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要和你說的就隻有這些了,這個事件根本就沒頭沒腦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崗野良子將北川寺送出警局突然開口道。


    “嗯。”北川寺毫無表情地點點頭。


    見他這副樣子,崗野良子忍不住抓了抓腦袋強調了一遍:“我再說一遍,北川小子,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什麽都沒告訴你。你知道了嗎?”


    “嗯。”北川寺毫無感情地點點頭。


    這小子究竟懂還是沒懂啊?


    崗野良子頭痛了,北川寺這種樣子根本就不是讓人放心的樣子。


    而就在她第三次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北川寺卻突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開口打斷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強調那麽多次。”


    目光之中的嫌棄崗野良子清晰可見。


    “你這個渾小子!”崗野良子想伸腳踹北川寺的屁股,但對方卻像是早有預料一樣閃開了。


    “嘖...”崗野良子從包裏摸出煙來,給自己點著後說道:“不管怎麽樣,北川小子,一切的行動都必須要建立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懂了嗎?”


    “我會記住這句話的。”北川寺伸出手,在崗野良子發愣的表情下,將她手中的香煙取下來:“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北川寺將香煙掐滅,語氣平淡。


    “你這小子。”崗野良子又好笑又好氣地伸出腳去:“給老娘滾,在這裏紮我眼睛。”


    北川寺也不墨跡。


    他將手裏的煙頭丟進垃圾桶內頭也不迴地說道:“那我告辭了。”


    崗野良子收斂了笑容,頷首道:“嗯,一路注意危險了,北川小子。”


    北川寺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是背對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與崗野良子分別後,北川寺坐在車上用手機翻閱了《遺失的禦川》這本。


    在開頭扉頁有作者賴戶城留下來的話語——


    ‘悲劇之所以可以被稱為悲劇,是因為它沒有被人遺忘。’


    故事講述的是約莫五十多年,在一個交通不方便的、名叫禦川的小村鎮中,有著周圍唯一的一所小學。


    禦川小學。


    作為國家公立的禦川小學教學器材完善,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多學生在此就讀。


    而就讀的學生從禦川小學畢業後,又前往四周縣市讀書。


    時間就這樣一晃過去了四十多年。


    這期間,禦川小學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而其中又有些學業有成的學生在大城市裏發展不錯,重新迴到禦川這個小村鎮改造道路,幫助村子發展交通。


    而這份善意,也往往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在持續不斷發展的交通下,當地人更願意將孩子送往更大一點的城市就讀小學。


    已經逐漸跟不上時代的禦川小學的情況江河日下。


    落後的教學設施,單薄的師資力量,已經有些不太靠譜的老破木製舊校舍——


    最終在禦川本地人的要求下,禦川小學理所應當的停校。


    但在這樣的潮流下,有四個特別喜歡這所小學的小學生,每晚都會偷偷地溜到已經廢棄的舊校舍進行自己經常在學校內玩兒的捉迷藏遊戲。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有一天,人們發現這四個孩子失蹤了。他們四處尋找,最終將目標鎖定在禦川小學。


    但即便是翻遍整個廢棄的禦川小學,也依舊找不到孩子們的蹤影。


    在那之後,就逐漸有許多孩子消失在禦川小學中的傳聞。


    鎮子裏麵的人聽說這件事後,籌資從一些有名的寺院中請來登高望重的僧人前來超度。


    但僧人卻心知超度是無法讓這些孩子的怨靈們平息憤怒的,所以儀式當天,他選擇將舊校區封印起來。


    事件就這樣解決了,禦川小學周邊也被列為小孩子的禁區,不允許小學生靠近。


    禦川人逐漸被時間抹去腦海中的悲劇。而禦川小學這個名字,似乎也被遺失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了。


