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她想要知道的問題,畢竟地獄這種傳說中的存在,對於好奇心旺盛的龍來講可是非常想知道的。


    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口中的泡泡糖慢慢漲大,幾乎遮住了視線。然而清笑還在繼續吹氣,泡泡糖的內壁愈發薄弱。結果可想而知,“嘭”的一聲全部糊在臉上。


    清笑沒有動彈,而是透過粉紅色的薄膜望向天花板。自從入校以來,所發生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他覺得冥冥中有絲紅線在背後串聯著一切,卻始終抓不住重點,剪不斷理還亂。


    “……算了吧。”


    良久,他放棄了掙紮,起身走到洗漱間洗了把臉,帶上了眼鏡。所有煩心事暫且擱置,現在他要放鬆一下。


    “多長時間沒打遊戲了?”


    清笑翻出了自己的ns遊戲機,一邊登錄網絡一邊走出寢室,打算順手屯點零食迴來。


    “不知道都有誰在線,單排挺無聊的。”


    翻動好友欄時,無意中看到了熟悉的id在閃動,他們是多年的“黑友”了,說來也巧,她居然同樣入駐了這所學院。可惜的是,她卻進入了晝部,兩個部門可是對手,方才儀式上的針鋒相對如今還曆曆在目。


    猶豫了半天,清笑還是敲出一句問候語發送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迴應。


    “你這樣的龍是來不了地獄的。”


    認真迴答了北極光的問題。


    “可正神被鎖,天堂也空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也許隻有新神派那些**可以收留你了。”


    恍了一下神。


    “如果我們失敗,就會有新七王來接替我們,你是希望見見新朋友呢,還是希望死後又見到我們呢。”


    轉過身蹲下來,隔著燈籠幽綠的光,笑著問小龍。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隻想做個普通人,不需要為了苟且的世界而努力,不需要把生活變成生存。很顯然,從一開始自己就失敗了,神明不會在意人的感受,沒錯,主不在乎,也不會有人在乎。饑餓,讓自己目不忍視,恐懼,也傳遞著發燙的情感。夢見末日,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是此刻,麵前殘破不堪的軀體,血肉模糊醜惡,映照在自己麵前的,如果說不是這個世界腐爛的結局,哪會是什麽。自己沒有什麽想法,隻知道,如果這次,自己能夠成功,自己就能成為每一個人,每一種可能。沒有饑餓,沒有罪惡。


    自己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神明,所有人都隻是蓋比特喂養的匹諾曹,行將就木,隻為了博取命運的一笑,最後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謊言被拆解的四分五裂。所以,摘下了潔白的手頭,纖弱的指尖布滿血汙,那是在每個夜晚,因為饑餓的折磨而撕扯著自己的血肉,鐫刻在皮囊下色澤豔麗的液體,每一寸肌膚都是暴戾的沃土,每一次脈搏都是恣睢的禍野。自己不相信命運,如果上帝要自己天生就成為一個隻知道進食的惡魔,一個除了饑餓一無所有的怪物,那麽自己會當著他的麵,把他為自己撰寫的劇本撕的粉碎。


    “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是個惡人,我希望痛過擦拭受害者身上的血液讓他們起死迴生,但是事實證明,我隻是在自欺欺人。從頭到尾,這裏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屬於我。所以我想的很明白,我不需要觀眾,不需要掌聲,不需要喝彩。我在這裏隻是因為我的倔強,作為適者,一個自以為是的自尊,這個虛無縹緲而幼稚的目的,讓我想對上帝他老人家說一句話。”自己轉頭看向色欲,他很好,自己很愛他,自己愛所有人。世界就是一個舞台,我們體麵的上台,也要溫文爾雅地退場。“我想對他說————去他的命運”


    “如果我的命運命中注定,我就把它吃的一幹二淨。”


