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機會!


    牟遲螢塚作為生贅之女,也能夠溝通黃泉,將黃泉大門打開。


    隻要將黃泉大門打開,就能前往黃泉,並且將北川寺帶迴來。


    這一切都還是能夠挽迴的!


    牟遲螢塚帶著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飛快地向前而去,一路上不管看見什麽都沒有管。


    她們速度飛快,很快便來到了天之鳥居前方的木道。


    但是——


    “怎麽會這樣?!”


    牟遲螢塚看著麵前匯集而起的猩紅禍津,直接跪倒在地。


    在她們的麵前,是濃鬱到無法散去的禍津。


    這些禍津由大靈湖湧出,同時將木道全部都遮掩了。


    這些禍津紅中透出一絲深邃的黑色,隻要沾染上一絲都要花費巨大的善念來祛除。


    不行...根本沒辦法進入其中。


    不止是牟遲螢塚,站在身後的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也是這麽認為的。


    無法觸碰到天之鳥居,自然也不可能把黃泉大門打開。


    可是...


    “我要進去。”看著麵前濃鬱的禍津之氣,麻宮永世站了起來。


    她原本柔弱的表情被堅毅所代替,雙眼之中也滿是堅定。


    可還沒等她開始往前邁步,身邊的神駐蒔繪還有西九條可憐就立刻拉住了她。


    “冷靜一點。永世!這種狀況就算你進去了也於事無補!”


    “......”麻宮永世。


    看著完全隱藏於禍津之中的木道,麻宮永世沉默了。


    現在究竟該怎麽辦...到底要怎麽辦才行...?


    麵前的禍津形成天塹,完全隔離的木道。


    “而且最糟糕的是,就算禦神大人進入黃泉中也不一定能找到朱咲之陣,因為隻有一瓶空淨之血的緣故,根本沒有引導他的東西。”


    牟遲螢塚目光凝重地看著被禍津纏繞著的木道。


    換而言之北川寺這一次進入黃泉之中,不僅可能什麽都做不到,還會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不去的話...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牟遲螢塚搖頭。


    這濃密的禍津肯定是剛剛才聚集起來的。


    北川寺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抓緊時間,頭也不迴地往天之鳥居的方向走去的。


    他知道要是再繼續拖下去,可能就連這一點時間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牟遲螢塚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袖口拉開,想掃一眼自己身上的朱之印。


    然後——


    “不見了?!”


    牟遲螢塚驚訝的聲音響起,同時還吸引到了麻宮永世與西九條可憐。


    “什麽東西不見了?”


    她們急急忙忙地飄過去,隨後就看見牟遲螢塚手腕之處的朱之印已經完全消散了。


    那原本如同刺青一般爬滿她潔白手腕的鮮紅印記已經完全消散不見了。


    “這...”牟遲螢塚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在她的麵前是濃鬱得無法散開的禍津。


    猩紅之中散發著幽幽黑色的禍津,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心裏發怵。


    “他做到了...”


    牟遲螢塚坐倒在地上,連自己的手掌還在往外滲血都不管不顧。


    北川寺做到了。


    在各項條件可以說是惡劣到極點的情況下...將朱咲之陣有關於朱之印的部分破壞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就是做到了。”


    牟遲螢塚恍惚迴神。


    “做到了...這句話的意思是...寺君成功了嗎?”


    麻宮永世緊緊地握住了手掌,開口詢問道。


    “是的。”牟遲螢塚站了起來,但表情之間還是滿臉奇怪:“可奇怪的是...明明沒有空淨之血進行引導,他究竟是怎麽找到朱咲之陣所在的方位的。”


    是啊...要是沒有東西引導的話,又怎麽能找到朱咲之陣呢?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才對。


    “說不定隻是北川他運氣好,或者直感敏銳吧?”


    神駐蒔繪擔憂地看著麵前翻湧的禍津,小聲地說道。


    “...這並不是運氣好能解釋清楚的。”


    牟遲螢塚輕搖腦袋:


    “沒有人知道黃泉區域有多廣闊,也沒有人去測量...實際上,那是一個生者都很難生存下去的領域,說實話,就算禦神大人擁有三支空淨之血,我也不認為他一個人就能順利地到達朱咲之陣所處的位置。”


    可是他卻做到了。


    “這已經不能用運氣好來解釋說明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隻能用奇跡來說明了。”


    不錯。


    隻能以奇跡來形容了。


    北川禦神...


    我總算明白祭贅儀式為何會選擇你了。


    如果不是你的話...