    又是十年過去,由於禦川小學本就地處偏僻,即使交通有所改善,但還是沒吸引過來什麽大企業投資,原本的舊校舍就一直留到了今天。


    而這個十年中,有一群好奇的旅客來到這個山清水秀的小城鎮中,他們無意間觸動了封印。


    從封印中流露出積怨十年的怨念——


    自那之後,隻要有人在夜晚、在廢棄小學中進行捉迷藏遊戲,就會這濃厚的詛咒纏身。


    被詛咒的人手腕的地方會出現如孩童一般青紫色的抓跡。


    這前麵一大段的文字都是介紹詛咒的來源,增強讀者的代入感。


    但本來應該隻是引子的開頭卻被寫的陰森可怕。


    特別是一些地方所描述的,更是詭異逼人,叫人看了背脊發涼,更激發了人想往下麵讀去的欲望。


    可接下來的故事使用的是顛倒蒙太奇的手法講述那四個旅客年輕人各自的死法。


    對北川寺了解禦川小學雖說有幫助,但也不是特別大,畢竟要細細品讀才能看出些許時間,實在太花費時間了。


    北川寺下了車後將手機收迴口袋裏,徑直趕迴家。


    家裏麵除了神穀未來還多了個北川繪裏。


    據她所說,她是差不多下午五點鍾被千葉螢送迴家的。


    且這陣子北川繪裏的屁股輕快不少,竟然也知道主動幫神穀未來做飯了。


    這就讓北川寺小小的吃了一驚,同時又有些老懷欣慰的感覺——


    不管怎麽樣,至少妹妹不像原來那麽鹹魚了。


    北川寺換上圍裙後也過來幫忙做飯。


    在北川兄妹的幫助下,神穀未來也是壓力驟減,將飯菜做好了。


    吃過飯結束後已經是八點多鍾了。


    “已經這個時間了?”洗完盤子的神穀未來有點驚訝。


    她將白皙手掌上的水漬用圍裙擦了擦,接著把圍裙脫掉掛在牆壁上:“寺君,我差不多要告辭了。”


    可讓神穀未來沒想到的是,北川寺竟然站起來換上外套,從容不迫地說道:


    “我送你。”


    神穀未來神色有些發怔,隨即點點頭:“寺君...那好,寺君就送送我吧。”


    已經八點多鍾,且從北川家到神穀家隻能走將近二十多分鍾的路。


    北川寺再怎麽說也不能讓神穀未來一個人走那麽長段的夜路。


    他倒是沒有神穀未來心中那些感動。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北川寺在前,神穀未來在後。


    這一片過去是連成串的路燈燈光,夜晚閃爍著如舞台中的強光燈一樣。


    時值春季,夜晚不僅沒有一月份那麽寒冷,反而已經迴暖。


    北川寺與神穀未來都默契十足的沒有講話。


    北川寺不說話是因為他本來就話少,神穀未來不說話是因為北川寺沒有說話。


    一長一短的影子映在地麵上....


    走在前麵的北川寺突然開口了:


    “良子和我說的事情,你想聽嗎?”


    “嗯。”神穀未來將目光從北川寺邁開落下的雙腳邊移開,小聲地應了一聲。


    石川快鬥的事情並不是什麽讓人心情愉悅的談資,北川寺盡量以簡潔的話語將其告訴給神穀未來了。


    “也就是說...石川快鬥死去的事件背後有四人捉迷藏遊戲的影子?”神穀未來狹長的雙眸抬起。


    北川寺點頭迴道:“不錯,星野奈奈死去是因為石川快鬥,最後一個接觸活著的她的也是石川快鬥,在他的手腕上也能發現青紫色的抓痕...”


    神穀未來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捕捉到北川寺話語中的重點:“青紫色的抓痕?和那個又有什麽關係?青紫色的抓痕代表著什麽?寺君你是在哪裏看見了關於青紫色抓痕的意義了嗎?”


    聰穎的她迅速地就從北川寺的話語中分析出各種可能。


    不得不說,神穀未來這個小女生真是自己目前見過的最聰明的女生。


    有些事情隻要適當地提起一下,她就能從中得出許多有用的訊息。


    “你聽過《遺失的禦川》這本麽?”


    一聽見這個名字,神穀未來一愣:“本屋大賞的本賞金賞得主?”


