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道士感到無比的憋屈,好不容易從陰間迴來了,他發現,他的肉身居然被隨意地丟棄在了戒律堂的囚室裏,衣服上還留著好幾個髒髒的鞋印,胳膊上也青了好幾塊!


    宋欽真那個小子忒不地道了,他走之前是怎麽交代他的?


    他就是這麽照顧他的肉身的?


    胖道士氣唿唿地踹了牢門一腳,將鐵柵欄踹得直晃悠。


    他深吸了一口氣,施展了獅吼神功,“來人!快把你道爺我放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走來一個道士,眼生得很,估計是新拜入師門沒幾年的家夥。


    這人資曆不大,脾氣倒是不小,拿著一根戒尺,拍了柵欄一下,故意對著胖道士抓著柵欄的手打下去,幸好他的反應夠快,才沒被打中。


    “嘿!你還想出去,給我老實待在這裏吧!”


    胖道士頓時就來氣了,道門可是論資排輩的,真論起輩分來,就連宋欽真那小子都不敢對他大聲吆喝,而和他同輩分的幾乎都是長老級別了,更沒人會自降身份為難他。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道爺我犯什麽事了?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


    那人嘿嘿一笑,“你犯的事可多了,私闖禁地鎖妖塔,還放走了塔內鎮壓的妖王,條條都是大罪,就等著被逐出師門吧!”


    這一定是宋欽真他爸幹的好事,為了給宋欽真開脫,把所有的汙水都潑給了他。


    他可不是背鍋俠,“把宋欽真給我叫來,他能證明我的清白!”


    “你還敢找宋欽真?”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來,“宋欽真自身難保,被妖王打成了重傷,現在已經臥床不起了。你就乖乖待在這裏吧!”


    說著,那人又用戒尺打了下柵欄,這才囂張地離開了。


    胖道士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狗東西一個,你不給我開門,道爺我就不會自己離開嗎?”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迴形針,板直了,插入了鑰匙孔,搗鼓了幾下,隻聽啪的一聲,門鎖就被他輕鬆地打開了。


    蘇哲明明是和他一起迴來的,可是他醒來後,蘇哲卻是不見了,他必須盡快找到蘇哲,不然沒法跟唐欣交代啊!


    宋欽真一定知道蘇哲的下落,他這就去找宋欽真,順便和他算算賬!


    他剛溜出了戒律堂,就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花妖!


    看她無聊地靠在門邊,腳尖點地,畫出的圈痕層層疊疊,似乎已經等了他好一陣了。


    “死胖子,宋欽真讓我告訴你,他已經派人將蘇哲送迴去了。他說,讓蘇哲做迴一個普通人,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還沒待他詢問具體的情況,花妖就留下一道香風,消失不見了。


    胖道士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溜出了師門去找蘇哲。


    總要見到了,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蘇哲喝了孟婆湯,真的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就連胖道士都忘記了,居然還替戒律堂派來抓他的人指路!


    可把胖道士給氣壞了,這筆仇他算是記下了!


    於是,胖道士又被抓了迴去。


    這一次,他被關的不是戒律堂,而是思過崖。顧名思義,就是懸崖上的一個山洞,所有空間加起來就六七個平方,無聊到隻能思過了!


    等他順著繩梯進了山洞後,繩梯就被收走了,這下真是無路可逃了!


    每天的飯菜,是用繩子給他送來的,而且隻有兩頓,最氣人的是,送飯的人經常會誤點,什麽時候來送飯,完全看人家的心情!


    胖道士閑來無事,索性練習起了引雷。每天不早不晚,就在齋堂開飯的點,準時引下幾道天雷,愣是將思過崖變成了望雷崖。


    在他的雷電提醒下,送飯的老實多了,不但每天準時準點前來報到,飯菜也從一天兩頓,還改成了一天三頓,有魚有肉還有酒,讓他的夥食改善了不少。


    他在崖上關了兩年多,才被特赦出來,並不是因為戒律堂的長老大發慈悲,而是看他的引雷術大進,說是有重要的任務派給他,讓他將功贖罪。


    不就是找他打架嘛,說那麽好聽幹什麽?他被關了那麽久,手早就癢癢的了,正要找人出口惡氣呢!


