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聽見北川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中嶋実花第一個反應是想笑。


    是真的特別特別想笑。


    但她一想到自己笑之後究竟會造成怎麽樣的後果,就自然而然地僵住了。


    不敢笑,但是又想笑,自然就是這個表情了。


    正當中嶋実花僵住,什麽話都不敢說的時候,那邊的北川寺則是斜了她一眼,平淡地說道:


    “你怎麽看這件事?実花?”


    “哎...?我怎麽看...?”中嶋実花目光傾斜。


    我能怎麽看嘛,我現在都不敢看你。


    而且父親究竟在幹什麽啊?竟然對北川寺說這種送命題。


    見她還是猶猶豫豫的時候,北川寺則是語氣平靜地繼續說道:“其實這樣也還行,單論家庭關係的話還是我家高攀你們家了,不過繪裏好像特別喜歡你,所以我才想找你商量。”


    說著,北川寺又目光擺正,看了一眼中嶋実花。


    還是不說話。


    “既然你不說話,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吧。”


    “啊?!”


    聽了這話,中嶋実花終於憋不住了,她表情已經不能說是驚訝,應該往‘驚愕’那方麵走了。


    她張大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憋著氣開口道:“北...北川...你...真覺得這件事沒問題?”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都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自己這就是北川寺的姐姐了?


    有自己這樣的鹹魚姐姐他又怎麽想?


    “我是覺得沒什麽問題,如果你沒意見的話那這件事就定下了。”


    北川寺滿臉不在意。


    “北川...”中嶋実花有些感動。


    然後她就聽見北川寺的下一句話了。


    “既然事情就這麽定下,那你以後就叫我哥,或者幹哥哥,亦或者像繪裏那樣叫我寺哥,這些都可以。”


    嗯?


    中嶋実花的臉上迅速閃過幾個問號,過了好一會兒——


    “北、北川,我沒聽錯吧?你剛才說讓我叫你哥?”


    “嗯,有什麽問題嗎?”


    麵對如此理直氣壯甚至還反問的北川寺,中嶋実花張大了嘴巴,然後——


    “有問題啊!問題很大啊!”


    她叫出了聲。


    “不是,難道不應該是你叫我実花姐或者実花姐姐嗎?怎麽變成我叫你哥了?這完全搞錯了吧!”


    聽見中嶋実花這一問句,北川寺神色之間有些啞然,然後他才略顯意外地問道:“你還想當我姐姐?”


    呃——


    不是...北川為什麽你反問我這種事情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啊?按照常理來想不應該也是你叫我姐姐嗎?


    “如果你不滿意這個稱唿的話,那我們也就退而求次吧,你叫我北川,我還是叫你実花,這應該沒問題了吧?”


    北川寺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這倒不是不可以。”中嶋実花勉強同意了。


    說實話,她還真有些想聽北川寺叫自己姐姐。


    但是現在想來...她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自己可是一直被北川寺照顧,要是按照義理來說,自己叫對方一聲寺哥還真沒啥問題。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們...”


    北川寺剛想繼續說下去,隨後便被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


    他取出手機,掃了一眼通訊人後就從座位上起身,留了一句‘工作方麵的事情’後就出了門。


    隻留下滿臉懵逼的中嶋実花躺坐在病床上麵。


    至於北川寺這邊...剛剛來的電話確實是工作上的電話,還是由稻荷圭一打過來的電話。


    這多少有些出乎北川寺的意料。


    他本來還覺得以稻荷兄妹再加上四方輝夜的能力...這三個案件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才對。


    可稻荷兄妹卻給自己打了電話...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北川寺挑眉,隨後接通電話。


    “喂?”


    “啊...是北川大哥嗎?”


    稻荷圭一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聽聲音中氣十足,似乎沒有哪裏受傷。


    看來除靈方麵沒什麽問題啊...


    北川寺心中一動,隨後問道:


    “是我,有什麽事嗎?”