    阿提斯蒙特來到了這片惡臭的地方,到處都彌漫著活死人的腐臭,阿提斯蒙特並不害怕這些,他還見過更加令人作嘔的場麵。


    阿提斯蒙特豎起一根手指,用嘴向手指吹了一口去,無數的紫黑的毒泡泡從手指上飛了起來


    “還請地獄的親王不要勾搭在下的小龍喔,我可不想打架,而且我會帶著我的龍前往天堂,或者是另外一片淨土,而不是充斥著苦難的地獄,雖然我可愛的小龍會在地獄的樂土那待著”


    阿提斯蒙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自殺小隊?不錯的名字。”


    看著前方那對情深似海的兄妹,神樂有些自嘲的喃喃念到,這種舉動對於神樂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說確實有些違背他的初衷,但這也無妨,對他來說隻要能鍛煉自己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刀技,任何身份都無關緊要。


    “或許真如他說的那樣,我們的力量就是如此弱小吧?”神樂在心裏想到,此時似有無數的手臂死抓住他的腿,讓他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是的,他還不想死,他還不想就此“自殺”,他還想再看看這個世界,世上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他真的就要在此處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在這裏死亡,是有意義的嗎?


    一切都像命運的玩笑,他年紀尚小便加入了誅神社,不想死的他卻次次都要去拿命拚搏,這一次大概也是其中的一次吧,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他真的要向前去奮力拚搏嗎?他緊握住手中的劍,手汗止不住地往下滴。


    看著他蹲了下去,北極光也跟著趴下了,她的瞳孔在燈光的照射下,被渲染成如同極光一般神秘而絢爛的色彩。


    “我死後啊,我想前往華海拉殿,見見隱秘之境曾經的夥伴,想和那條死亡鉗道一聲謝……雖然他身為戰士可能會前往的是瓦爾哈拉吧。”


    她的目光變得悠遠而寧靜,透過這翡翠般碧綠的燈光,她仿若又看到那隱秘之境裏曾經她所熟悉的群龍。


    “不過說實話,如果一定要讓我在你們這些人和一群不認識的家夥裏麵選,那麽為什麽不選擇認識的呢?”


    她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的人類,安撫似的蹭了蹭他。


    “嗯,謝謝你。”


    淩千站起身來。


    “如果你真的想前往瓦爾哈拉,就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裏或是他們管轄地以外的地方,所以……請你們不要靠這裏太近。”


    聽到刺耳的聲音,唉,又是他。


    “你畢竟是個半神,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知,你所說的淨土我可以給你指明方向,在東方三界中有一個名叫世外桃源的地方,在西方基督有一個叫做失樂園的地方,如果你找不到,也可以到希臘等地,那裏有傳說中的奧德賽,雖然不能算是淨土,但也比三界要好很多。”


    說完奧德賽,淩千轉過身去。


    “希望奧丁和誅神者的戰爭沒有毀滅那裏。”


    聽到淩千的話,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不不不,我想您可能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


    阿提斯蒙特手臂上的毒液消散了,露出原本的模樣,他環抱著北極光的脖子,用手抓撓著她的下巴,以對其蹭自己的行為作出迴應。


    “我的意思是,重新建立起神袛,在奧林匹克山上。不過為什麽我們是北歐神話體係?基督教才有的七宗罪吧?還是什麽來著,我不了解。”


    阿提斯蒙特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做夢,但一時做夢一時爽,一直做夢……


    據說人死時會迴憶起生前的事,那是死神在翻轉走馬燈劇場,隨後,肉體、記憶、靈魂會被分割,人會迎來最後的終結。而有些屍體死後,會被意外複活,欲望驅使著他們尋找想要的東西,撕裂生者,撕裂一切。人啊,就是如此貪婪,即便是死後也會因為欲望,不惜傷害他人——但這才是人,即便貪婪、即便罪惡、即便無**製自己,卻因此而有血有肉,世界也因此逐步發展。


