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子都曾經在年少的時候心懷憧憬的暢想過自己成親的那一天會是什麽樣。


    騎著高頭大馬的俊俏少年在前頭引路,盛裝華服珠光寶氣,身後是綿延曲折,看不見尾巴的嫁妝。


    這一切趙璿也都想象過,隻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樣一個身份,嫁給一個聲名狼藉,剛剛改邪歸正的男子。


    喧囂市井,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人們嘰嘰喳喳的說著那些和她有關的軼聞,有許多甚至她都是第一次聽見。


    頭上的發冠沉重得她幾乎動彈不得,艱難的移了一下脖子,手剛觸到簾子就被外頭的咒罵聲給嚇的一激靈,立刻收了迴來。


    可這個聲音卻就這樣消失,隨即從天上落下了許多紙,上頭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趙璿和風辰曾經怎樣親密無間,恩愛異常。


    用詞之香豔,令幾個形容猥瑣的人悄悄的往袖子裏塞了好幾張。


    韓朝勒住馬雙手拉住韁繩,臉上隱隱的現出怒氣。


    趙璿聽著外頭越來越大的議論聲,已經能夠猜到上頭寫了什麽,擔心韓朝憋不住氣當眾鬧起來。


    幸好韓朝這一次沒有衝動。


    隊伍很快重新開始移動,伴隨著複雜的,不懷好意的揣測,趙璿就這樣嫁到了鎮南王府。


    婚事因為倉促而顯得格外簡單,三拜過後送入洞房。


    今天是韓朝的大日子,早早的放了話,誰也不許來灌他的酒。


    可難得碰上這樣的機會,他自己也樂得睜不開眼睛,等到上了酒桌,大家一哄一勸,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半推半就的喝得半醉。


    往正屋去的路上,跌跌撞撞的根本走不直。


    綠楊聽了花魄捏著鼻子的描述,心裏頭沉了一下,連忙命人去拿早早備下的醒酒湯。


    好聲好氣的哄了花魄去屋子裏歇著,自己攔在門前。“世子殿下才飲了酒,不如喝些醒酒湯緩緩精神?”


    韓朝醉眼迷離的瞥了她一眼,沒言語,默默的喝了湯。


    誰知卻還是沒有推動她,她定定的站在門口,借著巧勁將韓朝往另一邊拉,還給邊上的丫鬟使眼色。


    韓朝本就腳步虛浮根本反抗不得,隻能堵堵囔囔的被她們架到了淨房,扔進澡桶裏泡了個透徹。


    酒後的人重得很,累得綠楊出了一身的汗,喘了幾口氣,衝其他人說“看好殿下,別滑到水裏了。”


    話音剛落,韓朝就軟了筋骨開始往下滑,眾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扶穩,心裏暗暗的覺得這個公主的陪嫁一定是個老手。


    韓朝醉得人事不知的泡在水裏,趙璿已經靠在邊上睡過一覺,這會兒正精神。


    “喝了這麽多啊?”趙璿聞到綠楊身上的味道,伸出兩個指頭捏住鼻子,聲音都變得甕聲甕氣。


    “已經灌了醒酒湯,扔在水裏泡著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綠楊將熏香爐放在身邊撩了幾下,自己又聞了聞才再次走近。


    趙璿拈起吃剩下的半塊糕塞到嘴裏,將綠楊藏在袖子裏的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你把這個送去給先生,問她怎麽看。”


    “殿下覺得呢?”


    “十有八九是翼族的人,那個什麽溫澈不是和霍思淵打了個平手嗎?說不定是想借這個攪亂局勢。”


    “花魄呢?”


    “她小孩子熬不了夜,早就打發她迴去睡了。”製止住她還要喝茶的動作,綠楊幫著續了一盞蜜水。“夜已經深了,再喝下去,恐怕今晚都睡不了了。”


    散著頭發坐在那裏的趙璿笑彎了眼睛,拉著綠楊說以前的事情。


    韓朝終於帶著一身的水汽過來,卻隻看見了睡得香甜的她。


    她靜靜的躺在那裏,睫毛濃密纖長,唿吸安靜綿細,洗去胭脂的臉清麗可人。


    她為了今天特意染紅的指甲就搭在枕邊,和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紅的豔,白的純,像是雪地裏不慎掉落了幾顆鴿血紅。


    他披散著頭發靠近,將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盡收眼底。


    “阿璿,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你知道嗎?”


    緊閉雙眼的人忽然動了一下,眼皮顫動,抿了抿嘴,忽然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嬌聲道“你怎麽才來,我等你等得都睡著了!”


    他伸手將人抱了個滿懷,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不肯鬆開。“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趙璿乖巧的窩在他懷中,聽他語無倫次的說著自己的喜悅,過了很久才輕輕的說了一句“以後你都可以告訴我的。”


    心裏頭驀然一暖,從今往後他就有了可以盡情訴說自己心事的人了!


    垹聲響了五聲,趙璿忽然從他懷裏把頭鑽出來,喃喃道“天都快亮了!”


    韓朝忽然記起自己還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沒有做。


    急匆匆的跑去倒了兩杯酒迴來,硬要拉著趙璿喝交杯酒。


    趙璿無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順從的喝下。不過是放個杯子的功夫,她的臉就已經完全泛紅,眼神還清醒,可是看起來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韓朝驚訝於她的酒量,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了幾下“這是幾?”


    一把拍掉他的手,沒好氣道“我沒醉!”


    韓朝新奇的看著她,見過不能喝酒的,沒見過這麽不能喝的。“你真的沒醉嗎?”


    “說了沒醉,愛信不信!”氣鼓鼓的轉身抱著被子,一副不肯搭理他的樣子。


    在背後摸了摸鼻子,不好,玩過了!


    厚著臉皮擠到床上,從被子的縫隙把手伸進去,到處作亂。“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你放手!”她又羞又惱,臉上的顏色比剛才更重了幾分,身上也隱隱的有了熱度。


    兩個人四隻手在被子裏玩起了遊戲。


    “天都快亮了!”死死按住一隻手,趙璿咬牙道。


    身後粗重的唿吸聲和越來越沙啞的聲音都向趙璿警告著這個人的危險,可這個時候她已經無處可逃。


    扯落床簾,將兩個人完全遮掩住,他一手拉住被子,低聲伏在她耳邊說“天還沒有亮,還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趙璿死死的拉住被子,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他“你別動!”


    他勾住她的發絲,把兩個人的頭發纏在一起,騰出一隻手從她的額頭一路下滑,帶來一陣又一陣酥麻。


    “你這麽聰明,不如猜一猜我要做什麽?”


    她的驚唿聲很快被淹沒在數不清的低喘中,此起彼伏的蕩漾出一室的曖昧。


    等了整整一夜的月亮眨了眨眼睛,捂著嘴,悄悄的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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