    她除開靈異怪談,也經常閱讀一些,本屋大賞提名裏麵的書她也基本上不會錯過。


    “你聽過?”


    “這可是這一屆的黑馬,隻要稍微有點閱讀興趣的人都會知道吧?”說完這句話的神穀未來似乎感受到北川寺的目光幽深了許多。


    她急忙地解釋道:“本屋大賞是由全國書店工作人員中所發起的獎項。”


    “這個獎項由他們投票...怎麽說呢,也就是說全日本書店工作人員充當評委,這期間或許會有一些名作者出席評論大賞中被提名的平民文學圖書,但最終結果還是需要看全國書店工作人員的選票。”


    “換而言之,本屋大賞其實就是選出書店人員心目中最好看的書、最好賣的書、最符合當下潮流的書。”


    “而被稱為平民文學選拔也意在此,因為本就是選出受當下男女歡迎的書。”


    “第一名,即本賞金賞也就是寺君所說的《遺失的禦川》作者,頒獎的時候還有許多名作者出席,當時作者賴戶城還上了電視的,我記得是一個身材頎長,麵色蒼白的中年男子。”


    神穀未來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又吸進一口氣。


    “名作者出席...”北川寺想到了月島梨紗。


    月島梨紗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她的父親月島弦。


    說不定能從她那邊得到一些線索。


    “寺君剛才話裏麵的意思是,四人捉迷藏遊戲的秘密就隱藏在《遺失的禦川》這本書中?”


    神穀未來小跑到北川寺前麵,麵對著他倒著走。


    北川寺沒迴答她這個問題,聲線保持平穩地說道:“走路看前麵,不然容易撞到。”


    “嘿嘿...我都已經發現了。寺君,你一直在配合我的腳程吧?你是男孩子,跨出去的步子大,但是一直都在配合著我走,不讓我落後太多,也不讓我更多地靠近一點。”


    “下意識的舉動,和繪裏走的時候也會這樣。”


    北川寺還是一如既往的率直,他沒有否定,隻是用幽深的黑色雙眼掃了一遍神穀未來說道:“你家應該快到了。”


    “我知道。還有寺君啊,你沒迴答我剛才的問題吧?”


    “我懶得動那個嘴皮子,你自己猜也猜到了。”北川寺撇過目光不去看她,提醒一句:“《遺失的禦川》那本書的事情不用太著急,你也別想著晚上熬夜去看那本書,這沒什麽意義。”


    說到這裏,北川寺腳步一頓。


    “我告辭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過二十多分鍾了。


    麵前就是神穀家。


    北川寺來過一兩次神穀家,不過那都是她父母不在家,她迴家取衣服取錢的時候。


    也是在那個過程中,這個小女生也逐漸成為自己的朋友了。


    “嗯,迴家的時候小心一點,寺君。”


    “好。”


    北川寺應下這一聲,走向迴頭路。


    神穀未來站在門口,目送著北川寺。


    在她的觀察下,北川寺跨步的頻率確實變多了,幅度也變大了不少。


    她心裏美滋滋地目送對方遠去,直到看不見他挺拔的背影後才走迴家門。


    ......


    北川寺邊走邊給月島梨紗打了個電話。


    但對方並沒有接起。


    他又往前麵走了差不多七八分鍾,月島梨紗的電話主動打過來了。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訝異:“北川同學,我剛才在洗澡,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拜訪月島伯父?”


    “哎?北川同學你要過來?!”


    這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自月島梨紗認識北川寺以來就了解到對方是那種不喜麻煩的性格了。


    特別在接人待物這一塊兒,北川寺這個木頭主動拜訪別人簡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


    “嘶...家父倒是沒有問題。明天大概幾點呢?我也好讓母親和父親早點做準備。”


    月島梨紗說話輕緩,自有一股溫婉的感覺,讓人聽著心情也有些舒暢。


    “明天大概下午三點到四點鍾到吧,到時候就麻煩了。”


    早上十點鍾去拜訪小林清井一家,下午三點到四點拜訪月島一家。


    中間留了六個小時,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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