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如海,在那蓮勁第五次劃破手臂時,霍弋眸光忽而冷銳,握劍的手一蕩,亦是一副以硬撞硬之態。柔是其長處,亦是其弱點。一招暫退藤曼長勢,身體遊魚般一晃,以一個奇妙的角度避開衝向小腹的一擊。未免那藤曼再次綿延而上,腳踏身法前移兩步,幹脆與人錯了尺許,本是捏著劍訣的另一手畫了個小圓,數道靈氣化作指風離手,一擋那蓮勁,二往那圓環兩點,三襲向左右肩頭。


    “鐺!”


    靈氣從那圓中刺入,而對方長居主動之勢,未料想變數來得如此之快,疏於警惕的雙肩被靈氣侵入,麵色一白,驀地小吐一口鮮血出來。


    高速旋轉的蓮環被擊落於地,發出清脆聲響。


    “咳咳……”陳光拭去嘴角血漬,有些驚訝地瞧著他,“你是怎麽……”


    “蓮環攻守兼備,本是無懈可擊,可惜你使得還不熟,”問話未完,但霍弋已全然領會了他意思,“所以那圓看似完美,但每次發出時會在第二息時現出瑕疵,也就是圓的缺口,我猜是你速度不夠所致。”


    陳光笑了一笑,“看來我若是從前練得更勤些,今趟敗的必然是你了。“


    “也不會。“


    毫不遲疑地否決讓陳光一時有些尷尬,不過想了想似也認同了他話,未再出言反駁。他把自己掉在地上那一對“蓮花綻“撿起,擦了擦上麵細塵,問出這場比試最後一句道,“你剛才那一套路數很是新奇,可有名字?”


    “破蓮八招。”


    月夜群星璀璨,散發著妖異光芒,自己雖然不懂占星之法卻也覺得蹊蹺,似有大事發生。揉了揉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好似有顆顆星辰下墜。


    一道流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自己飛來,瞬息間便到達了靈子靜的麵前,他揮劍擊過白芒,雖然攔截下來卻震得自己虎口裂開手掌發麻發顫。


    看像自己的佩劍居然裂開了一個小口,撿起那發著白光的物品定睛一看,居然是戒指模樣。捏在兩指之間把玩,一股強烈靈力爆發不得不送開手來,烙痛一閃戒指已然戴在了食指上麵,嚐試諸多方法都無法取下。不過似是好像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影響便不再去管,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築基丹入腹運轉功法周身靈力匯入丹田,隱隱約約形成一個刻著劍紋的道台,整個過程並沒有什麽過激反應他的靈氣早已臻至圓,滿渾厚的神識讓他意識清晰不存在失控的現象,一切仿佛不過是水到渠成。


    唿出一口濁氣目溢精光好似突破了什麽桎梏格外的清爽,宗門的傳音符散發出靈力感應,拍在額前感應其中信息不由眉頭一皺連忙趕去門派大殿。瞧見不少同門手中也戴上了那種戒指,聽得掌門解釋屆時才恍然大悟,緊接踏入傳送陣,一往無前。


    當日學院比試後,自己便被雲雷天梵收為內門弟子,其實就連梵玉樓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收為內門弟子,不過很快,在返迴宗門之時,看到一同前去雲雷天梵的人寥寥無幾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因為人少啊……


    —


    某天下午,梵玉樓剛剛結束一天的修煉,正打算迴自己的住處抄錄佛經,卻隻見身旁菩提樹上有隱隱約約的金光,她飛身而起,三兩下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菩提樹頂,梵玉樓將那物握於掌中,細細查看


    那原來是一枚戒指,這戒指色澤黑金,卻又有玉的質感,隱隱有金光閃耀,其上麵刻有朱雀紋,這是一種陣紋,梵玉樓在古書上見過,好似是什麽宗門的陣紋,她皺了皺眉頭,當下把這枚戒指收好,打算去問一問師長,可否認識這枚戒指


    她返迴宗門,正要問師長此為何物之時,宗主發出了召集令,一朵金蓮緩緩飄落,落在梵玉樓的手中,蓮花開放,慢慢浮現一行文字:“持有此戒弟子,速速前來宗門大殿集合!”


    梵玉樓見狀,便隻好先和師長先行告退,而她自己則坐上宗門內用來當交通工具的仙鶴,前往宗門大殿


    到了宗門大殿,隻見已經有數位弟子,有認識的、不認識的,有出家的、還有俗家弟子,人很多,這是梵玉樓第一次見到宗門有這麽多弟子集合,下一刻,隻得聽見宗主高聲說道:“各弟子聽令!念到姓名的弟子,依次進入傳送門!”