    “咳...其實是寺哥你留給我們的那三個任務...首先我來說一下結果吧。浴池的怨靈被我和一姬驅散了,然後就是夜晚被搶劫犯殺死的人...那邊的怨靈被輝夜小姐一個人祛除了。但最關鍵的還是第三個任務。”


    “第三個任務?”北川寺挑眉,思索過後說道:“第三個我記得好像是一個有關夢境的事件吧。”


    “是的...我們就是在這方麵卡住了。”


    本來北川寺還以為他們會在浴室怨靈這個事件上麵稍微停一停,結果沒想到他們居然在第三個事件...也就是北川寺認為難度一點都不大的夢境事件上喜愛陷入僵局。


    第三個案件。與其說是案件吧...其實更接近於私人方麵的委托。有一位女性因為她自己每天做的怪夢而給警察打了電話。夢裏麵總有一個麵容模糊的女人掐著她的脖子。際上她每次睡醒的時候脖頸處確實有被人掐過一樣的瘀痕,在這種極度擔憂的情況下,這位女性就報警了。


    但夢境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清楚,最終醫生判定她應該是工作壓力太大,最終導致每晚都會做這種夢。


    至於脖頸上的瘀痕問題,醫生最後也就隻是給出了個‘說不定是做噩夢的時候,自己下意識的手搭在脖頸處用力想要掙脫夢境中女性,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症狀’。


    按事件本身來說,其實當時這件事都是不被列入特殊部門處理範疇的才對。畢竟每天警方這邊都會收到大量的無效報警,而有些人的報警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但是順手也就隻是順手,這個案件就這麽被遺留進特殊部門的辦事處了。


    所以北川寺聽見稻荷兄妹在這個事件上卡住的時候,也是略微愣了愣神。


    可愣神歸愣神,北川寺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問道:


    “你們是在什麽方麵卡住進度了?”


    “這個...實際上在手機裏麵說也有些說不清楚。”


    稻荷圭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那麽地點呢?”北川寺問道。


    “就是特殊部門的這個辦事的地方。”


    “我馬上過來。”


    北川寺將通話掛斷,接著走進病房內給中嶋実花打了聲招唿,暫時中斷了‘誰當哥哥誰當妹妹’這個話題。


    現在還是先去稻荷兄妹那邊一趟比較穩妥。


    ......


    從醫院這邊坐車去特殊部門所在的寫字樓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


    換車,下車,上樓。


    幾個簡單的階段後,北川寺就已經來到了辦公室的門前。


    他取出崗野良子給他的鑰匙,將門打開。


    一進入到辦公室內,稻荷圭一那驚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北川大哥!”


    “...就你們兩個在?”


    北川寺看了一眼辦公室裏麵的稻荷兄妹,禁不住開口問道。


    “啊...是這樣的,崗野小姐去協助辦案了,聽她說她那邊最近似乎會很忙。”稻荷圭一繼續說道:“至於輝夜小姐...她家裏麵好像有什麽慶典祭祀活動,需要她出麵協調,這幾天估計也沒有什麽空過來。至於晴川大哥...他那邊的情況北川大哥你也清楚,他也需要時間養傷。”


    “是這樣麽,我明白了。”北川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看向身邊心虛地將目光挪移開的稻荷一姬。


    “大概是那個方麵出了問題?如果不是心理方麵有問題的話,那就是怨念纏身的問題了...不過那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使用你們的善念將纏身的怨念祛除就可以了。”


    是的。


    反複做相同的噩夢,這如果不是心理方麵的問題,那應該就是怨念纏身的問題了。


    但怨念纏身本身來說又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隻需要使用善念將怨念驅散就能夠輕鬆解決。


    這也是北川寺弄不懂稻荷兄妹為什麽連這種事情都無法解決的主要原因。


    “唔...”稻荷一姬心虛地轉過頭:“嗯...如果說...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怨念的源頭呢?”


    不錯。


    稻荷兄妹確實是找到了那個女性,也確確實實地使用善念查看了對方的身體情況。


    但善念粗略看過去的時候,卻完全看不見她身上有任何怨念纏身的痕跡。


    “可是脖子上麵的淤青是不會出錯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稻荷圭一輕聲嘟囔了一句。


    應該確確實實存在什麽東西糾纏著對方,不然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是嗎?”北川寺敲了敲桌麵。


    無法找到怨念的源頭,自然就沒有辦法驅散怨念,當然也就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對方的問題。


    “那位女性的名字叫做安達芳子,現在一人在都內獨居...家庭狀況算是白領水平吧。初次見麵的時候,她的麵色看起來很不好,麵色蒼白...”


