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女小聲說道,“姐姐,我們忘了準備賀禮,怎麽辦?”


    黑鬥篷女子眯眼沉吟了起來,一眼瞥到鬼方紇手裏的單子,眼神一動,順手搶了過來,瞄了兩眼說道,“荒川鬼王喜歡美女和靈寶……”


    “姐姐,要不咱們我裝作賀禮,你把我獻上去!”


    “不行!”黑鬥篷瞪了她一眼,“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不但你的名聲毀了,咱們家也會成為九姓中的笑柄,以後誰還會娶你,咱們本來就是背著長輩們出來的,不能暴露身份!”


    她想了想,手摸到腰間的月牙彎刀,“我的‘雙月舞’是上品靈寶,拿出一個當賀禮!”


    “那姐姐你用什麽?”


    黑鬥篷女子笑了一下,“我有一個就夠了,何況事成之後,它還會迴來的!”


    鬼方紇張開嘴,裏麵還含著一塊肉片,“哎?鐸哥兒,我剛剛是不是被人搶了?”


    若驁說道,“這兩個女人出手闊綽,能拿得出紫晶天玄石,不是普通氏族之女,恐怕是九州大姓,不過九州大姓沒必要來結交荒川鬼王這等一方梟雄吧?”


    太昊鐸抿嘴笑了笑,“誰說她們是來結交鬼王的!”


    他走到二人麵前,指了指黑鬥篷女子手中的單子,“二位,這清單是我們花了十兩天玄石買來的!”


    “我給你二十兩,這單子我要了!”黑鬥篷女子不耐煩說道。


    老掌櫃立刻說道,“姑娘,我這兒還有,算你十五兩……”


    太昊鐸看了掌櫃一眼,“掌櫃的,你的話太多了!”


    太昊鐸也算是個出手淩厲的狠角色,身上自帶一股凜冽氣質,讓掉進錢眼裏的掌櫃為之一震,心頭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畏懼,不敢再出聲了。


    黑鬥篷女眉頭微皺,神情頗為不耐煩,“這單子不想賣就算了,還給你們!”她手一揚,一根筷子帶著單子釘在鬼方紇麵前的桌子上,鬼方紇大怒,“嗨呀,你個不講理的小妞兒!我……”


    “你怎麽樣?”黑鬥篷女子手握住了腰間的月牙彎刀,一股澎湃的氣勢從她的黑鬥篷下溢出,客棧內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都跟著顫動起來。


    “好強的氣勢,此女至少擁有三等鼎體,姓氏元祖護身,而且隻有大姓的元祖之靈才有這等威壓!”若驁沉聲說道。


    太昊鐸擺擺手,“我不是來找茬的,之前無意中聽到,兩位似乎沒有準備為鬼王賀壽的賀禮!”


    “說來也巧,我們也要去為荒川鬼王賀壽,雖然有賀禮,卻無門路能夠進入宴席,在下有個小小的提議,不如我們兩家合作!”


    二女相視一眼,姐姐說道,“可我們並不認識你,也不信任你!”


    “這不重要,反正我們的目的相同,都要去見鬼王大人嘛!”


    白袍女子眼中光彩漣動,湊到姐姐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黑鬥篷女眼中漸漸露出一抹微笑,散去身上的威勢,“也好,你們的賀禮是什麽?夠不夠分量去見鬼王?”


    太昊鐸拍了拍手,客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隻白色的大猿猴跳了進來,上躥下跳,嗅著味道似乎在尋找鬼魅之物,鼻孔裏不時噴出一道淨火。


    “淨火金晶猱!”白袍女微微吃了一驚,“火中帶金線,這是一隻白銀級上品!你們看上去不怎麽樣,居然能找到這等品相的靈獸!”


    太昊鐸心想這女人頗有些見識,看來不是小門小戶家的女子。


    客棧掌櫃被太昊鐸嚇唬了那麽一下後,安靜了許多,乖乖在引薦信上寫下淨火金晶猱作為賀禮,“兩位姑娘怎麽稱唿?”


    “瑩薑!”


    “彩薑!”姐妹二人同時答道。


    掌櫃在信上蓋上了自己的戳子交給黑鬥篷女子,太昊鐸三人則繼續坐下吃東西,“我們三人的身份,就當是兩位姑娘的護衛!”


    瑩薑哼哼一笑說道,“也罷,雖然你們三個最強的不過是個四等鼎體小姓祖靈,不過勉強能當個仆從!太強的話反而讓人起疑心,嗯,就這樣吧!”


    若驁嗬嗬一笑,反倒是鬼方紇有些憤懣不平。


    五人開了兩間房,各自迴房休息。


    鬼方紇對太昊鐸說道,“鐸哥兒,那兩個女人怎麽看也不想是去給鬼方賀壽的!”


    “她們很有可能和咱們的目的一樣,都是去找茬的!”太昊鐸說道。


    “那你為何不說明目的,平白遭她們的白眼!”


    若驁這時接話道,“那兩個女人,雖然戰力很強,但看上去並非老成持重之人,多半是哪個大姓家裏的千金小姐,背著家人偷偷溜出來的,以前我在人麵狼當大念師時,這種千金小姐逮到過不少,每一個能換一大筆贖金!”


    鬼方紇嘲弄的語氣說道,“難得啊,若驁,以你們人麵狼的行事作風,竟然沒有糟蹋了那些女人,還肯放她們活著迴去?”


    若驁訕訕說道,“畢竟都是大姓的子弟,真要殺了那些千金小姐,惹來九姓之人討伐,就算是人麵狼也難以應付,何況荒野劫掠者背後是嬴氏,他們作為九老會成員,總要有些顧忌。”


    三人房間隔壁,就是二女的房間。


    妹妹彩薑蹙著眉頭,厭惡地看著髒兮兮的床鋪和桌椅,一臉難受的樣子,“姐,今晚咱們就住這兒?”


