這東西怎麽這麽貴。


    他哪裏知道,有些豪華的東西,價格已經超出了他對這座城市的認知。


    一條輪胎得萬把塊錢,現在的自己,完全是靠師父在工廠打工那點錢養著,上哪去弄這麽多錢來賠人家輪胎去?要是幾個月前,自己還能拿出錢來賠人家輪胎,但是現在,錢早就沒了,怎麽賠?武厚心裏越想越頭疼,覺得賠不起這個輪胎,肯定要被眼前這個刁鑽的娘們看不起的,他想著想著,越想越喪氣。可是他又越想越不對,不是自己被人家撞飛的麽?自己是受害者啊,為什麽自己要賠錢?這算哪門子道理?


    於是武厚恍悟過來,開口說:“不對啊,是你開車把我撞了,憑什麽我要賠你輪胎錢?你這人,看你個挺高人長得也不錯,怎麽那麽狡猾,差點把我繞進去。”


    老李和顧清輝見狀,差點笑出來,孔妍珠又要說話,被顧清輝製止了。顧清輝說:“好了好了,你們別鬥嘴了,人沒事就是萬幸,還說什麽賠不賠的啊。”


    可這時武厚不樂意了,嚷嚷道:“那不行,她就這態度,我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那你想怎樣?”孔妍珠冷冷的看著武厚,眼神很不善。但武厚一點也不膽怯,停頓了一會想了想,突然癱倒在地,嘴裏叫喚著,“哎呦,我的腿啊,哎呦,我的腰啊,不行了不行了,我快死了,不給個十萬八萬的我肯定是好不了的。”


    好家夥,他這是現場碰起了瓷,準備訛孔妍珠了。


    顧清輝啼笑皆非的看著武厚,連連搖頭,無奈道:“好啦,武厚,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你沒事了。”


    武厚不滿的看了顧清輝一眼,嫌棄他拆穿自己。顧清輝笑笑,說:“車是我的,她也是不小心,你既然沒事,就先這樣吧,我替她給你道歉,對不起哈,等哪天有時間,我再去看你。”


    武厚不情不願的起身,既然顧清輝開口,他也就不胡攪蠻纏了,挑釁的看了一眼孔妍珠,就沒再搭理她。


    “你大半夜的,怎麽在這,還從江裏跳出來,怪嚇人的。”顧清輝見武厚起來了就問他。


    武厚舌頭在嘴裏轉了一圈,舔了舔嘴唇,同時活動了幾下肩膀。顧清輝看著一切如常的武厚,仍是不敢相信他沒事,但現在武厚確實是毫發無損。


    “我來練武,正準備迴去呢,被你們給撞了。”武厚沒好氣的說。


    練武不稀奇,至少對顧清輝來說。顧清輝笑笑,恭維說:“你可真厲害,被汽車撞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看來你武藝超群啊。”


    武厚聽著話笑了,誇人的話誰都愛聽,但孔妍珠卻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武厚脾氣就又上來了,“哎呀,你什麽意思啊你?”


    要不是趕著迴醫院,孔妍珠真想把武厚胖揍一頓,但現在已經出來幾個小時了,不能再耽誤時間,必須趕緊迴去,所以她懶得再跟武厚廢話,轉身就一個人往前走掉了。走的時候她心裏還在想,這臭小子被汽車撞了都沒事,體魄硬度絲毫不亞於自己的父親,如果真打起來,自己打得過他嘛?


    看孔妍珠走了,老李和顧清輝也不再多留,顧清輝和武厚說:“武厚,我們走了,還有急事呢。”


    這時候武厚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著顧清輝,問了個讓人瞠目結舌的問題。


    “什麽急事?趕著和人家開房麽?”武厚問。


    老李木訥的迴頭看向武厚,顧清輝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武厚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哼,你最好老實點,追香香追了幾個月,香香現在整天在我麵前誇你,你要是敢腳踏兩隻船,我可不管你爹是誰,非把你揍成豬頭。”


    原來武厚是誤會了自己和孔妍珠的關係,聽明白的顧清輝,寬慰武厚道:“唉,我還以為你什麽意思呢,原來是擔心這些啊,放心吧,那個女生隻是我父親朋友的女兒,我們沒什麽的。”