    他一次次毀滅美好,又一次次見證毀滅後的新生。在一次次的毀滅中,他看到了希望,同時也伴隨著絕望。他向往同時恐懼著,於是渴求將自己毀滅,那是他最後的求愛。


    “自殺的確很有趣,不過比起因為這些怪物而死,不如之後選擇入水,享受著水流入身體後片刻的窒息,然後失去意識,與落花遊魚相伴,隨水長逝——據說這是最浪漫的自殺方式之一,人類中仍有很多選擇這樣死去。”他頓了頓,細長的劍已握在手中,劍刃泛著淩冽的寒光,又調笑著繼續,“不過像太宰治先生與檀一雄先生一樣,醉酒後打開煤氣殉情的方式也相當有趣。”


    “如果對自殺感興趣,可以之後再聊,所以雖然這樣取名,但希望不會真的死在這裏啊,死亡是很痛的哦——不過這句話由我這樣的人來說,果然不大合適。”他的眼裏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對死亡近乎偏執的喜愛讓他的神經過於振奮,而作為生物,出於本能的,對於世界的眷戀,又是那般溫柔。


    “於是,要好好地活下去,至少現在。”他低聲呢喃,卻也近乎乞求。


    “停住。如果你不想就此化為灰燼的話。事先聲明,你的龍也救不了你。”


    甚至手指未動分毫,信步而上的人類衣飾邊角已有徐徐的火焰在燃燒,泡沫如見到第一縷陽光的小美人魚消逝在晨曦……並沒有那麽美,有的不過是在空中炸開的黑紅,她負手而立神情漠然。聞言側首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滯神片刻戲謔出聲。


    “喂喂……這種語氣怎麽迴事?是啊,你不需要觀眾掌聲與喝彩。你將一個人走進暴雨的牢籠,你不該撐把傘麽?你應該撐一把傘。正視吧,倔強?那正是你力量!一個王該有的,無與倫比的力量。…很高興你在時間的折磨與彷徨裏有了自己的選擇……說的真好,像詩一樣。”


    語氣突然的就軟了下來,很輕很輕地歎了口氣。


    這是對抗上帝的宣言啊……可像個死小孩一樣,就是打破他的臉血絲濺到紅色的瞳子裏,也不會眨眼改變半分吧?或許真的是倔強也說不定。連自己也模糊了定義,隻是久違的感受到了什麽。那些灼灼躍動的精靈?不,更久遠的,已經快要忘卻。


    “嘛,說的那麽悲情。我不喜歡悲劇。所以,至少現在我屬於你。”


    不想看到你的結局以那樣的色彩收尾罷了。


    把命運,吃得一幹二淨……?


    “我不希望你屬於我,你不欠我什麽,我也不欠你。”隻是轉頭看向對方,眼神裏的感情全部凝固了,像是有意在疏遠,不願意她和自己有過多接觸來往,就像是隔離兩人的牆。


    “與其有功夫談情說愛,你不覺得計劃一下更切合實際嗎?”暴露本性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麽難事,自己會表現出對別人的厭惡,不過,這次,自己[裝]的像不像就不得而知了。


    “別著急,自殺小隊。看來我們從進攻手變成跑龍套的了。”


    左手握著槍柄,右手端著護木。看著前邊那群不知道比我等強上多少的怪物們自顧自的解決他們自己的事情。


    實際上,剛剛自己還是十分遲疑我們這群人究竟是來幹什麽的。現在好像已經明白了點什麽——


    我們是來看戲的。


    說起來也是,那群掌握強大異能的神子們才應該是主力。我們或許隻是來參觀學習的——如果我們真能學到什麽的話。


    “說實在的,我們不一定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討論自殺。你知道自殺這個詞也包含有一定送死的意思,對吧?”


    笑著對身旁的副老大說道。自己知道他可能對名為“死亡”的藝術有一定研究,但自己總歸是欣賞不來的。


    “不過,我們早晚都是將死之人。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隻不過永遠不會是昨天,對吧?”


    十分輕鬆的向著身旁的眾人說道。隨後從陰暗出拉出一個綠色的箱子。


    將箱子拉到眾人麵前,居高臨下的一腳踢在那上麵,隨之蓋子打開。那裏麵是數不盡的,各種形式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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