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站在門口沒有動,陳雨涵笑著朝我走來,友好的挽住我的胳膊:“薇薇來了,過去吃飯吧。”


    我看了她一眼,緩緩走了過去,坐在了楊季楓身邊。


    楊季楓拿過杯子替我到了一杯飲料,關心問道:“好些了嗎?”


    “謝謝楊董,無礙。”


    “嗯,能夠堅強起來就好。”楊季楓拿起筷子幫我夾了幾個菜,目光看向陳雨涵說道:“雨涵,你特意叫我和薇薇出來吃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大事。”陳雨涵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是想請伯父幫我向薇薇討個人情。”


    “哦?什麽人情?”


    “我說了伯父可不要笑話我。”陳雨涵臉上浮出幾抹紅暈,明顯的有些害羞。


    “這丫頭長大了,都會害羞了。”楊季楓難得的笑了起來。


    “伯父。”陳雨涵嬌爹一聲,看向我說道:“薇薇,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哥哥,我想請你做個媒人,幫我牽這個紅線。”


    我本在夾菜,聽到這話手一頓,隨後收了迴來,轉頭看著她,見她一臉笑容,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陳雨涵撅了撅唇,以示不滿:“伯父,你看吧,我就知道薇薇不願意,所以,隻好請伯父幫忙咯!”


    “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何必扯上我……”楊季楓擰了擰眉,眸中閃過幾縷複雜的目光,看著我說道:“薇薇,既然雨涵對夏先生這麽在意,你就幫幫她吧!”


    “夏家和姚家聯姻了。”我淡淡說道。


    “是嗎?”陳雨涵很明顯不信我的話,端起飲料抿了兩口,似笑非笑:“既是有了婚約,那我怎麽還見夏先生與自己的妹妹……”


    “我們是兄妹,在一起難免親熱些,你不會是在吃醋吧?”我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是應該親熱,可那樣的親熱未必過了些吧?”陳雨涵沒有說白。


    “薇薇,雨涵都開口了,你就盡力吧!”楊季楓沒有深究陳雨涵的話,反倒轉移了話題。


    “夏家出了這樣的事,哥哥現在也沒有心思談婚事,過一段時間吧!”陳雨涵,居然敢威脅我!


    “也好……”楊季楓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說了幾句後掛斷,起身說道:“薇薇,雨涵,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


    “好,伯父慢走。”陳雨涵急忙起身送客。


    我坐著沒有動,拿著勺子吃著麵前的涼拌豆腐,我最討厭吃涼拌的東西,可我依舊一勺一勺送進嘴裏,細細咀嚼,慢慢咽下。


    心裏難受,用這樣的方式或許會好一些。


    陳雨涵坐下身,端起飲料漫不經心的啜著:“薇薇,你可一定要記得啊!”


    “我不怕告訴你,這輩子你都休想得到夏以初。”即便夏以初不要我了,我也絕不會讓他和陳雨涵在一起。


    “是嗎?這麽自信?不過,據我所知,你們兩個已經不可能了吧!”


    “就算不可能,可能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你。”


    “不要這麽著急的下定論,你放心,他一定會跟我在一起的。”陳雨涵仰頭,把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白皙的手指按在餐桌邊緣,緩緩站起身:“不過你放心,你和你哥哥床上那點事兒,我暫時會替你保密的,可是呢,你最好也安分一點,殺人滅口這種事,可不像薇薇你這樣的人能做出來的,好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你慢慢吃,這頓飯我請。”


    話音未散,陳雨涵尖銳的笑聲響在包房裏,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我拿著筷子的手越來越緊,幾乎想把筷子折斷。


    一口怒氣直逼胸口,我抬手拂掉麵前的餐盤,餐盤落在地上摔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靜靜地在那裏坐了好久,直到阿強打電話來,我才迴過神。


    阿強提議見麵說,我拒絕了,讓他簡單的匯報了情況。


    阿強說,夏鈺賢和沈若秋都是中毒身亡,而且是劇毒,夏以初準備明天在家裏辦喪事。


    我本想再讓阿強幫我查一下昨天早上誰去過夏家,想一想我又算了,陳雨涵的事情後,我應該懷疑阿強的能力,或者說,我是否應該相信他的話。


    這些事情,我自己慢慢查吧!


    離開餐廳,我直接開車迴去了,坐在沙發上,努力迴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如果真如阿強所說,夏鈺賢和沈若秋都是中毒身亡,那麽?是誰下的毒?怎麽下進去的?下在哪裏的?


    我想起餐桌上沒有吃完的早餐,很快就得出了結論,一定是有人把毒下在了早餐裏,可是,家裏沒有保姆,一日三餐都是沈若秋自己做的,什麽人會有機會下手呢?