    梵玉樓雖心中疑惑,但在下一秒掌門已經在高唿梵玉樓的姓名,她隻得先按下心中疑惑,步入傳送陣


    在一陣眩暈感過後,梵玉樓再次睜開眼後,隻見麵前是一攤潭水,潭水中生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樹上更是棲息著一對鳳凰


    她的麵前有一塊巨石,石上刻有三個鎏金大字,棲鳳潭


    曾衡把玩著手中古樸的黑戒,幾日之前她突然周身流光環繞,靈氣大振。等著這一番動靜結束,隻留下這一枚黑金戒指,朱雀紋鐫刻其上,以曾衡築基七層的修為竟是無法在其上留下丁點痕跡,顯然不是凡物。


    恍然之間曾衡心神一動,“持有此戒的弟子,速來宗門大殿匯合。”竟是宗門罕有的召集令,而召集令中所言的戒指,正是自己手中這一枚。


    曾衡如今修為已是不俗,靈力渾厚,運用純熟,袍袖翻飛之間隱約可見青葉的靈氣托起雙腿,不過幾息之間就趕到大殿。


    她到之時殿內弟子已是不少,這宗門之內果然沒有庸手。


    “諸位弟子聽令,依修為姓名順次入內。”曾衡著眼一看,自己前方一位白衣少年正身立著,端的是溫潤有禮,此時四處盼顧,似是在尋人。


    曾衡記性不差,這應是那拂檀大師姐的弟子遊子吟,似乎久尋不見,掌門也已報到他的名字,便抬步邁入。


    見此,曾衡也沒有猶豫,片刻之後輪到她便疾步入傳送陣。


    一日,盤坐於瀑布下的礁石上,靈力在自己的控製下形成屏障,隔離水流下衝,盡量避免水濺到身上。同時閉眸以抬手控製另一些靈力畫著符咒,一心二用令得自己額頭開始隱隱出汗。


    閉目感受周圍靈力之時,忽然察覺到一絲特殊的靈力從上方隨著瀑布下來,撤去部分靈力,待得時機,伸手從水流中抓去,似乎抓到什麽,“嗯?”從瀑布之下躍出,輕步落在岸邊。


    打開手掌看了一眼,這是一枚戒指?仔細打量一番,發現上麵刻著朱雀陣紋,但卻看不出材質。“好奇怪……”


    疑惑之際,收到傳音,竟是掌門親召,“看來事情很重要……”收起手中那枚戒指,趕到宗門大殿集合。


    此時此刻,大殿已是聚集不少人的人,他們的手上都有那枚與自己所得一樣的戒指。


    聽掌門所講,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排著隊等著傳送,不久,輪到自己,輕步上前踏入傳送陣。瞬息間,周圍環境變化,抬眸看見一旁巨石,上麵刻著“逐陽峰”


    看見不遠處聚集的人群,最前端似乎是領隊的人,不知道那位前輩是否……也在??走近人群,朝前麵張望。


    那戒指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商枝正鞠著一捧水,正準備著往臉上砸清清涼涼的溪水是洗滌疲憊的最好武器,他本想著清醒一下繼續修習,不想眼角亮光一閃,他飛速伸手一握,便覺者掌心膈著一個硬邦邦的小物什。


    他張手看去,發現竟是一個小戒指。


    商枝:“......”


    他左右看了看,荒郊野外,哪來的戒指?


    恰在此時,耳側忽有傳音,竟是掌門要召集,商枝不敢怠慢,就著臉上未幹的水滴便飛速前去。


    到了大殿才發現,竟已七七八八集結了不少人,聽掌門話裏的意思,竟是要走入這傳送陣之內。


    商枝雖是心疑,但有令在前,便領了命踏入迷霧蒙蒙的傳送陣之內,而後隻覺身型一晃,眼前乍黑乍亮,竟已到達一個陌生之地


    “驚蟄穀......”