    第一個,他就找上了宋欽真!


    他被關了那麽久,算是想明白了,要是宋欽真真想救他,早就出手了。


    憑他和內門許長老的關係,想要將他從思過崖撈出來,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說不定,他被安上那麽多罪名,就有他的一份“功勞”在內!


    聽送飯的那家夥說,宋欽真被妖王打成了重傷,這兩年都待在書房修身養性,連院門都沒邁出過一步,實力大退。


    嘿嘿!他要讓那小子見識見識,他在思過崖上的兩年,到底精進了多少,非得將他打趴下,讓他對著自己唱《征服》不可!


    不過,等他見到宋欽真的時候,不覺腿一軟,簡直想將那個送飯的狠狠揍一頓!


    讓他亂傳謠言,誰說宋欽真實力大退的?那家夥明明都快練到返璞歸真之境了,看著就是一副深不可測的高人風範!


    和他打,豈不是找死嗎?!


    胖道士能屈能伸,露出了一個很狗腿的笑容,“喲!還畫畫呢,畫什麽呀,我來看看。”


    他湊上前去一看,雖然才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個女子的背影。即便沒畫出正麵的樣子,看那畫中人的神態便能猜到,是他的徒弟唐欣無疑了。


    看來那麽多年了,宋欽真還是沒能放下啊,唐欣的一顰一笑都印在了他的心底,所以才能連一個背影都畫得那麽傳神……


    胖道士尷尬地咳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你小子挺本事的啊,怎麽把王家的那個王紹麒收服的,讓人放著好端端的少主不做,甘願給你做狗腿子。我可聽說啦,這兩年找你挑戰的,都讓王紹麒給打跑了。”


    宋欽真沒怎麽在意,淡淡地說道,“我曾經打敗過他,他大概是覺得,如果我被人打敗了,他會很丟臉,所以才會去解決那些挑戰我的人吧!”


    胖道士露出一副“我什麽都懂”的表情,“你小子別蒙我,你肯定許了他什麽好處,剛才我還看他興衝衝地從你房裏離開了。”


    宋欽真換了一支筆,筆尖蘸上朱砂,勾勒出唐欣身邊的彼岸花海,“我隻是給了他一張符。”


    胖道士不信,“一張符能將堂堂的王家少主給收買了,讓他樂成那樣?跟撿了幾百萬似的。”


    宋欽真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差不多吧,一張五品的符,雖然是鎮宅的,賣個幾百萬也是可以的。”


    胖道士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向來伶俐的嘴皮子,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說什麽?你給了他一張五、五品的符紙?”


    “嗯。”宋欽真淡淡地應了一聲。


    宋欽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除了對他徒弟唐欣大方無比之外,對誰都挺小氣的,特愛斤斤計較。


    宋欽真有一個小本本,專門用來記錄欠款的,胖道士就是他的頭號債戶。


    之前蘇哲黴運纏身,毀了他不少東西,這筆賬全算在了胖道士身上,說是要讓他以工抵債,至今胖道士還欠著他幾萬元的債務沒有還清呢!


    真要有極品符紙,他才不舍得給那姓王的呢,除非……


    除非五品符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稀奇!


    胖道士不覺緊張起來,往窗外瞟了一眼,沒發現什麽人影,這才壓低聲音道,“你小子給我透個底,你現在到底能畫幾品的符紙啦?”


    “七品。”


    宋欽真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是卻將胖道士徹底驚到了。


    七品?!


    那是個什麽概念!


    能畫出七品符紙的人,最基礎的門檻,修為必須達到七品!


    內門的三長老,人家都七老八十了,說句不好聽的,半條腿都邁進棺材了,才剛剛摸到七品的邊。


    宋欽真離三十歲還差幾天呢,就到了這個境界,再讓他修煉個幾十年,這是要逆天了啊!


    難道是情場失意,武場得意?


    像是楊過似的,失去了小龍女,就悟出了黯然銷魂掌,武功大進?