    牟遲螢塚心中顫動。


    “希望北川禦神能在隱世中過得安好。”


    她感歎一樣地伸出手,祈禱著。


    很抱歉,不能為你做什麽,北川禦神。


    我能為你做的...就隻有希望你能早日往生...


    然後——


    “你在說什麽?”


    冷淡的聲音從被禍津縈繞著的木道處傳來。


    下一刻,強大的風壓從前方傳來。


    濃鬱烏黑的禍津隻是一個瞬間便被這恐怖的風壓掃蕩而開!


    “寺君!”麻宮永世站起,雙眼滿是晶瑩的色彩。


    “北川?”神駐蒔繪驚訝地看過去,絲毫沒有發覺西九條可憐已經爬上了她的腦袋。


    在牟遲螢塚與麻宮永世她們的注視之下,北川寺正一步一步地從木道處走來。


    他的身側縈繞著的並不是死氣,而是濃鬱到極致的善念。


    等到他走出木道,這些善念才化作熒光,向四處消散了。


    “你剛才在說什麽?”北川寺奇怪地看了一眼牟遲螢塚。


    他剛從黃泉出來,就聽見牟遲螢塚在那裏念叨著什麽‘北川禦神’‘往生’一類的詞語。


    具體的內容雖說沒有聽清楚,但大體意思北川寺還是能腦補出來的。


    這不就是巴不得他死嗎?


    看著北川寺發問,牟遲螢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開口:


    “禦神大人,你怎麽還沒死?”


    “????”


    北川寺毫不猶豫伸出手敲在牟遲螢塚的腦袋上。


    呃——


    牟遲螢塚下意識地捂住腦袋,滿臉錯愕。


    現在看起來,北川寺好像不僅沒死,而且好像變得更加厲害了。


    剛才那一下落下,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北川寺出手。


    “寺君...”


    麻宮永世晶瑩剔透的雙眸盯著北川寺,她禁不住輕聲唿喚了一句。


    直到現在...她還有些不太安心,生怕北川寺直接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嗯。”北川寺看著麻宮永世點了點頭,並且又像是讓她安心一樣地補充一句:


    “我迴來了。”


    是的。


    他迴來了。


    從黃泉之中。


    .......


    實際上北川寺從黃泉之中脫離並不是那麽艱險的過程。


    “當時使用最後一瓶空淨之血的時候,我其實對迴到現世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北川寺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唯一的空淨之血已經使用,而黃泉之中又怨靈遍布。就算是我也有些疲於應對。”


    但接下來...黃泉之中有什麽東西存在,並且幫助了他。


    “有什麽東西幫助了你?黃泉中?”


    牟遲螢塚皺著眉毛,對北川寺所說的話表示不太理解。


    黃泉之中本來就是汙穢之物聚集的場所...怎麽可能會有東西幫助生者?


    正當牟遲螢塚思索著的時候,北川寺又繼續往下麵解釋了:


    “幫助我的東西...或者說是‘善靈’,牟遲小姐,你應該很熟悉。”


    “我應該很熟悉...?”


    牟遲螢塚困惑地重複了一句這句話,接著她才反應過來:


    “難不成是她們?”


    “不錯,就是她們。”


    北川寺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


    見這兩個人就像是猜謎語一樣的說話方式,旁邊的神駐蒔繪與麻宮永世已經滿麵疑惑。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要說就把話說清楚,不要隻說一半。”


    終於,急性子的神駐蒔繪忍耐不住了,她幹脆地開口問道。


    “是曆代牟遲巫女善靈。”


    北川寺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但又在意料之中的解釋。


    “牟遲巫女的善靈,就累積在黃泉之中,上千年傳達下來的...世世代代的牟遲善靈。”


    世世代代的積累,每一任牟遲巫女都在為穩定現世與隱世平衡奉獻出她們的一切。


    “可是...牟遲巫女又是怎麽感應到你的呢?”


