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觀景台。


    “啊...北川同學嗎?喔,已經把人全部都找迴來了啊?好的,等會兒我就讓老師下去幫忙。”


    北川寺的班主任千鶴響接起電話,語氣有些奇怪。


    被嚇暈了三個人?


    現在上山一共也才四五個組吧?到北川寺哪兒估計也就隻有一兩個組才對。


    他是怎麽把人給嚇暈死過去的?而且一嚇就能把三個人嚇唬得暈死過去?


    就憑著學校做的那些劣質道具?


    怎麽想都不太可能啊。


    “總之北川同學你稍微照顧一點後麵的學生啊,不要用力過猛了,我們山頂還設置著獎品呢,他們要是一個都登不上來的話,那我們的獎品...”


    她又細碎地對著對講機那邊的北川寺說了一些話,隨後才掛掉通話,叫自己的同事下去幫忙抬人。


    畢竟北川寺是鬼怪演員,搬送傷員是他們這些幕後工作者的工作。


    不過——


    “還是有些奇怪啊...”千鶴響有些擔心地看著一個鑽進夜幕中的同事,接著搖了搖頭,又開始負責搭接聯絡。


    過了一會兒,她這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又是來自北川寺的通訊?


    千鶴響摸了摸頭,伸手將其接通。


    然後——


    “什麽?兩個老師也被嚇暈了?!等會兒,北川同學,你到底在幹嘛?”


    “你也不知道?你趕到現場的時候,他們看見你就暈倒了?”


    嗯?????


    千鶴響現在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她還是耐著性子地對著北川寺那邊說道:“這樣吧,北川同學,你先不要著急,我們馬上就再讓人手下去幫忙,你先嚐試一下能不能把那兩個暈倒的老師叫醒。”


    “好、好,好的,我知道了。”


    千鶴響再次將對講機掛掉,臉上滿是懵逼之色。


    “千鶴老師,怎麽了?”旁邊有個男老師見她臉色不對,關切地問了一聲。


    “沒有...鬼怪演員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好像是小田老師和山田老師被我們的學生演員嚇暈了。”


    千鶴響麵色不太對勁地說道。


    這個老師聞言哈哈一笑:“那個小田老師和山田老師?他們不是經常說自己膽子很大的嗎?怎麽迴事啊?連年輕人的惡作劇都害怕到這種地步,竟然還被嚇暈了?”


    “...所以才說事情很奇怪。”千鶴響禁不住撓了撓頭,提議道:“要不然山本老師你也過去看看情況吧?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也行。”山本老師樂嗬嗬地笑了兩聲,對著另外兩個已經收拾收拾準備下山的老師打了個招唿後,提了個對講機也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


    這一次時間似乎過得非常漫長,千鶴響一邊負責各項事宜聯絡,一邊時不時看向對講機。


    這一次擺在麵前的對講機都沒有響,想來救援工作也已經完成了吧?


    她稍微鬆了一口氣,打算全神貫注地進行工作——


    噗呲。


    電波聲音響起。


    讓千鶴響身體一僵,扭過頭看向對講機。


    還好,這一次並不是北川寺唿叫過來的,而是山本老師唿叫過來的。


    想來是過來向她匯報救援工作的吧?


    她將對講機拿起,接通——


    “救命!救命啊!!!千鶴老師!根本就不是鬼怪演員!我——”


    噗呲——


    對講機的聲音停息,那邊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死寂當中。


    “喂喂喂?!喂喂喂?!山本老師?山本老師?!”


    千鶴響站起來,捏住對講機,麵色大變地叫道。


    那邊沒有迴答的聲音。


    隻有雜亂無章的電波聲。


    又過了差不多三分鍾,山本老師那邊終於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我是北川寺。”


    “?????”千鶴響張開嘴巴。


    怎麽又是你?!


    怎麽老是你?!


    怎麽總是你?!


    千鶴響有些懷疑人生了。


    隻聽見北川寺那邊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千鶴老師,這些老師又暈倒了,很奇怪。還有就是叢林裏麵快放不下人了,您看怎麽辦?是我先把他們送下山嗎?找另外的鬼怪演員頂替我。”


    “又...又暈倒了?”千鶴響迴想起山本老師那爽朗的笑容以及剛剛那發自內心絕望的叫聲——


    她瞪大了雙眼。


    手中的對講機仿若沉重有千斤。


    難不成對麵根本就不是北川寺?!而是一個陌生人裝作北川寺的聲音在和自己講話?


