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人不把女人當成人看,糟蹋了我們,又把我們賣過來,一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拐到那裏。”阿顏歎了一口氣,“大概就是這樣了。”


    虞錦禾怔怔地問道,“這裏的女人全部是被拐賣過來的?”


    “也有走投無路才來的……總而言之,如果還有一點出路,都不可能來這裏,和我住對門的姐姐,是被她丈夫賣來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虞錦禾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她家住在山腳下,靠山吃山嘛,丈夫是一個樵夫,後麵山洪,家全部都被淹了,要養兒子啊,他們兩個都沒有其他技藝,沒有辦法,就跟著別人一起把妻子賣了,那姐姐現在就靠皮肉生意養活一家老小。”


    虞錦禾聽得有些頭皮發麻,“她丈夫這麽窩囊。讓妻子……他自己呢?”


    “但凡有一些辦法也就不讓她來了,她丈夫一開始做苦力,把腰給累壞了,現在什麽活都幹不了了。”阿顏說著,又忍不住歎氣,“有頭發誰想要做癩痢呢。”


    虞錦禾有些不忍心了,“那若是這裏倒了,不是又有很多人沒活做了?”


    “不是!這裏的人壓根就不把我們當成人看!有客人打賞我們十兩銀子,我們到手可能隻有幾文錢,最多隻夠勉強糊口,而且每日對我們非打即罵,我們早就不堪忍受了,要不是拿不到賣身契,我們早就跑了。”


    虞錦禾大概知道狀況了,“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們出去。”


    “報官沒有用的,他們早就勾結官府,對我們這些從青樓跑出去的人坐視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真的能幫我們嗎?”


    虞錦禾如今唯一能用得上的人脈當然是自己的親爹,不過她還沒打算好交出自己的底牌,正琢磨著該怎麽說呢,門口又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


    “哼哼,來了這裏還想跑,哪有這麽美的事,給她吃點藥,吵死了。”


    聽聲音,似乎是今早來抓人的李大哥。


    阿顏小聲地說,“今早剛聽說晚上會來一個新人,看來就是她了。”


    “不是說今晚青樓都被景王包了嗎?那這個人也是獻給景王的?”虞錦禾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開始對顧景明的好感如今消耗殆盡,原以為他隻有一個側妃,還算潔身自好,沒想到還喜歡在外麵亂搞。


    “上麵的人不會跟我們說這些的。不過應該是了。”小顏不太確定。


    “她要咬舌自盡了!快點攔住她!”外麵突然傳來了幾聲驚唿,旋即是人七嘴八舌的聲音,過了好久,虞錦禾又聽到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小賤人,來了這裏還想要死,門都沒有,一百兩銀子把你買迴來的,你就是死,老子也要你的屍體給我賣夠一百兩。”


    虞錦禾覺得不寒而栗,她知道,有些人就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癖好,戀屍也是其中一種,可是現實生活中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女子抽噎了幾聲,似乎就被拖遠了。


    “李哥,這個人要送到哪裏?”


    “送到景王房間裏,我驗過貨了,這個最好看,待會有事我要出去一趟,你讓人好好看著。”


    “是!”


    這下八九不離十了,虞錦禾罵道,“顧景明這個畜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說著,就站了起來,聽著那幾人的腳步都走遠了,她作勢要走出去。


    阿顏連忙拉住了她,“你幹什麽?”


    “我要去救她。”虞錦禾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晚吃什麽好似的自然。


    “你傻了?救不了的,聽他們說是送給一個王爺的,肯定嚴防死守的,怎麽可能讓你進去?”阿顏立刻拉住了她,因為太著急說話大聲了些,她反應過來後立刻捂住了嘴,確定外麵沒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虞錦禾眯起雙眼,“我認識景王,如果見了他,他肯定能帶我出去,而且那個女孩也會得救。”


    “所以你真的是景王府跑出來的小偷!我就說怎麽會有事情這麽巧,人家剛開始找人,你救剛好到我們的院子了。”阿顏喃喃自語地說。


    虞錦禾眼珠轉動,“聽方才姓李的說,他待會會走,來的是一個新麵孔,應該沒有多少人能記住,我想把她換下來,你有沒有辦法?”


    “我可是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應該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吧。”阿顏有些不放心。


    相處下來,虞錦禾能明顯感受到眼前的姑娘心腸很熱,所以才會第一次見麵就冒險救她,“放心。”


    她身上自由一股生殺予奪,淡然自若的氣場,阿顏一下子被她唬住了,點了點頭,“你等我一下。”


    說罷,她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迴了一套衣服,“穿上這個,跟我走。”


    虞錦禾展開衣服一看,是一套小廝裝,她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穿好,正要出去,又被阿顏拽了迴來,“你這張臉一下子就露餡了,我給你弄一弄。”


    她拿出了一堆胭脂水粉,在虞錦禾臉上搗鼓了半天才停,迎著窗外的月光看了眼,放下了心,“這下好了。”


    這裏也沒有鏡子,虞錦禾看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樣,不過她素來算不上在意自己的皮囊,聞言跟在阿顏身後離開了柴房。


    走出後院不遠,虞錦禾又聽到了熟悉的調笑,“公子,你的手往哪裏摸呢?真壞,這裏這麽多人看著呢。”


    阿顏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誒喲,這不是阿顏嗎?怎麽近幾天都沒有看到賈公子過來尋你了?好幾天不開張快連飯都吃不起了吧?要不要介紹一個客人給你?”


    阿顏停下腳步,冷冷看著她,“我早就說過,從你主動墮落的那一天起我們就不是朋友了,但是我從來不想跟你做敵人,在這裏我們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活著,沒必要天天對我陰陽怪氣的。”


    女人唇角笑容淡了些,“假清高。”


    阿顏懶得理會她,對身後的人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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