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城最高的閣樓,視力極佳者,可以從這裏將天火城所有建築一覽無餘。


    越往上,空氣就越稀薄,半空中始終彌漫著一股黃煙,這是不可避免的,因為天火城的天氣十分惡劣,大多是浸淫在魔氣的滋養中,開始逐漸與靈力脫鉤看,從而開始對靈氣有些抗拒了。


    這種情況,在南郡第一道防線尤為明顯,隻有徹底根除域外邪魔,這種情況才會有所好轉,但域外邪魔帶來的危害是不可逆的,隻能說減輕。


    閣樓上,葉慶枕著欄杆眺望遠方,拐杖靜靜的放在身側,是不是看一眼,似乎確定還在不在。


    此時葉慶的心緒很複雜,前幾日祭台之行,他驚奇的發現,鎮壓邪祖的封印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脆弱到了那種地步,就好像風一吹就會散去一般,讓他心驚膽戰。


    良久,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目光從遠處收迴來,落在近處的時候,他的身旁坐著一個人。


    荊牧。


    “大千閣那邊如何安排?”


    葉慶問。


    荊牧聞言,也是緊皺眉頭,好半響才道:“能有什麽安排,我現在心亂如麻,始終沒有頭緒,明明前幾日都還好好的,怎麽這幾天卻是成了這個鬼樣子。”


    葉慶淡笑道:“這不是正常的嘛?萬年時間的給養,有點誤差也是在預料之內。”


    “我知道,隻是這來的太過於蹊蹺了。”荊牧搖搖頭,不知為何,他始終覺得這個事情沒有事情表麵看上去的簡單,不過這個猜測不好說出來,畢竟隻是猜測,就連一點事實依據都沒有,說出去,除了多了些煩惱之外,什麽也沒有。


    “不管了,加快進展,就他們現在就開始。”


    到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荊牧有些決然道。


    葉慶望向荊牧,道:“決定了?”


    荊牧聞言,堅定的麵色有片刻的鬆動,片刻之後,又重新變成了堅定,他重重的點頭道:“隻能拚命一搏了,那邪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複活,此時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葉慶歎氣道:“若是失敗……”


    那參與人員可就生命危險了,想必荊牧已經想到這些,但是從一開始,就為這個計劃注入了無數精力。


    甚至為此,大千閣不惜得罪神殿,大千閣的無數資源向龍族和七星閣傾斜,這已經是大千世界眾人皆知了,自此也引來了神殿的劇烈不滿,荊牧看到了這些,但也是無能為力。


    “失敗便失敗吧,十幾個人的性命,來換大千世界的安危,值當。”


    就連荊牧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他的臉色很白,身子一度有些不穩,得靠在欄杆上,才能勉強維持身形不變。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葉慶的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如果真的失敗,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是此時的他,亦不可阻攔這件事情的發生,畢竟如果反對,不僅不是一個好族長,也不是一個好的大千世界的子民。


    猶豫了半響,千言萬語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閉了閉眼,將極度複雜的感情摒除掉。


    有的時候,做出一些決定,必須要狠得下心來,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也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若是成功,我就宣布大千世界進入一級戰備,隻要十八神成型,便開始對域外邪魔的根據地進行大舉進攻,爭取一擊斃敵,徹底消除這個後患,為子孫後代創造一個和平寬鬆的環境。”


    直到此時,說起這些,荊牧的臉上才有了一些笑容,似乎是已經看到了光明的一幕,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


    一旁的葉慶,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眺望著遠方,漆黑眼眸中,透出極度複雜的情緒,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拿自己最疼愛的幾個孫輩的生命去冒險,這是一個爺爺該做的事情嗎?


    但是,他甚至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這麽多年,荊牧頂著各種非議,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也不能說他是錯的,這畢竟也是為了大千世界億億個生靈著想。


    “什麽時候開始?”


    好半響,葉慶才問出這個問題,他也不指望這個問題會有一個迴複,他有一種感覺,就是知道了這個日期,好像是知道了他們的死期,這個感覺在心裏很強烈,以至於都開始讓他有些忐忑不安了。


    “半月後吧,等雲楓到了靈帝境後再說。”荊牧歎氣道。


    “雲楓現在是靈聖境,距離靈帝境還有幾個境界,恐怖不是半個月就能升到的吧。”葉慶道。


    荊牧搖搖頭道:“我相信他,這個小家夥,總是能帶給我很多驚喜。”


    說起雲楓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有笑容。


    看的出來,他對雲楓很滿意,這種眼神,就像是看孫女婿的表情。


    葉慶道:“你相信他,就讓他去送死嗎?”


    “送死?你什麽意思?”荊牧麵無表情道,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盡數抿去。


    二人對視,視線透出幾分冰冷來。


    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二人又誰都沒有說話,葉慶也沒有迴話,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這算是不告而別吧,反正葉慶什麽什麽時候走的,荊牧也不知道,他隻記得,當他轉身的時候,身邊的人就已經換成了葉禎。


    葉禎看著荊牧道:“和老哥說了什麽?”


    荊牧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葉禎,“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你搞得像我對不起你似的。”


    “你可不就對不起我。”


    葉禎也隻是象征性的反駁一句,這已經成為習慣了,但誰曾想,荊牧罕見的沒有接話。


    或許是真的被葉禎說中了,荊牧真的對不去葉禎。


    不過此時的葉禎來這裏也不是計較這個的,他來是有別的目的。


    “王將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荊牧隻是笑著搖搖頭,並沒有給出很明確的答複。


    “他罪不可赦,但現在用得順手的將領也就那幾個,都殺了,拿什麽去領兵。”


    這是葉禎第一次這麽憤憤不平的不說。


    很顯然,荊牧不在乎這些,他道:“對我來說,軍法如山,做錯了事情,就得受罰,任何人都是如此,法理容不得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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