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神穀同學去京北高中上學之後就和北川同學成了好朋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坐在家庭餐廳沙發上的中野洋子哈哈地笑著打趣道。


    與剛才那個嚇到癱軟在地的樣子完全不同,這個女生似乎隻要覺得和你混熟了,在你麵前自然而然就像是放開了一樣。


    也難怪神穀未來說中野洋子與她是舊識,像這種自來熟的女生不是舊識也難。


    “說起來神穀同學和北川同學究竟是什麽關係啊?”中野洋子好奇問道。


    “我和寺君暫時是朋友的關係。”神穀未來反應速度極快地迴答道。


    她像是對中野洋子這天馬行空的提問方式早有預防,想來以前應該在這方麵吃了不少虧。


    暫時是朋友關係?


    聽見這句話,中野洋子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她本來就隻是打趣地問一句而已,但沒想到神穀未來竟然會這麽迴答。


    ‘暫時是朋友’,那麽以後也可能更前進一步,變成男女朋友的關係。


    這才是真正讓人驚訝的。


    說實話,她接觸北川寺不過也就剛才到現在短短十幾分鍾而已。


    但中野洋子接觸神穀未來卻已經許久...倒不如說,中野洋子現在就讀的禦茶洗中學基本上沒人不知道神穀未來。


    禦茶洗中學為國中高中一體化學校,學校分為高中部與國中部,神穀未來是脫出禦茶洗高中轉而選擇了京北高中的,而中野洋子是直接選擇升學到禦茶洗高中。


    可就算是神穀未來已經離開的現在,有關於她的一些謠言也仍然在禦茶洗中學流傳。


    神穀未來在禦茶洗私立中學國中部常年霸占年級第一,體育成績優越,長相俏美可愛,而且待人溫和,深受很多禦茶洗中學的學生喜愛。


    粗略計算一下,在國中的三年,給神穀未來遞過情書的估計已經有五六十個,其中有高中部的學長,也有低年級的學弟。


    隻不過神穀未來統統拒絕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中野洋子才真正注意到並且開始觀察身為她同班的神穀未來。


    神穀未來或許表麵上看起來溫和可親,但她骨子裏麵絕對是一個對人際關係非常淡漠的人。


    在禦茶洗中學與神穀未來說過話的人很多,但經常說話的人也就隻有五六個人,而這五六個人之中還要往裏麵挑出能與神穀未來自如談笑,去過她家的...


    幾乎是沒有。


    是的。


    你敢相信嗎?


    國中三年,沒有一個同學去過神穀未來的家,同學之間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神穀未來的家庭住址。因為神穀未來的身體一向都很不錯,也沒有誰特意去為她送過複習資料。


    所有人與她的關係都止步於‘普通可以談話’的關係。


    且由於神穀未來對比同齡人來說有些成熟過分的接人待物態度,竟然隻有她中野洋子發現對方的古怪之處。


    而當中野洋子看見現在的神穀未來竟然能夠毫不在意地坐在一個男生身邊,時不時還對他露出笑容的時候,心中更是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不是實在不禮貌,她甚至想問問神穀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怎麽變化如此之大。


    她喝了口橙汁,不時地偷瞥向北川寺與神穀未來。


    兩人的對話進入耳中。


    “寺君,上一次我看了一部電影,真的非常不錯,有機會我們再一起過去看吧?”神穀未來側著腦袋邀請道。


    另一邊北川寺則是不太明白:“你已經看過一遍的電影還想再看?”


    “嘿嘿...電影這東西能夠多看的嘛,多看幾遍總會有新的收獲。”神穀未來嘿嘿地笑著說道。


    他們倆的交談讓中野洋子不由得低下頭狠狠地吸吮了一口橙汁。


    難以置信...


