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善辯,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與你們何幹?”隊伍中有人憤憤不平地開口:“兄弟們,跟他們拚了,我就不信,這群外來的崽子,還能在苗疆翻天不成!”


    “嘴給我放幹淨點,你們自己先行挑釁,技不如人還想要顛倒黑白,是當我們白寨無人嗎,兄弟們,抄家夥,今天非得給這群王八蛋點顏色瞧瞧。”


    “住手!”


    正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危機時刻,一位拿著盤龍手杖,胡子花白的老人突然嗬退眾人,他應當是古稀之齡,身子骨看起來依舊硬朗,他麵色陰沉的前來挑釁的莽漢,沉聲說道。


    “你們此番前來,可是你們大巫的主意?”


    老者雖然年邁,可聲音仍然雄厚如鍾,他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鷹鉤眼中透出銳利:“咱們既約定好了決戰十日,你們卻一再出爾反爾,既如此,不如我們經理也便率領眾人打上寨子,決一死戰!”


    他此話一出,前來挑釁的莽漢麵麵相覷,他們應該是擅自行動,聽說今日我們到來,刻意搗亂,卻沒想到大巫出麵,竟然一時有些騎虎難下。


    摩多仍然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打滾,指甲把自己的皮膚摳出來無數血痕,樣子形同鬼魅,一雙眼睛驚駭的瞪著,手指僵硬的指向我,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幾個字。


    “半命……還我!!”


    “我做事有我的規矩,你竟然敢對我出手,你那條小青蛇,我就留下來當下酒菜,我還從來沒吃過炙烤蛇肉呢,也不知道在朱砂裏泡過的蛇肉,味道會不會更加醇厚?”


    我故意晃了晃袋子,聽到裏麵半命正在絕望的翻騰,臉上卻冷淡至極,挑釁的莽漢坐不住了,紛紛驚駭的看著我,暗暗咬牙,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


    “今日算我們有錯在先,你把半命還給我們,我們就善罷甘休,否則將決戰提上日程,對我們都不利!”


    笑話!這番話說的不僅狂妄,而且極其無知,如今的情況明顯是對他們不利,他們竟然還能居高臨下的說出這番憐憫之詞,真不知是蠢還是壞。


    我扭頭看向旁邊的大巫,畢竟身處他人地盤,還是要遵循其他人的規矩,大巫闔起雙眸,撥弄著手中的檀香珠,搖頭不語。


    “這位先生。”白衣女子輕曼開口:“來者皆是客,無論您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白寨定然與您共榮辱,同進退。”


    言下之意便是任憑我做主,我微微一笑,這白寨還是挺會做人,怪不得和政府的關係混的這麽好。


    “想要這條小青蛇,簡單!”我將袋子隨手扔給上官飛天:“隻要打敗了我,我就還給你們。”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要是沒這個膽量,就趁早滾蛋。”我這番話說的極不客氣:“要麽就現在滾蛋,我興許還能留小青蛇一條命,要麽就現在來挑戰我,如果被我打敗,恐怕你的半命也危在旦夕,你們可有這個膽子?”


    這幫人剛才已經見識過我形如鬼魅的招數,自然不敢貿然上前,情形竟然一時僵持在原地,好在痛到半死的摩多還有幾分理智,知道自己此行太過莽撞,栽了跟頭。


    “咱們先走,迴去找大巫,讓他老人家幫我們解決。”


    這些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卻如被夾著尾巴的狼,灰溜溜的下山躲遠了,我看著這些人的背影,才終於放下心來。


    並非是我提前找事,而是我要先摸摸對方的把戲。


    大巫此時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半晌才緩緩說道:“多謝這位小友出手相救。”


    “客氣客氣,無足掛齒。”


    我雖然笑著客套,但心中卻起了疑慮,剛才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認識我,這會兒裝什麽糊塗。


    飯過三巡,我們在寨子裏轉了一圈,這裏有普通村民,與山底下的百姓無異,寨子中有小孩舉著風車跑來跑去,互相追逐打鬧,不得不說,這裏背靠青山,從瀑布取來的下流水貫穿整個寨子,小溪邊有婦女正在捶打衣物,還真是一片世外桃源的美景。


    “多謝……”白衣女子跟在我的身側,對我輕聲道謝。


    “如果是為剛才的那點小事,聖女不必客氣。”


    “小心點,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們白寨!”


    就在我們兩個擦肩而過的瞬間,白衣女子壓低聲音匆忙說道,隨後她的身形一閃,從旁邊的巷子拐了出去,我愕然一愣,原本還想問仔細些,如今人已經不見了。


    小心白寨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白寨裏麵還有內奸?


    我搖搖頭,決定先把這些事情擱置,陳如霜滿臉不憤的跟在我的身後,看到我剛才和寨子中聖女的那番互動,臉上浮現怨忿之色。


    “你倒是挺會沾花惹草……”


    “吃飽了嗎?”我突然迴頭問道:“我看宴席你沒怎麽動筷,不喜歡吃?我那還有點從川渝裏帶來的幹糧,應該符合你的胃口。”


    陳如霜那點小女孩心思怎麽能瞞得過我,聽到我這麽說,她臉上的憤怒瞬間去了大半,也逐漸不好意思起來,扭捏了半天,才跺腳迴房。


    我又在寨子裏逛了幾圈,有了新的收獲,寨子裏麵九曲十八彎,但每個房屋的坐落都極有講究,應該是按照星宿的位置所排列,寨子中有一些無窗戶,門洞也低矮的小房子,這些屋子連煙囪都沒有,明顯是沒人居住,應該是專門用來養蠱蟲的。


    白寨中人,幾乎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在胳膊上留下一串詭異的圖騰刺青,那是他們和自己的‘半命’所結的契約,歃血為盟,與自己的生命聯係在一起,然而就在我到處閑逛的時候,我卻敏銳的察覺到幾道窺探的目光。


    我心中一驚,表麵卻不動聲色,隻當做遊山玩水,並不拆穿。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嘈雜淩亂之聲:“都怪你,你這個沒爹媽的野孩子,都把我的風車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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