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你也該歇息了。”


    江虞見古奇不願動,就從客房搬來了幾套被子,給他鋪下,雖然身為修道者早已不畏嚴寒酷暑,可江虞還是習慣根據春去秋來穿衣睡覺。


    退出煉丹房,江虞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煉丹房中沒有什麽值得探究的,對她來說重要的東西都隨身攜帶著。


    古奇若是想要探查什麽,最終隻能是無功而返。


    他的一席話,對於江虞來說是有觸動的。


    也解開了她心裏些許的疑惑。


    從一開始她就很好奇,傅東離為何會在她氣海中留下血魔之氣,若隻僅僅是因為她無意間解開了他的封印,理由還不夠充分。


    對於傅東離,她是什麽感覺呢?


    江虞曾經無數次在心裏詢問著自己。


    最終的答案都是觀望。


    可也不得不說,傅東離待自己是極好的。


    血魔之氣原本是暴躁的力量,可呆在她體內的血魔之氣,很顯然是被人提煉過的,每一絲都是純淨的。


    血魔之氣產生於血腥之間,血腥之地必會血流成河,血魔之氣承載著太多的怨念和不甘,幾乎是負麵情緒的聚集地。


    故此,魔修大都性情暴虐。


    因為長時間的積累,血魔之氣會讓人不斷的生活在那種暴虐的狀態下,久而久之,人就會被同化。


    聰明的魔修會找一些清心靜氣的寶物來幫助自己清淨明台。


    如此可見,傅東離對自己是用了心的。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日後殺了自己,提升力量,江虞是不信的。


    古奇的話,她隻信了三分。


    但不可否認的是,傅東離的確有一些事情沒有跟自己坦白。


    體內氣海中的血魔之氣,江虞可以感受的到,跟自己同根同源,她使用起來也是毫不費力。


    如果傅東離當真抱著一些不該有的心思,江虞其實不介意把他的計劃,全都實施在他的身上。


    想要利用她來長生的話,那就做好被她“長生”的準備。


    一夜未眠。


    等到江虞走進煉丹房的時候,裏麵的被褥上的氣息早已冰冷。


    古奇走了,就像他來一樣,悄無聲息。


    江虞笑了笑。


    門從外麵被打開,雲糖被屋內的江虞給嚇了一跳。


    “阿虞,你怎麽在煉丹房啊,你昨晚……”


    望著地上的被褥,雲糖有一些不明所以。


    阿虞又一晚沒睡!


    雲糖真的是快被江虞給氣著了,昨天不是答應過她,要好好休息嘛。


    “昨晚我睡的很好,倒是你小糖,你怎麽有黑眼圈了?”


    江虞手中出現了一麵小鏡子,隨後詢問著。


    拙劣的轉移話題技巧。


    雲糖白了一眼江虞:“我才不會有黑眼圈呢,阿虞你少糊弄我。”


    話雖如此,可雲糖還是接過了小鏡子,開始左照照右瞅瞅。


    “好啦,阿虞你快洗漱,然後用膳。”


    邊看,雲糖邊催促著。


    “好。”


    昨夜的事情,並未影響江虞太多。


    有些事兒她心裏都是有數的,她自己身邊的人物關係,她捋的清清楚楚。


    倒是師尊,今天安靜的異常。


    她真不覺得古奇夜闖她的庭院,師尊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記得第一次來春曉峰,然後被古奇帶出去賞月,師尊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她早膳都用完了師尊還未來,還真是出乎意料。


    既然如此,她也該去比試場轉轉了,雖然現在去,可以說的上是為時尚早。


    在她還沒踏出春曉峰主峰大門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果然,師尊不會坐視不理。


    “阿虞,現如今心情如何?”


    “很好。”


    江虞在笑,渾身都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祁進皺眉。


    江虞眉眼間的笑意不似作假,難不成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


    “師尊你再疑惑什麽?”


    江虞心情真的挺好的,尤其在師尊攔住了自己去路以後。


    “對於古奇所言,你可有怨恨。”


    “不曾。”


    她哪裏會怨恨,她很平靜呢。


    “他們把你當成墊腳石,你也不恨?”


    “不恨,再說了什麽墊腳石不墊腳石的,我倒覺得這是莫大的機緣,是天道的機緣,有一句話說得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師尊如何覺得,我一定是為他人做嫁衣呢?看起來,我是九死無生的局麵,可冥冥之中,卻也有另一種活路,”江虞笑意更甚,“師尊,你說,如果他所言皆是真的,那我就去走他們的路,讓他們……”去死!


    嗬嗬……


    其實江虞不害怕。


    一點也不!甚至還有一些激動!


    而祁進卻是整個人呆滯了幾刹那。


    他徒兒,怎麽天生腦袋裏麵所思所想的,都和別人不一樣!


    當年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可是鬧了一個天翻地覆,甚至是一度的怨天怨地過,可現如今……


    他徒兒的一席話,讓他看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有多大。


    他從來沒有想過去走別人的路,他當時隻想報複,其他的什麽都沒想。


    卻不想,除了報複,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選。


    “你果然和我,不一樣……”


    嗬!


    祁進自嘲著。


    “師尊,不必自怨自艾,您後悔了嗎?後悔自己當年的選擇。”


    “我後悔的不是當年的選擇,而是痛恨自己眼瞎!一雙眸子,還比不得那些看不見的人。”


    江虞握住了祁進的手:“師尊現如今想要彌補,徒兒會盡自己所能,隻要沒有違背徒兒心中的那杆秤,怎樣都是可以的。”


    “好了,去吧,你今日還有一場比試呢。”


    祁進揮揮手,似乎不想多言。


    “徒兒先走了。”


    江虞帶著雲糖上了獅鷲,身影在祁進的眸子中越來越遠。


    祁進難得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害怕,害怕當年的事情再上演一次。


    可阿虞終究不是他,她的心似水清透,她把一切都看透了。


    如此的阿虞,比他當年勝過太多。


    他曾經若是有阿虞的幾分清明,或許就不會有如今的局麵。


    唉……


    祁進歎了一口氣。


    他今日來,是為了開導阿虞的,卻不想又被她給安慰了。


    還以為她會想不開,卻不料她看的比他開,甚至還野心勃勃的想要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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