    神駐蒔繪思索著提出問題。


    對於神駐蒔繪的這個問題,北川寺隻是側過來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


    “禦神靈墜。”


    沒錯,作為牟遲家世代傳承下來的家寶,牟遲巫女們自然對它有所感應。


    她們發現了北川寺,並且為北川寺帶路到朱咲之陣所處的方位。


    最終結果。


    北川寺破壞了朱咲之陣有關於朱之印的部分,並且由她們幫忙,協助送出黃泉。


    這也就是為何北川寺重新迴到現世。


    “所以真正要感謝的人應該還是那些牟遲巫女,而不是我。”


    北川寺看向身後又逐漸被汙濁的禍津所籠罩起來的木道與鳥居。


    在那後麵,牟遲巫女將會永遠存在。


    沒有人知道她們處於黃泉之中的心情。


    而她們的記憶...也全部由北川寺來繼承,並且將其不斷延續...傳承下去。


    “不管怎麽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北川寺望著湛藍的天空,輕聲地說了一句。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那個在最後時刻衝上來,願意將他的靈體化作死氣來增強自己的北川寺原主...都已經結束了。


    北川寺攤開手掌,對方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如果你死在這種地方的話,那繪裏和母親就沒人照顧了。記住,在我結束之後,你一定要從黃泉脫離!一定要從黃泉脫離!”


    北川寺將手掌合上。


    是啊...


    如果就在黃泉死掉的話。


    神穀未來、北川繪裏還有北川凜...麻宮永世、神駐蒔繪、西九條可憐...還有很多人...


    北川寺沒有繼續往下麵去思考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底。


    離開黃泉的時候,他還收到了牟遲巫女們最後的饋贈。


    那便是他一直都想要得到的魂火。


    這樣一來...中嶋実花那邊也沒有問題了。


    北川寺看著麻宮永世她們,又看了一眼牟遲螢塚,開口問道: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


    北川寺這是在詢問她們接下來三年想要怎麽辦。


    是的。


    現在朱咲之陣已經開始緩慢崩毀,靈異與怪異事件的發生幾率也會逐漸上升。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們打算怎麽辦呢?


    “我會繼續追隨在寺君身後。”


    麻宮永世幾乎沒有考慮,幹脆地迴答了。


    “這是我答應過寺君的事情...所以我不會逃避。”


    她飄落在地,對著北川寺重重地鞠了一躬:“小女子不才,請寺君能夠多多照顧。”


    見到自己妹妹這種表現,神駐蒔繪也飄了過來。


    她凝視著北川寺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孔,好半天才臉頰通紅地轉過頭:“我...我也一樣!以後還是要請北川你多多關照了!不過在那之前...”


    “那、那個...switch...的事情...”


    神駐蒔繪有些心虛地漲紅臉。


    “我會給你買的。”


    北川寺的聲音響了起來。


    “真的嗎?!”


    神駐蒔繪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但很快她就知道這樣有些不太好,於是幹咳兩聲後不太好意思地扭過了腦袋。


    至於西九條可憐?


    她早就已經啪嗒啪嗒地爬到北川寺的肩膀上,雙手緊緊地吸著北川寺的臉,一副不肯撒手的樣子。


    她似乎想說‘你這一輩子就別想甩掉我了’這句話。


    北川寺輕輕地戳著西九條可憐的臉蛋,目光也轉到牟遲螢塚臉上。


    “我打算去牟遲分家。”


    牟遲螢塚毫不猶豫地迴答了北川寺的問題。


    “牟遲本家還遺留了不少問題,很多有關於牟遲家的典籍、驅靈手段...這些都必須要我去記錄。不能讓牟遲家世代的積累就這樣完全傾覆。”


    “是嗎。”


    北川寺點頭承認了牟遲螢塚的想法。


    “說了這麽多大家的想法...也該談一談北川你的想法了吧?隻是聽我們說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神駐蒔繪看了過來。


    “我的想法...”


    北川寺腳下一停,看著麵前的景色。


    千櫻之森的山櫻似乎因為現世與隱世變動的關係,綻放了。


    淡粉的花瓣,裹雜著一絲鮮紅,就如同女生的腮紅一般。


    在這條冗道的盡頭,是雙手握拳,緊緊地放在胸口的長發女生。


    陽光從頭頂灑落。


    襯染著美麗的景色。


    認識神穀未來以來...已經多久了呢?


    看著對方隨風飄舞著長發。


    北川寺有些愣神。


    印象中的神穀未來一開始是短發。


    到後麵是中短發...接著是中長發...


    ‘因為男孩子不是都喜歡長發嗎?’


    這是神穀未來曾經說過的話語。


    而現在...


    “寺君!”


    清脆的聲音響起。


    神穀未來緊緊地抱住北川寺。


    那一刻——


    漫天山櫻零落。


    春色被擁了個滿懷。


    是啊...


    感受著神穀未來的體溫。


    北川寺禁不住抬起頭。


    藍天...白雲...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溫暖。


    就連這怪異、荒誕、時不時摻雜著幾分日常的靈異物語生活...都顯得那麽溫暖。


    這個日式物語。


    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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