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喜山上,各路武道中人又一次齊聚此地。


    顧嘉傑在阿傑的陪同下,正在前往會客廳的路上。繼承師父遺誌,一心想要護衛武道的顧嘉傑,生怕因為此次齊天決的事,同道中人會互相猜忌,自相殘殺。


    “唉。”一聲輕歎,顧嘉傑揉了揉額頭,問身邊的阿傑說:“施道長還沒消息嗎?”


    阿傑搖搖頭。


    顧嘉傑無奈的出一口氣,走進了會客廳。


    廳內人煙熙攘,座無虛席,男男女女不下百餘口人。眾人見顧嘉傑進門,紛紛起身行禮,其中有前段時間剛來過的朋友,也有得知消息後趕來的好事者。


    顧嘉傑走向主位,麵朝大家坐下,左前方依次是小刀會的陶安軍、華山派的曹錦、頂陽山的馬如蓮,金照亭的薛瓚、玉春庵的李暖、伏海幫的吳伏海、劉氏集團的劉釋武、桑氏集團的桑俊。


    右前方的位置,則是一些實力遠不如幾人,但一樣有野心的江湖人。有些是小門小派,也有些是江湖散人,三五結伴前來。奇怪的是,這次嶺南的畢遠亭並沒有來。


    眾人都看著威望最高的顧嘉傑,等待著顧嘉傑開口。但坐在椅子上的顧嘉傑,一時竟也不知如何開口了。他心知眾人的意思,希望自己能帶個頭,喊個誅殺魔頭的口號,讓眾人師出有名。可眾人心中更深處那點心思,久經人事的顧嘉傑怎麽會不知道。


    怕就怕眾人行動以後,與端木神九拚個兩敗俱傷,就算僥幸贏了,奪到那本書,但最後也會因為那本書而分贓不均,自相殘殺。懷著這樣的顧慮,顧嘉傑遲遲不敢開口。


    主人不說話,客人中幾個勢力大的,也是沉得住氣。但是顧嘉傑右前方卻有人先開口了,可說的話卻是跟現在眾人心中所想的事,毫不相關的。


    “顧老板,我有一事想要請教請教。”


    顧嘉傑看向這個人,他認得,這是拍賣會結束後,死在迴去路上的那位老板的親弟弟,叫周寶君,他與死去那個老板,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你講。”顧嘉傑淡淡答。


    周寶君起身,來到中間,目視著顧嘉傑,冷聲問:“我哥死後,沒幾天,警察就把這事不了了之了。我家雖然比不上顧老板,但也絕不是警察能隨便搪塞的軟柿子,我今天就想問問,是不是你不讓警察繼續追查的?”


    阿傑冷眼看著這個周寶君,眉宇間已有不悅,很少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顧嘉傑講話。


    顧嘉傑看著一臉冷漠和憤怒的周寶君,無奈道:“是。”那日警察來找自己,顧嘉傑確實說過,不要警察繼續追查了。


    “你為什麽不讓繼續查了?”周寶君怒目而視,言語有些激動。


    坐在主位上的顧嘉傑搖頭,暗暗叫苦。阿傑忙道:“顧總也是沒辦法,因為殺你哥的,是端木神九,他搶走了你哥拍賣到手的美人圖。警察就算查到他,也抓不了他,與其讓警察白費力氣,還不如集結力量,去給你哥報仇。”


    顧嘉傑微微皺眉,不悅的看了一眼阿傑,心中嫌棄他又話多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眾人,驚訝了起來。大家心裏都有同一個念頭,魔頭就是魔頭,簡直是殺人為樂。僅僅是因為一幅畫,就動手殺人,若日後猖獗起來,那還得了?


    周寶君冷笑道:“端木神九,是不是就是你們這群武人心心念念的那個老妖精?”


    “此人非比尋常,不可小覷,周寶君你千萬別做傻事。”劉氏集團的劉釋武提醒道。


    周寶君跟劉釋武相識,兩家生意上有往來,二人在屋內算是比較熟悉的。


    “我可不管,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顧大老板不讓警察管,我周家不如你顧家,惹不起你,但不代表就是貪生怕死的人。警察不管,我自己來管!”周寶君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番話,憤怒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顧嘉傑為難道:“周寶君,我顧嘉傑是什麽人,你就算沒了解過,也聽說過。這麽多年,我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跟人講,怎麽到你口中我好像就成了仗勢欺人的惡霸了呢?”


    “哈哈!”周寶君大笑一聲,說:“顧嘉傑啊顧嘉傑,你真是裝的一副好樣子,真是偽君子!”


    “你大膽!”阿傑瞪眼吼道。


    周寶君怒罵:“你吼什麽吼!死的不是你哥!媽的,一條狗而已,還訓斥起我來了。”


    “你!”阿傑伸手到腰上,作勢拔槍。在場武人紛紛精神了起來,警惕的看著阿傑,周寶君的保鏢也連忙站到周寶君身前,把手伸進了懷裏。


    顧嘉傑看勢頭不對,不悅的看向阿傑,道:“住手!你想幹什麽?”


    阿傑怒目看著周寶君,嘴中罵罵咧咧,顧嘉傑氣道:“閉嘴,你先出去!”