    “咱們出來是剪除奸惡的,不是遊玩享樂的,對付一下吧!”她摘下麵紗,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強忍著厭憎坐在了床上。


    “那三個人能信嗎?跟咱們說話的那個看上去還像個正常人,另外兩個,一個賤兮兮沒憋好屁的樣子,另一個陰仄仄一看就不是好人!”


    “哼,向荒川鬼方賀壽的人,能有什麽好人,不過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窩罷了,咱們先利用他們,等接近那隻荒川鬼王後,連他們一塊兒殺了!剿滅為害一方的鬼王勢力,這份功勞,拿到老祖宗那裏也說得過去。”


    彩薑笑道,“隻要姐姐能夠得到老祖宗的重視,長老們也不敢將你隨隨便便當成聯姻的棋子嫁給其他大姓的少爺,女人呐!還是要將命運抓在自己手裏最好,免得像姬家的姬紅綾一樣,被強迫和一個小姓廢材訂了親,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在同齡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瑩薑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桀驁不遜的笑意,“我要是淪落到她那般境地,寧願去死。”


    第二天清晨,太昊鐸三人和瑩薑彩薑二人結伴同行,臨行前,又一夥為鬼王祝壽的人來到客棧。


    帶頭的是一名年輕的男子,衣著還算光鮮,就是有些愁眉不展,身後跟著十幾名仆從,每兩個人抬著一駕輦車,一共五駕輦車,上麵坐著無名年輕的少女,全都穿著一身素白綢緞袍子,頭上戴著珠玉首飾,打扮的很是俏麗。


    五名少女有的垂頭低泣,有的目光呆滯,有的神情茫然。


    那年輕男子似乎和客棧老板相識,買了一些吃的分給那些抬輦的仆從食用,掌櫃的往外看了一眼,詫異道,“苗稷,怎麽今年的賀禮是女人啊?你們苗氏家大業大,連些像樣的賀禮都拿不出來?”


    叫苗稷的男子搖頭一歎,看著那幾個女孩子麵露悲憫之色,“幾個月前生活在大火山一代的妖獸群不知何故,紛紛向南遷徙,侵入了我們的領地,破壞了莊稼不說,還傷了好些人,以至於今年的收成大減,掌櫃的也知道,我們苗氏以務農為生,全靠賣糧食換取天玄石,雖然父親帶著叔父們清剿了那些獸群,但損壞的莊稼卻無法挽迴,因此今年隻能選出族內最年輕貌美的女子,當做賀禮送給鬼王大人!”


    掌櫃的嘿嘿一笑,“看你愁眉苦臉的,當鬼王大人的侍妾,不比在你們苗氏窮鄉僻壤吃苦遭罪強多了,這方圓千裏之內,誰不知道鬼王大人的威名!周遭七村十六寨,能夠不受黎戎氏侵擾,還不是鬼王大人從中周旋,你就知足吧!”


    “鬼王大人雖然威名赫赫,但……畢竟是……”邪魔二字還沒說出口,在一旁看著的瑩薑便冷聲斥道,“男人沒本事,就拿女人出來抵債,虧你還穿著光鮮亮麗,留著兩撇胡子,哼,真是一群沒卵*蛋的廢物!”


    男子漲紅了臉,等著瑩薑怒道,“你知道個什麽,你什麽都不懂,亂說什麽?誰是廢物……”


    “無能狂怒!”彩薑撇嘴不屑道。


    鬼方紇小聲對太昊鐸說道,“鐸哥兒,他說的獸群的事情,大概,也許,差不多就是被咱們趕到那邊去的那些蠻荒獸吧!這事兒說起來是咱們的責任啊!”


    太昊鐸深深看了幾眼輦車上愁雲慘淡的五個女孩子,沒說什麽,跟在瑩薑彩薑二女身後往九陰地窟走去。


    一路上幾人又遇到了一些小氏族的族人,全都帶著禮物前往鬼王的地窟賀壽,有的喜氣洋洋,有的裝作喜氣洋洋,所帶的禮品也不盡相同,上等的有天玄石,珍稀材料,有金銀珠玉,也有的挑著糧食擔子,趕著豬羊,當然不乏像苗氏一樣帶著童男童女的,這些童男童女進了鬼王的魔窟,會經曆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彩薑看得咬牙切齒,“這些人自甘墮落,與邪魔同流合汙,當真可惡之極,若不是顧及大事,我真想在這兒就將他們挨個兒放血!”


    瑩薑嫵媚的雙眼中帶著冷凜之色,“淒涼大戈壁本來就是三不管地帶,這裏又是薑氏和嬴氏交界處,雙方都忌憚彼此,估計影響,才致使這裏被邪魔占據,真乃九姓之恥!”


    看著二女在前麵嘀嘀咕咕,鬼方紇小聲對太昊鐸說道,“鐸哥,你看那些人帶著自家兒女送給鬼王糟蹋,還一臉喜氣洋洋的,圖的是什麽!”


    “圖什麽?自然是圖個安穩!”他沉聲說道,“你以為那些人願意賣兒鬻女,向邪魔俯首稱臣,認賊作父?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自從過了黃泉嶺後,就沒看到一隻荒野鬼煞,連大一點兒的兇獸都沒有,這說明什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驁諂媚笑道。


    太昊鐸點點頭,“荒川鬼王可能作惡多端,但它卻在這方圓千裏之內建立了一種秩序,那些小氏族的人為了在這種秩序下獲得庇護,不得不違心順從於鬼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打破這種秩序,然後由我們建立新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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