    她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感到背脊發涼——


    “千鶴老師?你怎麽了?”


    那邊的‘北川寺’不太理解地問道。


    千鶴響臉色微變。


    若對方真不是北川寺的話,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至少已經有五六組學生...不對,現在連五個老師都落入對方的手中了。


    他想幹什麽?


    是他一個人還是他們一個組織?


    仔細想想一個人應該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能夠將身強力壯的老師嚇成那個模樣,想必是那種恐怖到極點的殺人狂魔!


    她身上汗毛倒豎,隻覺得唿吸都有些困難。


    千鶴響的聲音停頓一瞬,佯裝平常地問道:“不好意思,北川同學,你那邊是不是還有其他鬼怪演員的學生在?我記得你好像和我申請了三個對講機吧?他們怎麽一直都不給我聯絡呢?”


    “......”


    那邊出現了停頓。


    隨後便是北川寺那慣例的冰冷聲音:“是找了兩個比較要好的朋友,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


    找了兩個朋友?!


    千鶴響神色一變,立刻拿來鬼怪表演學生的名單。


    兩個三年級生,一個北川寺,另一個二年級生...一共四人。


    北川寺若是找了其中兩個的話...


    千鶴響咽了咽口水,小聲地念道:“佐藤、鈴木、田中...這三個人你有印象嗎?北川同學?”


    “不認識。”北川寺冷淡地迴答道。


    不認識?!明明一共就四個高中生鬼怪演員吧?!你不認識他們那你從哪裏找的朋友?無中生友?


    千鶴響已經確認了。


    對講機那邊的人絕對不是北川寺。


    那麽他們是誰?他們想對京北的學生幹什麽?


    千鶴響的唿吸有些急促,為了掩飾這一點,她幹咳兩聲迴答道:


    “是嗎?那你盡量注意危險...這樣吧,你們先保持原位不動。我們一會兒就讓人過去找你們。”


    “好。”


    對講機再度掛掉。


    千鶴響立刻摁響神穀未來的對講機。


    “神穀未來收到了,請說。”神穀未來聲音裏麵帶著些許笑意,似乎根本不知道山上究竟發生了怎麽樣的事情。


    “神穀同學!山上出現了一些異常情況!你快點組織學生們離開!可能有一夥暴徒在山上蹲點,北川同學可能已經遭到對方的毒手,而且他們可能攜帶刀具!”


    千鶴響聲音急促地炸響。


    這讓對講機這邊的神穀未來都愣住了。


    啊?


    暴徒?


    北川寺遭到對方的毒手?


    暴徒們還攜帶了刀具?


    不會吧?你說山上有暴徒我倒是相信了,可你要說北川寺遭到對方的毒手?


    這未免也太...


    等到千鶴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清楚後,神穀未來才神色猶豫地說道:“那個...千鶴老師?你其實不用太緊張了。說不定是北川同學他們的演技高明,把所有人都嚇倒了呢?”


    “不管怎麽樣!你先疏散人群進入合宿屋!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是合宿屋主人的電話,你讓他們保護你們!”


    千鶴響掛斷了對講機。


    這讓神穀未來有些神色呆滯。


    她看向深沉的山林,嘴巴抽了抽:“怎麽會變成這樣啊...?而且寺君...你到底在幹什麽?”


    老師怎麽害怕成這個樣子?究竟發生什麽了?


    另一邊。


    掛掉神穀未來對講的千鶴響終於忍不住了。


    她看向另外幾個剩餘的老師,高聲地尖叫起來:“快、快報警!!!”


    ......


    日本警方的效率難得高了一次。


    約莫十五分鍾,當地警署派來了幾輛警車的人手。


    在他們的研究下,決定分別從三處小路上山。


    然後——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坐在一堆暈倒著的學生與老師中間,已經把鳥嘴麵具摘下來的北川寺。


    沒有任何人受傷。


    所有人都是單純的驚嚇過度,全部暈死過去了。


    粗略數過去,除開已經上山的八組學生外還有五個老師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是的。


    他們全部都被嚇暈了。


    不止是警察懵了。


    就連旁邊還站著的老師也都傻眼了。


    他們看著正在與警察攀談著的,身上穿著道具血衣的北川寺,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算什麽事情?