    柳垂金線,桃吐丹霞,柳葉饞吐線碧,絲若垂金。龍吟細細,鳳尾森森。正是這等好春景,柳頌玉今日卻無甚心思注意到。細看那少年郎穿件淡青色的單衣長衫,墨色的腰帶這麽一掐,腰肢顯得更加纖細,自己不喜歡穿風靡富家子弟的那種很臃腫繁複的衣物,穿著總有一些騎馬挽弓時的利落勁,又總是披散著長發摻雜了點逗鳥賞花的風流。眼望著站在比試台上的人兒笑著,眼底一片桃花瀲灩,險些漫成暖融融一汪春水是個頗熟的麵孔,還是個生得頗為標致的。身後側。探手撫上左側摩挲刀柄臂腕稍起力雪亮自離刃攜來自寒鋒赫赫,清冽紫珠間碰撞肆意,朱底鎏金紋路暗影。另手下壓自身側劃過末了停於腰上刀柄偏下臂彎微曲。單一起勢作畢薄唇微啟。


    “懷硯兄,請。”


    沈懷硯倒也不客氣,氣焰霎起,白衣翩翩少年公子使一長劍,直直地搶將入來,劍身平淡無奇,然而在他手中因注了靈力而格外耀眼。其劍法詭異,時快時慢,劍路多變,時而如水銀瀉地,劍光掩人。時而霸道無匹,剛烈兇猛。正是劍道有成之人,有收有放,亦攻亦防之劍法。


    柳頌玉眼色一沉,長刀滑了一道行雲流水似的迴旋,轉身向著那高速追擊的劍峰迎了過去。手腕微側刀鋒偏轉,硬是接了沈懷硯淩厲攻勢,刀鋒就著劍意斜斜削出錯開,轉手將長刀倏地刺出,指向在人左肩,柳頌玉不等招用老,腕抖刀斜,刀刃已削向人右頸。沈懷硯用劍擋格,錚的一聲響,刀劍相接,嗡嗡作聲,震聲未絕,刀光霍霍,已拆了三招。柳頌玉死性不改,纏鬥之間不忘給人兒拋個眼花兒。


    “沈兄,你可不許放水。”


    沈懷硯怒極反笑,長劍猛地前劈,直衝他頂門。柳頌玉下腰後翻,在空中打了個幹淨利落的旋,避向右側,正好與劈向他的那一劍擦肩而過。左手靈訣一引,急湍成劍雨疾刺而去。刀刃上的光凝成了一線,不過兔起鶻落,一刀又出。沈懷硯格擋不及隻得生生催動靈力升起一道水幕將劍刃擋下。兩人旗鼓相當,靈根相同,自然全力相搏。柳頌玉右手握刀,刀光挾著寒意,借著高三層修為的優勢生生撕裂眼前障礙,正欲順勢前斬,神識微動隻覺厲風撲麵,遂屈膝往後一躺,貼著地麵躲開了迎麵一劍,刀刃與地麵上的石板劇烈摩擦,火花四濺。起手結靈陣擋開沈懷硯下劈鋒芒。


    陡然之間,心中靈光連閃:“沈懷硯這劍法於極快之際,破綻便不成其為破綻。然而劍招中雖無破綻,劍法中的破綻卻終於給他找到了。這破綻便是劍招不免重複。”天下任何劍法,不論如何繁複多變,終究有使完之時,倘若仍不能克敵製勝,那麽先前使過的劍招自不免再使一次。不過一般名家高手,所精的劍法總有十路八路,每路數十招,招招有變,極少有使到千餘招後仍未分勝敗的。


    此刻堪堪與沈懷硯鬥到將近二百招,隻見人一劍揮來,右腋下露出破綻。沈懷硯這一招先前已經使過,本來以劍招變化之複雜,在二百招內不該重複,但畢竟重複了一次,數招之後,長劍橫削,左腰間露出破綻,這一招又是重複使出。


    沈懷硯或是驚於他竟躲開那一劍,慮意既生,劍招更略有窒礙。那劍法原是以快取勝,百餘招急攻未能奏效,劍法上的銳氣已不免頓挫,再加心神微分,劍上威力更即大減。


    柳頌玉見他有厭戰之意,突然一刀揮出,賣個破綻,這一招虛虛實實,後著甚多,極是陰狠,如橫劍去搶,他便迴刀刺其小肮,如若不攻,則這一劍真的刺中了沈懷硯,也要教人心神大亂,便可乘機下手。


    沈懷硯一掌拍出,擊向柳頌玉後心,他向前跨出一步避開,手中長刀驀地圈轉,斷喝一聲,那人左腿已然中劍,腿下一個踉蹌,長劍在地下一撐,站直身子待欲再鬥,柳頌玉已還劍入鞘,笑道:“沈兄此番承讓了,傷得不厲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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