    “是暫時沒什麽吧...”老李非常不合時宜的說了這麽一句。


    顧清輝怒目看向老李,老李一溜煙小跑著去追孔妍珠去了。顧清輝尷尬的迴過頭來看武厚,卻看到武厚冷冷的望著自己,拳頭已經握了起來。


    “別誤會,武厚,你別誤會,老李瞎說的!”顧清輝倒是真的擔心武厚把自己胖揍一頓,即使武厚揍了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找人去報複他的。張懷崖保媒,和家裏想撮合自己和孔妍珠的事,顧清輝久在豪門大院生活,自然知道這些聯姻的規則,但這事情可不能讓武厚和麥聞香知道。


    武厚和顧清輝對視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你和我說過你要做君子,我相信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顧清輝抿嘴,點點頭說:“一定。”


    武厚這才鬆開拳頭,拿著不歸刀,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準備迴去休息。路過報廢的奔馳車時,武厚還特意瞅了一眼,被撞的前半身麵目全非的奔馳還在冒著煙,武厚看著已經不像輛車的奔馳車,心說這玩意,有那麽貴麽?


    顧清輝遠遠的和武厚說了聲再見,武厚頭也不轉的揮揮手,沒搭理他。顧清輝搖頭苦笑,這才轉身去追老李和孔妍珠。


    三人已經出來四個小時了,按照父親的意思,現在是可以迴去的,所以顧清輝追上快步走路的老李和孔妍珠後,就帶著他們下了江邊的馬路,來到底下的公路旁,準備打個車迴醫院。期間顧清輝還讓老李給公司值班的保安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幾個人過來把報廢的車拖走。


    杭州是個大城市,夜晚的出租車不在少數,很多出租車二十四小時的跑,兩個司機輪流開,一個跑白班一個跑夜班,所以三人在馬路邊很快就等到了出租車。坐上車以後,告訴司機具體的位置,司機輕車熟路的駕駛著車輛就把三人送迴了醫院。


    迴到醫院時,已經快六點了,不過冬天日短夜長,這個點的杭州天還沒亮,但醫院內的保潔人員,已經開始上班了,他們要趕在醫生和患者來到之前,把衛生打掃好。


    電梯被暫停使用了,因為保潔人員在裏邊打掃衛生,所以這會不讓乘坐,三人隻好選擇走樓梯。


    找到樓棟,從樓梯口鑽進樓道,三人開始一層一層往上爬,期間孔妍珠不言不語,沉默無聲,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一趟再進病房,她的幹爹就要離開自己了。張懷崖重傷昏迷不醒,自己出去吃個飯又耽誤了半夜,這最後的時刻,也沒能在張懷崖身邊陪著,二人連個告別也沒有,這叫孔妍珠不得不傷心難過。


    爬上一層樓,即將轉上另一個樓梯的時候,跟三人迎麵走來了一個男人。三人在爬樓,那人在下樓,他注意到了三人,三人沒注意到他,一直走在前麵的孔妍珠差點跟那人撞上。辛好那人讓開了,不然兩人真的要撞個滿懷。


    等身體錯開後,孔妍珠三人才發現這個男人,他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向樓下走去,沒有看三人一眼。不過這人的長相叫孔妍珠多看了幾眼,雖然隻看到側臉,但那半張完美的臉型,是很多女人都會心動的樣子,英俊,好看。


    孔妍珠也隻是看了幾眼,並未多做停留,就收迴了思緒繼續往上爬,身後的顧清輝和老李也緊緊跟著。


    爬上樓以後,三人走到病房前時,孔妍珠和顧清輝都站在了那裏,突然有些不敢進去。老李在身後歎一口氣,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有些害怕,就自己先推門進去了。


    老李進門後,二人還在門口呆立著,老李在屋內看了看,隨後連忙迴頭看著二人說:“傻愣著幹嘛,進來啊,人醒了。”


    呆立在門口的二人眼前一亮,跟著就急忙跑進屋內,向病床上看去,看到上半身倚靠在枕頭上的張懷崖,正端著一杯熱茶。


    顧清輝和孔妍珠同時驚唿,


    “張伯伯!”


    “幹爹!”


    隨後老李和顧清輝因為孔妍珠的這聲幹爹,又都看向了孔妍珠。


    孔妍珠跑到病床前,一把抱住張懷崖,眼淚都下來了,委屈的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已經蘇醒的張懷崖,依然很虛弱,他無力的笑了笑,安慰道:“好啦好啦,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此時儼然是一個乖乖女的孔妍珠,把臉埋在張懷崖身前的被子上,不停地抹著眼淚,張懷崖和一旁的顧嘉傑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得意的表情。


    顧清輝欣喜的看著張懷崖,張懷崖朝他點了點頭,示意沒事了。隨後顧清輝來到顧嘉傑身邊,疑惑地看著孔妍珠,小聲問,“她怎麽喊張伯伯幹爹?”


