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初憔悴的臉印入我的眼簾,莫名其妙的,我有些膽怯,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要說什麽,看著他慘白的臉,心裏數不盡的疼惜,我好想去幫他承受他心裏的那些痛苦,哪怕是放大十倍、百倍、千倍都沒有關係。


    夏以初也沒有說話,他灼熱的目光緊緊盯著我,讓我覺得渾身都像著火了一樣。


    就這樣,月光下,我們兩兩相望,沉默不語。


    許久許久,夏以初開了口:“有事嗎?”


    他的口吻不再如之前那麽冰冷和生氣,或許,他已經平息了心裏的怒氣,也或許,他真的不在乎了……


    心裏“噔”的一下,突然難受起來,他不在乎了,不在乎我了嗎?


    我的手移到腹前,緊緊扣在一起:“沒……沒事。”


    明明有事,可我……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我隻是害怕,他好不容易不生氣了,我怕再說爸媽的事,又會惹得他不高興。


    聽我說沒事,夏以初也沒說什麽,邁腳踏出門檻,輕輕帶上門,與我擦肩而過。


    我慌忙轉過身,我想說什麽,可喉嚨好似被卡住了一樣,什麽都說不出來。


    夏以初好似知道我的想法,腳步頓了頓,停在原地沒有迴頭,似乎在等待什麽!


    我緊緊咬住下唇,依舊什麽都沒有說。


    夏以初健壯的背骨,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麽消瘦與脆弱,這幾日,他定是受了不少折磨。


    等了片刻,見我不開口,夏以初再次邁開步伐,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尾燈亮起,逐漸消失在我眼前,消失在皎潔的月光下。


    仰頭深深歎了口氣,我怎麽了?明明有很多話,為什麽關鍵時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夏以初對我的誤會那麽深,我不找他,他一定不會找我的,他給我機會說,我卻變得那麽膽怯!


    膽小鬼,膽小鬼,我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現在是迴去,還是在這裏等他迴來?


    我猶豫著,微微垂下目光,大門外麵的馬路上,映出一抹修長的人影。


    人?!


    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這麽晚了,誰會在這裏?


    我咬住唇,鼓起勇氣往外走去,走到院門前,探出腦袋四處打量了一下,沒有人!


    周遭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哪怕是風吹草動,哪怕是蟲鳴鳥叫。


    既然沒有人,剛才的人影是哪兒來的?我看錯了嗎?


    心裏有些害怕,我不是膽小之人,可是,我畢竟是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別墅外出現一抹一逝即過的人影,膽子再大都免不了會害怕。


    我轉身往大門走去,輸入密碼直接進去了,客廳內還放著夏鈺賢和沈若秋的靈堂。


    我沒有開燈,在靈堂前跪了一會兒才上樓,我已經決定了,等會兒夏以初迴來了,我就把我的分析說給他聽,不管他信不信,該說的我都要說。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想著一會兒怎麽開口夏以初會更能接受一點,模模糊糊中,好似有腳步聲響起,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樓梯口,一,二,三……直到第九,夏以初挺拔的身姿出現在我麵前。


    “阿初……”我情不自禁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薇薇……”夏以初喚著我的名字,大步朝我走了過來,有力的臂膀把我攬入懷中,寬厚的手緊緊按在我的後腦上,低沉的聲音帶著數不出的痛苦:“薇薇,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阿初,我也好想你,你相信我了,我相信我了是不是?阿初……”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夏以初按在我後腦勺上的手鬆了鬆,額頭與我相抵,炙熱的氣息撲倒在我臉上,帶著淡淡的清香:“薇薇,我好痛苦,我好痛苦你知道嗎?薇薇。”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才那麽做的,我不怪你,一點都不怪你,阿初,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再叫我滾了,好不好?阿初,我愛你,沒有你,我會死掉的。”我不想再離開他,再也不想離開了。


    “不會了,薇薇我發誓,以後都不會了。”


    我喜極而泣,摟住他的脖子,對著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夏以初抱住我往前走了兩步,我順勢往後退,退到沙發上坐下身,夏以初朝我壓來,用力的吻著我的唇瓣,似乎在釋放這幾天的相思之苦。


    我被他吻的喘不過氣,感覺要窒息了,我整個人軟在了沙發上,而夏以初並沒有打算放過我,依舊狂野的堵著我的唇。


    不行了,我快要不能唿吸了,再不放開我要死掉了。


    我用僅有的力氣抓住夏以初的肩頭,被他堵著唇,我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阿初……阿初……


    我猛然驚醒,倏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屋裏一片漆黑,根本沒有夏以初的影子。


    我……我剛才做夢了嗎?