    神穀未來主動邀請一個男生去看電影,然後那個男生還拒絕了——就算你是文京區最大不良頭子,也不能...好吧,其實也能...畢竟北川寺的名聲在文京區乃至整個東京都內中學圈子中都傳播得很遠。


    而且中野洋子也算是看明白了。神穀未來大概是喜歡上北川寺了。


    要不是這樣的話,按照神穀未來的性子不可能這麽乖巧的。


    “我去廁所一趟。”神穀未來站起,走向廁所方向。


    看著對方遠去,中野洋子轉而看向沉默著等待上菜的北川寺。


    她總算是憋不住心頭的疑惑了:


    “請問北川同學與神穀同學是戀人關係嗎?”


    中野洋子一問出口就後悔了。


    她一心在意神穀未來的事情,反而沒有考慮到北川寺的身份了。


    北川寺可是文京區最大的不良,在他麵前問這種隱私的事情...


    她還在那邊胡思亂想著,北川寺就已經迴答了:“現在還不是,以後可能是。”


    “以後可能是?!”中野洋子咽了咽口水,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


    她看著北川寺,北川寺也看著她。


    ......


    在對方那淡然的目光下,中野洋子訕笑兩聲後重新落座:“我隻是不敢相信,那個神穀同學竟然找到男朋友了...要是讓禦茶洗中學以前同學知道的話,估計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麽樣子吧。”


    “未來以前?”北川寺略帶疑問的目光抬起。


    “哈哈...看來神穀同學很少跟北川同學提起以前的事情吧?嗯...她現在不在,我倒是可以稍微透露一些東西給北川同學。”中野洋子樂嗬嗬地說道。


    讓她沒想到的是北川寺居然搖了搖頭,麵色沉靜地迴答道:“不用了。”


    “哎?明明已經是這種關係了...北川同學難道不關心神穀同學以前的事情嗎?”


    中野洋子無法理解了。


    按道理來說偷聽別人以前忍俊不禁的黑曆史應該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但是北川寺卻——


    “隻有她自己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才會去聽。既然不告訴我,那就有她不告訴我的理由。”


    這一迴答再度出乎中野洋子的意料。


    她再度卡殼。


    過了好一會兒才麵色複雜地看著北川寺:“我也算知道神穀同學為什麽喜歡北川同學的原因了。”


    你不說,我不問。


    你想說,我才聽。


    北川寺的態度很簡單,卻也是最尊重別人的態度。


    “而且...我總覺得中野同學你想對我說的並不隻是關於未來以前在學校的事情吧?”


    北川寺突然開口了。


    你怎麽知道?!


    中野洋子真的想去問北川寺了,可一想到她與對方的力量差距,中野洋子也不再瞞著北川寺,開口說出了她真正想說的話:“其實最近在禦茶洗中學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這些事情似乎與神穀同學有牽連的關係,而我則是有些擔心神穀同學的情況才會想著對北川同學說的。”


    “古怪的事情?”北川寺看著中野洋子,不太理解她話語中的意思。


    “不知道北川同學聽說過以前在國內很火熱的怪談遊戲嗎?”


    很火熱的怪談遊戲...


    說起日本很火熱的怪談遊戲,而且還與神穀未來有關的——


    “四角招魂遊戲?”北川寺說出了頗為懷舊的話語,同樣的,他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看著中野洋子。


    自2013年開始火熱興起,近年熱度不落,甚至被評為知名靈異怪談遊戲的‘四角招魂遊戲’。


    難不成在那之後又出了什麽事?


    “既然知道,那話就很好說了...北川同學應該知道我們有位友人在那之後被工地中彈射而出的鋼管射入脖子的事情吧?”中野洋子猜測道。


    北川寺肯定了她的想法,又說道:“聽未來說過,具體情況不太了解。”


    當時神穀未來身纏怨念,隻用‘同學a’的代詞簡單地說明了一遍關於四角招魂遊戲的經過。


    但那個時候的北川寺與神穀未來並不是特別熟悉,也就沒有過於去關注她以前的事情。


    “...那個同學的名字叫做秋瀨一姬...說實話,我都已經有些忘記這個人的名字了...”


    中野洋子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聲音艱難地說道。


    “有些忘記?”