    顧嘉傑搖頭笑幾聲,看著張懷崖說,“她是你張伯伯的幹女兒,你張伯伯有心,不想讓你喊他張伯伯,想讓你也喊他爹了。”


    張懷崖哈哈笑了起來,牽動了體內虛弱的經脈,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隨後張懷崖輕輕拍了拍孔妍珠,示意她起來,孔妍珠這才擦幹眼淚,直起身子來。


    看著眼前無恙的張懷崖,孔妍珠忍不住問:“你怎麽好的?是誰救了你?難道是顧叔叔?”孔妍珠看向顧嘉傑。


    顧嘉傑擺擺手,道:“我可沒有這本事。”


    “那會是誰?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感謝他救了你。”孔妍珠又看向張懷崖。


    張懷崖和顧嘉傑對視了一眼,顧嘉傑微微搖頭,張懷崖這才迴答孔妍珠說,“是個奇人阿,一個奇人救了我。”他並未說是誰。


    孔妍珠伸手搭上張懷崖的手腕,皺眉感知了一會,驚喜道:“什麽樣的奇人,竟然有如此大能,不僅治好了你,還很好地修複了經脈,讓你不會武功盡失。”


    “哈哈。”張懷崖開懷笑道,“是啊,我原本以為我廢了,但沒想到快死了,以為快死了,誰知道又能活過來,還不至於變成一個廢人,那前輩真是個奇人。”張懷崖說的由衷,目光感激的看著顧嘉傑,要不是他請來高人,自己是萬不可能看到天亮後的太陽的。


    人沒事就是好事,孔妍珠心情大好,笑臉也多了,陪著張懷崖坐在床邊,跟他說話。


    “幹爹,要說奇人,迴來的路上我也遇到一個奇怪的男生,比我還小,被我開著車,一百多邁的速度撞在身上,竟然毫發無損,體魄絲毫不亞於我爹呢。”孔妍珠說起了武厚。


    張懷崖奇怪的看過來,哦了一聲,問:“比你還小?那這孩子可不簡單啊。”


    “就是啊。”孔妍珠點頭道,“我還想揍他一頓呢,擔心打不過他,也擔心你,就沒跟他打起來,趕緊迴來了。”


    張懷崖溺愛的拍了拍孔妍珠的手背,看了看顧清輝,又叮囑孔妍珠道:“女孩子家,少打架,也別太不盡人情了,要做個好姑娘,好媳婦。”


    孔妍珠臉一紅,低下頭看向腳尖,不說話了。被張懷崖看了一眼的顧清輝,尷尬的撓撓頭,也看向了別處。張懷崖在屋裏看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就和顧嘉傑說:“月故呢?在你家裏休息嗎?”


    顧嘉傑欲言又止,想說又不知如何開口,但是提起雲月故,孔妍珠就來氣,就又抬起頭氣唿唿的說:“幹爹你還惦記她,她一聽說我放出追殺令找施有恩的麻煩,就立馬離開了,我看肯定是和施有恩通風報信去了,一點也不在乎你的安危。這種女人,你還在乎她幹什麽,說是加入昱鼎,她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完全就是把你當傻子,想從你這知道些昱鼎的內幕,見你有難,沒價值了,就趕緊離開了,真是不知羞恥!”


    張懷崖雖然為人豪爽,但腦子並不笨,他知道雲月故接受自己的招攬,加入昱鼎,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隻是雲月故沒想到,張懷崖雖然身為昱鼎一員,但卻跟別的昱鼎員工不一樣。他有自己的格局,也有自己想完成的事情,雖然武藝不在至高至強一列,但是張懷崖的思想覺悟,要遠遠超過同時期的其他武人,這也正是他和顧嘉傑相同的地方。


    聽了孔妍珠的話,張懷崖表情有些傷感,但並未多說什麽,隻是想確認一遍的問,“你放出了追殺令?”


    孔妍珠點頭,說:“是啊,我給家裏打電話了,幹爹你放心,施有恩絕對跑不掉,就算跑到西藏去,也能把他揪出來,讓他經脈盡斷!”


    張懷崖麵露難色,苦笑道,“你可真是心疼幹爹,替幹爹打抱不平啊。”


    “那是肯定的啊。”孔妍珠天真的看著張懷崖,篤定的說:“放心吧幹爹,你受的傷,施有恩一定會加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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