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子煞原本隻不過是虛弱的幻影,而現如今這麽快就有了實質,和那些神秘的酒壇子脫不了幹係,那六隻酒壇子裏都飼養著三皇毒蠍,而所謂天道輪迴,生生不息,既然這些毒蠍子是靠吞噬同伴,肆殺而成,在某些有心人眼中,自然是上好的良藥。


    吞噬掉這些毒蠍子,可以讓邪穢的能力大漲,子煞開的眼就足以證明,不過好在他剛浸泡在缸中不久,還算有救,否則被這些怨念和毒蠍迷了心智,將自己完全扭曲,到時候想要鎮壓他們,隻有把他們打的魂飛魄散,到那個時候就為時已晚。


    那丸子剛塞到子煞的嘴裏,子煞就猛烈的掙紮了起來,露出尖銳的牙齒,盯著我的手就想咬上一口,我毫不客氣的按著他的嘴,再次警告:“你給我吞下去!”


    子煞被我氣的發狂,尖銳的指甲到處撕扯,眼眶中不斷有血淚湧出,額頭的那隻眼睛也緩緩睜開,用漆黑的眼珠陰測測的盯著我,若是尋常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早就嚇得瘋掉,我卻覺得頗有幾分趣味,伸手戳了戳他額頭的眼睛。


    “你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子煞為了抵擋,趕緊把眼睛閉起來,子煞現如今的形態介於魂魄和鬼屍中間,我隻戳到了一片滑膩令人作嘔的腐肉。


    他似乎備受屈辱,看表情是把我恨到了骨子裏,他聽不懂人言,也沒有正常的邏輯思維,隻知道最基本的撕咬,簡直跟畜生沒什麽區別。


    這就是世人常說的小鬼難纏,因為他們做事僅憑自己的喜惡,根本不講規矩,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見子煞如此冥頑不靈,也來了幾分氣性,拎著子煞的腿,直接將他倒過來,猛然的拍了拍他的背,皺著眉說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吞下去。”


    他似乎終於明白身在屋簷下這個道理,不情願地將我喂給他的藥丸兒咽下去,這藥裏麵裝的都是辟邪聖物,我這迴可是花了血本,就連所剩不多的鮫人淚都給他用了,正在我心疼藥材之際,子煞卻突然發瘋般掙紮起來。


    “哇哇——”


    子煞慘叫聲也像嬰兒的啼哭,依稀能看出他五官都扭曲的不成人樣,尖銳的指甲硬生生從血肉上脫落,他的這番動靜可不小,但卻沒一個人敢來詢問,我死死的按著他,另一隻淩空畫符。


    “天地乾坤,萬物有道,降妖除魔,破!!”


    當我念完咒語後,子煞身體抽搐的更加厲害,不斷的翻著白眼,肉體上的浮腫也化作膿包,又化為灘血水,就連被怨氣浸染到通紅的眼睛,也逐漸恢複正常。


    當他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小鬼,已經變成毫無怨念的嬰靈,正歪著腦袋看著我。


    “趙富貴那德性竟然還能有這麽好看的兒子,命還不錯。”


    我折騰了一番,早就累的夠嗆,直接把他丟在房間裏,快速的衝了個澡,倒頭就睡,沒想到這一覺醒來之時,就已經是淩晨,我看時間正好,便慢悠悠的下了樓。


    上官飛天遵循我的命令,早就在樓下候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師父,這才淩晨,咱們上哪去啊?”


    “先下手為強。”我敲了敲他的腦袋,警告般說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如何?”


    上官飛天聽到我交代的事,頓時興奮了起來,他本來想在這次決戰幫我,再不濟危急時刻也能貢獻點童子血,沒想到我把他留在陳家,不過好在他還能幫我辦點事,變興奮的張開雙手,手心中是一小塊透明的鬼指甲。


    “做的不錯!”我看著鬼指甲的成色,忍不住誇讚了他一聲。


    鬼指甲是特別難得的寶物,用在陣法之中有奇效,尤其是對抗鬼魂的陣法,簡直如虎添翼,隻不過這種東西素來難得,哪個鬼願意把自己的指甲給人。


    這種東西就算是底下也是硬通貨,可以換取上好的香火,而對於醫脈來說,鬼指甲也是非常稀有的藥材,所以一般不是救人性命的大恩大德,指甲是不會作為報酬送人的。


    此時陳如霜也滿臉困倦的下樓,看著外麵漆黑一片的天色,不滿的嘟囔著:“現如今才淩晨,咱們那麽早出去幹嘛?”


    她想到自己剛從那個鬼地方迴來不久,就又要重返,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旭日東升,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大地的時候,陽光最為炙烈,也是整個天下陽氣最足的時候,如果此時擊敗僵屍,必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咱們此時出發,先提前布陣,時辰已到,我就親自逼他們現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和黑色道士是一夥的,動不動就給人下書信要決戰,可次次都如他們的鴻門宴,這次我要先搶占先機,他們既然能夠逼迫我決鬥,那我自然也麽用些手段。


    “你是說……”陳如霜看向已經被怨氣洗刷到極其白淨的子煞:“母子雙煞連心,你是想用她的兒子逼小倩現身。”


    “榆木腦袋總算聰明了迴。”我伸手敲了敲陳如霜的腦袋,徑直往外走去:“現如今動身是最好的時間,再晚就趕不上日出那刻,你走不走!”


    陳如霜猛然一愣,似乎沒明白自己怎麽變成榆木腦袋,本應是多情嫵媚的桃花眼卻突然狠狠地瞪著我,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洛辰!你是不是忘了,我這兒還留著一招!”


    “隨時奉陪!”


    我漫不經心的說道:“隻要你有這個能耐,我願賭服輸。”


    淩晨的荒山看起來更加慎人,或許是因為這兒的傳說,連個值班巡邏的都沒有,夜幕籠罩著徐眉山,無數綠色的鬼火緩慢升起,在空中交錯,就如夏夜的螢火蟲般。


    “這怎麽這麽冷?”


    陳如霜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張楠苑默默的遠離她,我們兩人一鬼的陣容雖然單薄,但還總比我孤身一人強,我用羅盤測算方位,隨後選中了死門,直接將旗子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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