    隻是這三年間發生的事情,而且當時還發生那麽嚴重的事故,現在就已經忘記了?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人的記憶是有選擇性的,像這種足以留下強烈印象的事情,就算想要忘記也得有意識地去將其遺忘才行。


    “很不可思議,對吧?”中野洋子幹笑兩聲:“事實上我連當時和未來、一姬她們進的是那間教室都快要忘記了。”


    “你也是當初遊戲進行的一員?”


    “嗯...我近來經常到文京區這邊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中野洋子歎了口氣,語氣一下子就沉重起來:“最近又有人死了...是當初和我們一起進行遊戲的一個男生,名字的話——”


    中野洋子又開始翻閱筆記本了。


    按道理來說隻是記住人的名字應該不會那麽困難。


    但她卻已經翻了兩次筆記本了。


    這明顯不太正常。


    “那個男生的名字叫做佐藤武。死亡地點是在家裏...我聽別人說了,那個男生的脖子被掉落下來的電風扇葉片剖開,血液整個房間都是。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起來文京區找神穀同學。畢竟她曾經也說過...”


    中野洋子像是想到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麵色微微發白。


    “發生了什麽?”


    北川寺喝了口冰水問道。


    中野洋子提起一口氣,臉色極其複雜:


    “神穀同學在我們那一次玩過四角招魂遊戲後,曾經不止一次提醒秋瀨同學要注意安全,可是秋瀨同學根本就不在意,在那之後就被彈射而出的鋼管插入喉嚨中死掉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神穀同學當時無比凝重的表情。也問過具體的原因。她說她看見了身高接近三米,頭頂著天花板的白色皮膚女人,指甲像剪刀一樣鋒利插入了秋瀨同學的脖子裏。”


    中野洋子艱難地動了動喉嚨:“我不知道佐藤武和秋瀨一姬兩個人究竟是不是意外死亡,但一想到神穀同學以前說的話,我就格外不安。況且就算是詛咒之類的,怎麽還隔這麽久又對我們下手了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她抬起頭來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神穀未來已經歸來。


    神穀未來同樣也是滿麵詫異,想來應該是聽見了剛才中野洋子所說的話語。


    “中野同學...你剛才說佐藤同學也已經死掉了?”神穀未來落座後立刻問道。


    “嗯。”中野洋子點頭,又歎息一聲:“我太害怕了,因為已經死掉兩個人了。再這樣下去,我總覺得我會緊接著死去...”


    她咬咬牙,當著神穀未來的麵把話全部都說清楚了:“實不相瞞,這幾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裏麵的我拚命奔跑。我看不清四周,四周都是一邊黑暗,可是我不能停下來,我感覺我停下來就會被什麽東西追上...”


    中野洋子比劃著:“跑到一個角,又跑到下一個角,然後是下一個角...”


    說到最後的時候,中野洋子有些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臉:“這種事情和父母說根本就沒有用,他們隻會覺得我是剛上高二壓力太大了,但佐藤和秋瀨同學可都已經死掉了啊!這是毋庸置疑的啊!”


    聽了中野洋子的話語,神穀未來也是勉強迴過神來。


    以前北川寺也說過,她身上糾纏著兩股不同的怨念。


    一股是死在湖畔公園中星野奈奈的怨念。


    另外一股是關於無名白膚怨靈的怨念。


    身材高大的無名白膚怨靈的怨念經過三年都沒有完全散去...


    “倘若那隻是一個記號...把人殺死的記號的話...”神穀未來隻覺得不寒而栗。


    若是北川寺沒有出手將她身上的怨念扯出捏碎,她現在究竟會怎麽樣呢?


    應該也會如佐藤武一樣吧?


    她下意識地看向北川寺,卻發現北川寺也在看著她。


    “寺君...”神穀未來禁不住叫了一聲。


    北川寺神色不變迴答道:“我在。”


    “放心。”


    他安慰別人的方法還是十分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麽——


    北川寺將冰水喝幹,眉毛一挑:


    “關於當年的事情,我還想知道一些更加具體的細節,畢竟到現在還不太清楚對手是什麽,你們有什麽想到的全部都可以和我說。”


    不過...估計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想起來的。


    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中野洋子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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