    還真像神穀未來說的那樣,這些人全部都被嚇暈死在這兒了?


    “請問你就是這次試膽活動負責人千鶴響老師嗎?”


    警察的審訊聲響起。


    “啊...我是。”一直沉思著的千鶴響恍惚抬起頭。


    “嗯,麻煩你和我迴警署裏麵做下筆錄,剛才清點了一下,人數都對,沒有什麽人缺席。包括那四位老師,他們都是因為驚嚇過度,才這樣躺在地上的,迴去休息一夜就沒有問題了。”


    警察平靜地說道。


    “呃...可是說不定有暴徒...”千鶴響還是有些不太死心。


    你讓她這麽簡單接受自己這些老師被一個學生嚇成這個樣子,說實話,她根本就無法接受的。


    “沒有暴徒,我們剛才已經進行全山搜索了。”


    看著千鶴響的表情,警察有些麵色古怪地問道:“請問千鶴老師有被害妄想症的病曆史嗎?”


    “怎麽可能有!”千鶴響臉色都憋紅了。


    “我明白了。”警察點頭,在一個小本子上麵寫寫畫畫後,將本子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中後拉開警車門:“麻煩您迴去和我們做一下筆錄,大概一個多小時就可以結束,不會影響到你們後續工作的。”


    “...好。”


    千鶴響泄氣地點點頭。


    她看著對自己擺擺手的北川寺,心裏麵更是越想越想不通。


    怎麽可能沒有暴徒呢?


    一個學生,把這麽多人嚇倒?


    這怎麽可能?


    見她這種表情,旁邊拉開車門的警察幹咳一聲,善意的提醒了一聲:“麻煩千鶴老師下一次舉行這一類活動,記得稍微克製一點,學生們的膽子姑且不論...連老師都被嚇到了,這也充分說明了你們這一次的活動策劃用力過猛。”


    活動策劃用力過猛?!


    根本就沒有這迴事好嗎?!


    她千鶴響都已經策劃這類活動好多次了,那一次學生都是嘻嘻哈哈地從她手裏麵把獎品拿走,根本就不像今天這樣。


    但是這話到嘴邊怎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二三十個雪白擔架上麵躺著的被嚇暈死過去的老師和學生讓她不得不閉嘴。


    她上警車之前又吩咐了一些事情,這才滿臉不甘心地離開。


    而在另一邊,戴著導遊帽的神穀未來看著北川寺,一臉好奇的樣子:“寺君,你到底幹了什麽?這麽多人都被你嚇倒了?”


    “可憐和蒔繪配合。”北川寺簡單地說明了一句。


    同時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不就是嚇倒了一些人嗎?在試膽大會中出現這種事情不也是很正常的嗎?可是京北怎麽就直接唿叫警察了?


    這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


    剛才也是神穀未來及時給他打了電話,不然神駐蒔繪與西九條可憐甚至還打算給那些上山的警察們一些驚喜。


    北川寺看了一眼自己的領口。


    西九條可憐這一次算是玩得非常盡興了。


    她小布偶嘴巴都往兩邊拉起來,露出一種微笑的表情。


    隻不過這微妙在十字封口的嘴巴表現出來就莫名有種陰森的感覺了。


    至於另一邊。


    另一邊的神駐蒔繪正在把自己的脖子掰正,好像是前麵用力過猛,脖子有點不好擺正了。


    “這一次應該還算盡興吧?”北川寺捏著下巴問了一句。


    這句問話聽得神穀未來都禁不住吐了吐舌頭。


    盡興?


    人家都躺擔架了,這還不盡興?


    是不是要把別人嚇出心髒病來才叫做盡興啊?


    剛才她在山下的時候都能聽見山中傳來的淒厲尖叫聲。


    那種蘊含在尖叫中的絕望與不安是實打實的。


    甚至讓神穀未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生都是不由得抽抽嘴巴,打消了上山見一見北川寺的念頭。


    可是——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神穀未來還是有些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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