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些關係錯雜的往事,隻覺得頭昏腦脹,站在每個人的立場他們都極有道理,上官鐵青隻是想要保住族人子女,上官婉兒隻是想要複仇,上官曦隻是為女兒不平,但爺爺他是為了什麽?


    我腦中猛然閃過一絲靈光,突然想起他曾經囑咐我的話。


    ——遲早有一天,你能改變自己的命數!


    他老人家費盡心機,在這趟渾水之中攪動風雲,不過是為的我以後的大業有幾分助力,思及至此,我便不再為這些事情惆悵,我有我所背負的東西,自有我要做的雄心偉業。


    “我爺爺可交代過這塊木牌要怎麽辦?”我把玩著手中的暗紋木牌說到,真是奇怪,我竟然察覺不出這塊木牌有任何陰地波動,此事隻有兩個解釋,爺爺的封印極其牢固,半點兒陰氣都透露不出。


    然而還有一種……封印在木牌裏的人,早就已經蘇醒,才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實不相瞞,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上官鐵青露出一張苦瓜臉,歎了口氣說道:“曾經洛先生說你有辦法,這是你們一脈相傳的法術,我對此還真是一竅不通。”


    “……”我沉默了半晌,默默把這枚木牌塞到懷裏,看著外麵黯淡的天色,裝作雲淡風輕的說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明日我再去研究那上官小姐的情況。”


    我冷淡的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眼看我都邁出了門檻,上官鐵青才顫抖著聲音說了句:“先生,我能問一下現在上官曦怎麽樣了嗎?”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很是忐忑,聲音都有些顫抖,畢竟是自家親弟弟,打斷骨頭連著筋,這些年他鬧得太不像樣子,他這個做家主的卻始終沒狠下心來懲戒,不過是心中隱藏的愧疚罷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那個弟弟聰明的很,早就猜出了些許端倪,在祖地自爆而亡了!”我歎了口氣也有些唏噓上官曦的一片慈愛之情。


    “你們上官家的氣運已盡,家產什麽的我也不稀罕,留給你們保命吧,上官飛天日後就跟在我身邊學本事,你們好自為之!”


    我說完這些就頭也不迴的走了,聽著背後壓抑的哭聲,心中一片平靜。


    我在上官家算是較為顯赫的貴客,他們準備的客房也是極盡奢華,這裏雖然隻是省城,看起來卻比京都最豪華的酒店還要浪費功夫,仿古式的香爐裏麵嫋嫋升起炊煙一縷,彌漫在空氣中渙散。


    上官飛天也算是被上官家正式承認了,上官家的傭人都極有眼色,一口一個小少爺的叫著,再也不敢有任何輕慢之色,他原本隻是稚子少年,卻早就經曆過這世間的冷暖,對於這些殷勤的諂媚也沒任何動容之色,反而是規矩的在我房中等候。


    “還請師父教我東西!”上官飛天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拳頭卻攥的死緊:“我不能總是這樣拖累別人,這次若不是師父,我可能都保不下自己的這條小命。”


    “可以!”


    我並沒有出言安慰,任何言語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是不堪一擊的,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麽未來就有無限的風雨挫折,若是現在不嚴苛對待,日後自己的小命握在人家指尖的時候,就知道其中厲害。


    “你體能不行,反應能力也勉強,如果現在學實質性的東西則是空耗靈力,而更重要的是!”我板著臉冷酷的說道:“你實在太容易輕信別人了,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相信,你能信的隻有你自己!”


    “您也不能嗎?”上官飛天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能!”我仍然是冷酷無情,隻是語氣卻略微放緩了些許:“現在先鍛煉體能,每天腳上綁著三十斤的沙袋,先到這上官府的宅子跑上十圈兒,至少被人追的時候還能垂死掙紮……”


    上官飛天似乎有些沮喪,他想象中學的東西是那些五花八門的符籙,什麽淩空畫符,九字真言的,看起來十分厲害,隻不過他不敢表現出分毫,隻能乖巧的點了點頭!


    “還有這些書,一個月之內全部倒背如流,到時候我考問你,如果錯一個字兒,整本書給我罰抄十遍。”我隨手扔給他一些風水堪輿,梅花易數,六爻之類的書,這些都是我剛入門的時候爺爺讓我背的。


    上官飛天看著那如山一般厚的書,也從剛才的躍躍欲試變成沮喪,慢吞吞的抱著那些書走了,看起來笑的比哭都難看。


    我心情倒是不錯,想起我剛學那些東西時爺爺的嚴厲對待,如今終於有徒弟跟我受當年一樣的苦,竟然無端的升起幾分幸災樂禍之心。


    不過今日的確是累了,在幽深狹暗的地方穿行,出了一身汗,匆忙的衝了個澡,躺在床上,沾著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葉下洞庭初,思君萬裏餘,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欲奏江南曲,貪封薊北書,書中無別意,惟悵久離居。


    突然,一陣輕柔的女聲仿佛在我耳邊吟詩,聲音空靈而又悠遠,聽的人是身心蕩漾。


    我正處於半睡半醒之間,聽到這首詩卻猛然打了個激靈,這首詩不是當初刻在牆壁上的那首《彩書怨》,我當時還疑惑,上官家族的人為何那麽恨上官婉兒,怎麽會!


    “既然醒了,又何必在這兒裝睡,怪沒意思的……”那女聲不緊不慢的說道,隨後衣物的摩擦聲在我耳邊響起,一陣香風拂麵而來,似乎有人站在了我的床邊。


    “你若是不醒,我可去嚇唬你那個寶貝徒弟了,他膽子倒是挺小的,不知道會不會哭爹喊娘。”


    “你就是上官婉兒?”我麵無表情的睜開眼,冷淡的看著她,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驚豔之色,不得不說,作為以才情寄於入史冊的女子,這位才女的容貌的確是萬裏挑一的絕色。


    唐裝是出了名的獨具一格,如今上官婉兒這身裝束,隻是一席薄紗搭在香肩之上,裙擺之處映襯著點點梅花,眉間畫著花細,一雙丹鳳眼狹長,更是櫻桃朱唇,雖不符合現代審美,但卻頗有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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