    最重要的是,沈若秋為什麽會以為是我?發生了什麽事?昨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頭好痛,想到這些事情,腦子裏就如千百萬螞蟻在撕咬,痛的難受。


    既然是早餐裏被下了毒,那麽,那些沒有吃完的早餐一定還保存著,夏以初不會那麽傻的倒掉,我得想辦法去弄這些來,隻有找到了事情的根本,才能解決這件事。


    一直坐到五點多,我都沒有動一下,六點多時,楊季楓打電話說不過來了,叫我早點休息。


    吃了晚飯,我去了天台,望著霓虹燈下的城市,很美,但盡是淒涼!


    曾經以為,能與他相擁而坐,共看世間繁華。


    曾經以為,能與他十指緊扣,共度年年歲歲。


    曾經以為,能與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代一雙人。


    如今唯餘,落寞、淒涼、誤會,還有那散落一地的愛恨情仇!


    在天台坐到十二點多,我開車去了夏家,這麽晚了,夏以初應該休息了。


    下了車,我輸入密碼進了屋,屋裏漆黑一片,靜的發慌。


    我借著月光摸索到開關,打開了屋裏的燈,夏鈺賢和沈若秋的靈堂已經設置好了,看著那兩張黑白照片,鼻尖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緊緊咬住下唇,控製著不要發出聲音,在這樣的情況下,夏以初的睡眠一定很淺,很小的聲音都有可能驚醒他。


    踏著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在靈堂前跪了下去,心裏暗暗發誓: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兇手給你們報仇,祈求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的孩子平安無事。


    各自扣了三下,我起身進了廚房,在冰箱裏找到昨天晚上遺留下的早餐,拿出多格飯盒,把沒種飯菜都裝了一些。


    走出廚房,關掉客廳的燈,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迴頭往樓上望了望。


    好想去看看夏以初,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我咬住唇,在原地站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去了,驚醒了不好。


    走了兩步,我又停了下來,真的不去嗎?可我好想他,好想看看他,我猶豫著,糾結著,掙紮著……


    最終,思念勝過了一切!


    既然來了,還是去看看吧,就遠遠的看上一眼,看一眼就離開。


    我放下手中的飯盒,再次打開客廳的燈,避免踩出腳步聲,我脫掉鞋子赤腳往樓上走去。


    走上二樓就見夏以初坐在沙發上,我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他怎麽沒睡?


    我站在樓梯口,不知道是進是退,等了片刻不見他說話,我悄悄探出腦袋。


    夏以初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好像是睡著了,我微微鬆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一天不見,他好似憔悴了許多,清瘦了許多,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奪目,那麽的黯然失色,他怎麽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這個傻瓜……


    客廳裏開著空調,我下意識撫了撫夏以初的手,一片冰涼。


    我到房間拿了一條小毛毯給他披上,見他睡得熟,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握住他的手抵在唇邊,心如刀割:“阿初,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害死爸媽,十年了,難道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嗎?爸媽沒有了,孩子沒有了,現在連你也沒有了,若不是為了找出兇手,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活下去的理由,曾經以為,你會陪著我天荒地老,如今你丟下我一個人,一個人天荒地老……”


    眼淚很沒用的流了出來,落在夏以初的手背上,我急忙給他擦去。


    抬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淚痕,我坐直了身體,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阿初,好想你再抱一抱我,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等找到害死爸媽的兇手,我就可以找到孩子了,我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你,那個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媽媽說,他和你小時候長得特別像,阿初,你說,他長大了是不是也會和你特別像?我想一定會的,一定和你特別像,阿初,夏家和姚家的聯姻是不是已成定局?如果是,我不會再打擾你,到時候,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這裏,你放心,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他沒有父愛,我會給他所有的母愛,阿初,我愛你,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


    眼淚不知何時又流了出來,一波一波,湧如泉水。


    想說的話就這麽安靜的說完,但願他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我曾說過這些話。


    在他胸膛上靠了片刻,我緩緩起身,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轉身往樓下走去。


    迴到別墅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我把飯盒放到冰箱,迴樓上梳洗一下就睡了。


    早上七點半鬧鍾響,我掀開被子就起了床,今天夏家舉辦喪事,於情於理我都要迴去。


    因為昨晚睡得晚,我現在還模模糊糊的,就到浴室洗了個澡。


    站在鏡子前擦著頭發,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生出幾分厭惡。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討厭自己,總之,心裏就是那麽的不舒服。


    因為這張臉,就是因為這張臉,夏以初對我的誤會才那麽深,如果沒有這張臉,夏以初是不是就不會誤會我?沒有這張臉,沒有……臉!


    臉!是因為這張臉……


    我猛然打了一個冷顫!


    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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