    做夢……我做夢了!


    為什麽是夢?為什麽不是真的?!


    滿心失落,我身體往後一揚,倒在了沙發上。


    如果是真的該多好!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我居然坐在沙發上睡了這麽久,夏以初呢?他沒有迴來嗎?


    我急忙起身,走到夏以初房門前,猶豫著推開門,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燈,房間空空如也。


    他沒有迴來!夏以初沒有迴來!


    一個晚上,他去哪裏了?和她……在一起嗎?


    心裏一痛,眼眶泛起一股溫熱的液體,我仰起頭靠在門框上,不讓眼淚落下來。


    他不要我了,這一次,真的不要我了。


    既然要給我絕望,當初為什麽要給我希望?


    分離了六年,他就不應該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如果不是他執著的要我迴到他身邊,如果不是他信誓旦旦的說要跟我在一起,我現在也不會這麽傷心難過。


    何必要這麽殘忍的傷害我?他是在報複我嗎?!


    無力的閉上眼,兩行清淚緩緩而下,站了片刻,我關掉燈,轉身往樓下走去。


    走出大門,一陣夜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原來,秋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


    兜兜轉轉,我們又糾纏了一年。


    去年深秋,我們相遇。


    今年初秋,我們分離。


    阿初,如果你的世界不會再有我,我也會盡快把你從我的世界裏刪除。


    開車迴到家,我沒有梳洗,直接倒在了床上。


    早上一大早被姚如嫣的電話吵醒,她說今天夏鈺賢和沈若秋在墓場下葬,問我要不要過去。


    我眯著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六點半。


    昨晚睡得晚,現在還困得厲害,眼睛都睜不開,我還是掙紮著起了床。


    臉色很難看,我沒有搭理,梳洗了一下就出了門。


    達到墓場,我不敢走近,隻能遠遠的看著,下葬以後,其他人陸續離開,最後隻剩下夏以初,他在墓碑前跪了好久好久,隻是靜靜地跪著,什麽都沒有說。


    日過晌午,夏以初離開,我才走過去。


    他在這裏跪了一個上午,我在遠處陪著他站了一個上午。


    夏鈺賢和沈若秋的喪事落幕了,剩下的,就是找出那個殺人兇手。


    我安靜的等著嚴正然的消息,看似毫不在乎,心裏卻早已按耐不住,更讓我心寒的是,夏以初從來沒有找過我,哪怕是一個電話或者短信的問候,他也沒有。


    他……真的已經不在乎我了!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會在最繁華的街道走上一圈,試圖找到林小漫和我失蹤的孩子,如果林小漫真的去過夏家,那她一定知道孩子的下落。


    一想到孩子,我心裏就更著急,都這麽幾天了,嚴正然的人怎麽還沒有找到林小漫,是我高估了perfect組織嗎?


    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耳邊響起清脆的道歉聲:“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一雙纖細如玉的手扶住我的胳膊,直到我完全站穩了,她才收迴手。


    我抬頭看去,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站在我麵前,水靈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櫻桃紅的小嘴,白皙的臉蛋,五官完美的如畫中女子,又似仙女下凡。


    她正微笑的看著我,臉上浮出兩個可愛的酒窩,聲音動聽的如翠鳥彈琴:“你還好吧?”


    我慌忙迴過神,牽強扯出一抹笑意:“我沒事。”


    我知道我臉上的笑容很難看,可我實在笑不出來,自從夏家出事到現在,我沒有再笑過,不曾想到,再笑的時候,竟然是麵對一個陌生女孩。


    女孩旁邊還站了一個人,我轉眸看過去,眼瞳一瞪,是……他!


    姚炎輝愣了愣,很親熱的跟我打招唿:“薇薇,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是啊,算一算,我們已經四年沒有見麵了,自從我輟學以後,我就沒有再見到過這個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


    不過,隨著時光的推移,姚炎輝好似比往日沉穩了許多,隻是,他眉宇間的那種氣質隱隱約約透露了他放縱不羈的性格。


    說實話,姚炎輝和姚炎彬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聽說‘姚盛集團’的董事長姚勝海,也就是姚炎輝的爸爸,也是一位帥氣的大叔,他們‘姚氏’家族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那麽……


    這位清純可愛的女孩呢?她和姚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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