    稻荷一姬在旁邊補充道:“不過她為人還是很和善的,就算我們兩個沒有從本質上為她解決問題,她也鄭重地招待了我們...”


    她的聲音頓了頓。


    “你有點不好意思?”


    “呃...”


    北川寺麵無表情的發問讓稻荷一姬白皙的臉色明顯紅了紅。


    接著她又有些惱羞成怒地看過來:“什麽嘛!沒能解決這件事肯定不好意思啊!我又沒那麽厚臉皮!”


    說到這裏,她又側臉看過來,很是不爽地說道:“要是北川大...咳咳,要是北川你能解決這件事情,那我就承認你比圭一哥厲害!”


    是的。


    叫一聲寺哥天下第一又怎麽了?


    隻要北川寺能解決這一次她和稻荷圭一無法解決的事情,讓她天天叫‘寺哥天下第一’都沒有問題。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偷偷地向北川寺那邊投去目光。


    “我本來就比你哥厲害,這是事實。不管承認還是不承認這都是既定事實。”


    北川寺一針見血地繼續說道:“畢竟你不承認我也不會少一塊肉。”


    咳咳咳。


    稻荷一姬被北川寺這一番話語懟得咳嗽了好半天,但偏偏她還找不到什麽理由去反駁北川寺。


    因為北川寺說的就是事實。


    他就是比自己的哥哥稻荷圭一要強‘億點點’,這是無可否認的。


    像那些手撕怨靈的操作,他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


    正當稻荷一姬還在鬧別扭的時候,另一邊的北川寺又開口說話了。


    “不過你們這一次做的還算不錯,一些基本信息都弄清楚了,值得表揚。”


    “咳咳咳咳!!!”


    這一下不止是稻荷一姬,就連旁邊的稻荷圭一都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們兩人都露出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從北川寺那裏無論聽見什麽噎死人的話語都讓他們不例外。


    但是要指望北川寺誇獎人?


    看他平時那種樣子就不太可能。


    但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


    這怎麽能讓稻荷兄妹不愣神呢?


    “圭一哥...我應該沒聽錯吧?”稻荷一姬楞楞地轉過頭。


    自家妹妹這話讓稻荷圭一也禁不住幹笑兩聲。


    他也想這麽問稻荷一姬呢,結果被自己妹妹搶先把自己的話搶過去了。


    “你們在想什麽?”北川寺看著兩人傻愣傻愣的樣子,禁不住開口將兩個人叫得迴過神來:“有時間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去思考一下安達芳子的事情如何解決。”


    “北川大哥這麽說的話...難不成是有辦法了嗎?”


    稻荷圭一驚喜地叫道。


    在他的旁邊,稻荷一姬也是一臉期待。


    “......”北川寺。


    北川寺輕微地歎了口氣,對這對兄妹也有些無奈。


    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地覺得一開始看起來還有幾分除靈人模樣的兩人,現在正在緩慢地向北川繪裏、中嶋実花轉換而去。


    動不動就是‘隻有北川大哥能解決這件事了’‘北川大哥難不成有辦法了嗎’...諸如此類的話語。


    而這些話偏偏就是北川繪裏、中嶋実花最喜歡說的話。


    想到這裏,北川寺聲音壓了下來,反問道:


    “你們是認為我會讀心術還是覺得我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了?”


    “難道你沒有讀心術嗎?”


    稻荷一姬與稻荷圭一對視一眼,麵露震驚之色。


    但很快,他們震驚的表情就變成了齜牙咧嘴捂住腦袋的動作。


    “好痛!”


    北川寺麵無表情一拳一個,直接摁在他們的腦袋上。


    “稍微清醒點了沒有?”


    他繼續反問。


    “本來就是這樣...”


    稻荷一姬滿臉委屈地想要說話,結果被北川寺毫不猶豫地打斷了。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收迴放在桌麵上的手補充道:


    “去見安達芳子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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