    胖道士眨著他那雙綠豆眼,盯著宋欽真看了半天,覺得不像啊!


    不是說,他天天待在書房,沒怎麽修煉嗎,難道畫畫也能提升修為?


    胖道士不覺抓了抓腦袋,正想著,要不要也學學畫畫,就被宋欽真用筆杆敲了一下,“你壓住我的畫了。”


    胖道士忙將手拿開,搓了搓手,“你把我弄上思過崖,過了兩年才放下來,你得給我兩張符紙作為補償!”


    “我可沒有權利放你下思過崖,這個歸不到我的頭上,你得找蘇哲去。”


    “關蘇哲什麽事啊?雖說,他現在正式拜你為師了,你也不能拿他替你背鍋啊!”


    “那個給你送飯的,沒告訴你嗎?現在戒律堂的副堂主可是蘇哲,人稱冷麵判官。戒律堂是抓是放,全聽他的。你說,你這債是不是得找他來算。”


    “他現在倒是能耐了啊!戒律堂可是一個得罪人的地方,你怎麽將他給弄那裏去了?”


    “管戒律雖然得罪人,卻是實權,虧不了他,也是他自願去的。”


    “他這是要一輩子待在山上了?我看過三生石,他可是有戀人的啊!”


    宋欽真的手頓了下,一點墨汁自筆尖低落下來,瞬間在紙上化開。


    好好的一幅畫,眼看著就被毀了。他速速描了幾筆,讓那灘墨跡變作了一隻慵懶的黑貓。


    胖道士的目光,又落在了宋欽真身上。雖然他知道,宋欽真是獨孤一生的命,但不免還是勸他兩句,“你呢?你就不打算找一個了?那個花妖看著不錯,你不考慮考慮一下?近水樓台先得月。”


    “人家剛找到她的恩公轉世,正在努力追夫呢。要是讓她聽到你這渾話,小心她又把你吊起來,我可不會替你求情的。”


    胖道士縮了縮脖子,那花妖太過蠻橫了,他可惹不起。


    “你爸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就沒催你?”胖道士又問道。


    “誰都不想看到,太一門中宋家勢力獨大。我沒有後代,對他爭奪主持的位置反而更加有利。”


    怎麽有這種人啊!


    這還是當人父親的樣子嗎?


    胖道士來氣了,“嘿!他為了這主持的位置,就不怕絕後了?”


    “有什麽好怕的,他反正還有一個兒子呢,就在門中,絕不了他的後的。”


    “什麽?你沒開我玩笑嗎?”


    “我和你開這種玩笑,有意思嗎?”


    如此說來,宋欽真他爸還真是給他弄出來一個弟弟了。


    “你這都能忍?”胖道士都要氣得跳腳了,宋欽真的語氣卻是淡淡的,“不然呢?人家是正兒八經領了結婚證的,我還能逼著他離婚,斷絕父子關係不成?”


    胖道士捋了捋袖子,“人呢?在哪兒?我去替你去揍那野種一頓,給你出出氣!”


    “人拜在了何長老的門下,叫宋鑒真。你要是打了何長老的徒弟,他可饒不了你。到時候,誰被打都不一定呢。”


    胖道士咽了口口水,打不成人,隻能反過來勸宋欽真,“你也要想想你爸好的一麵,總的來說,他對你還是不錯的,就像是你想去鎖妖塔,他冒著犯戒的危險,不也幫你了嗎?”


    宋欽真又爆出了一個黑幕,“那是我用禹步的圖譜跟他換的。”


    “什麽?”胖道士都快聽不下去了,虧他之前還替宋德明那個風流鬼說好話呢,想不到竟然是這麽個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他真替宋欽真不值,“你就不怕他拿了禹步的圖譜,便宜了他那個野種。”


    “便宜不了,除非,再去遊戲世界一迴,看那些水鬼現場演練,不然誰都學不會的。”宋欽真不疾不徐地畫完手下這一筆,才將筆擱下,在手邊的書冊裏,隨意地抽出了兩張用來做書簽的薄紙,遞給了胖道士,“拿去吧。不過,太依賴符紙,反而會影響你的道心,對你的修煉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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