    阿傑把手拿出來,低著頭,氣唿唿的走了出去。然後顧嘉傑又看向周寶君,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別激動,你哥畢竟死在我的地界,我會給你個交代的。隻是如今這端木神九,關乎著整個江湖的安危,一時不能輕舉妄動,不過請你放心,殺你哥的兇手,我一定會幫你查到的。”說到查字,語氣稍稍重一些。


    在場眾人都沒能聽出顧嘉傑話裏的意思,但周寶君雖然在氣頭上,卻聽出了顧嘉傑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顧嘉傑的眼睛,顧嘉傑若有若無動了動眼皮,然後就揮了揮手,示意讓周寶君帶人離開這裏。


    周寶君帶著疑慮,不得其解的退出了會客廳。屋內的顧嘉傑這才鬆一口氣,緊接著又微微歎息了一聲。


    小刀會的陶安軍,看著有些喪氣的顧嘉傑,開口說:“顧兄弟,這端木神九殺人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顧嘉傑苦笑,但仍是開口說:“上次施道長說過端木神九現世後,大家都對長生之法和傳說中的五樓十二城大感興趣,卻都沒想到提防著這魔頭。也就是那天晚上,周寶君的哥哥連同保鏢十幾人,死在了迴去的路上。”


    “簡直豈有此理!”頂陽山的馬如蓮怒道:“這人留不得,必須盡快斬殺,不然又要有無辜的人命喪生在他手上。”


    “對,老馬說的有道理。”華山派劍客曹錦也附和道。


    接著眾人紛紛讚同,表示應該盡快聯手捉住端木神九,免得又要危害人間。桑俊聽著眾人說著表裏不一的話,一手扶額,嘴角淺笑,他身後的燕秋霜也是有淡淡笑意。


    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為了齊天決,如此拙劣的說法,騙的了誰?在座的眾人,哪個是真正想要匡扶正道的?桑俊心裏這樣想著,迴頭看了一眼燕秋霜,燕秋霜會意,笑意更濃,給冷冰冰的臉頰平添了幾分妖嬈。


    眾人討論了一會,個別人嗓門極大,把話說的正義凜然,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為了江湖安危著想,但對齊天決,卻絕口不提。


    顧嘉傑看著亂糟糟的現場,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想著該如何是好。對於端木神九,他跟大家夥這看上去恨之入骨的樣子可不同。他對端木神九談不上恨,這麽多年來翻閱古籍,遍覽群書,武林野史也看了個七七八八,對端木神九的生平事跡,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再加上他本職是個商人,思維也較為敏捷,所以考慮事情,往往也比別人更客觀一些。


    所以在眾人七嘴八舌你說我說的時候,顧嘉傑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陶安軍突然站起身,大聲說:“大家夥先安靜一下,聽我說幾句。”


    聽到陶安軍的話,眾人才漸漸停止喧嘩,紛紛看向陶安軍,就連顧嘉傑也看向了他。


    陶安軍見屋內安靜了下來,就接著開口說:“如今端木神九現世已經坐實,而且有十幾條無辜人命已然被他殘忍殺害,我們不能繼續放任不管,任由他為禍人間。”


    “老陶說的對。”馬如蓮接口道:“我們習武為何,不就是為了匡扶正道嘛?如今江湖有難,我們豈能坐視不管。”


    “對,是這個理。”曹錦點點頭。


    薛瓚、吳伏海、劉釋武以及另外一些實力稍遜一籌的江湖人士,也紛紛點頭稱是。隻有玉春庵的李暖,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


    其實今天應該是李暖的師父來的,也就是上次拍賣會後,與眾人共坐一堂,坐在門口那位五十多歲的女人。隻是這次得知消息後,師父說要閉關,沒時間,就派身為大弟子的她帶領幾位師妹前來。臨行前師父囑咐過,言多必失,聽就好,不可多言。


    二十七八歲的她,與眾多江湖老油條坐在一起,牢記著師父的交代,所以一直一言不發。隻是那華山派的曹錦,眼光總是瞟向自己,這讓她很是反感,卻又不好出言訓斥。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通,最後陶安軍又拍了拍手,大聲道:“各位,我有個想法,大家可以聽一下。”


    人們又都看向陶安軍,等待著他的下文。


    陶安軍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上次老盟主葬禮上,被昱鼎的蔣磊橫插一腳,大家為了不讓蔣磊坐上盟主,紛紛退出武道盟,這足以看得出我們的信念,是很團結的。老盟主創立武道盟的初衷,大家都知道,雖然他最後想要蔣磊來做盟主,但我們不同意,我想老盟主在天之靈,也會尊重我們的意願。不過,老盟主如果知道了武道盟已經分崩離析,肯定是會感到痛心的。”


    “說的是。”曹錦道。


    陶安軍點點頭,接著說:“如今魔頭再現,江湖有難,同時也是為了延續老盟主的心血,我看,今日我們就在此,重組武道盟,推選出一位盟主,帶領我們誅殺端木神九,如何?”


    “這主意好。”


    “嗯,我們重組武道盟,匡扶正道,老盟主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是啊,匡扶正道,正是老盟主畢生的心願。”


    可曹錦卻忽然笑了,問道:“那誰來做盟主啊?”


    大家聽了曹錦這話,頓時呆在了那裏。


    陶安軍嘴角含笑,淡然道:“既然重組武道盟,延續老盟主遺誌,那自然由顧老板來坐這盟主之位。老盟主雖然讓顧老板的師兄來坐,但我想,我們重組武道盟,讓師弟來坐,也是可以的。”


    好計謀,曹錦暗暗心想,接著張口說:“我同意。”


    馬如蓮、薛瓚、吳伏海、劉釋武紛紛點頭讚同,至於對麵那些勢力遠遜幾人的小角色,自然是跟著眾人的意思走。


    主位上的顧嘉傑,心思急轉,當下在腦海中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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