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前豆蔻一絲不掛的身子,要說梁功名沒有絲毫反應那是不可能的,


    但當他想起家裏那個憨憨傻傻滿心都是他的女人的時候,


    想起他一無所有時,婉盈陪伴在他身邊對他不離不棄的身影,


    心裏忽地就想念起了自家女人那甜甜的笑容,溫暖的聲音,


    心頭湧起一股怡人的甜蜜,


    那個遇到所有美好事物都想著第一個分享給自己的女孩子,


    那個願吃下所有的虧也不願自己犯難的女孩子,


    自己有什麽資格去負了她呢?


    欠人一分債,不還債不完,守人一聲諾,不還不痛快,


    寧可嚐盡千辛萬苦,不可一句言而無信,


    他日山盟尤在爾,安得為欲負良人?


    雖說男人從來沒有所謂的忠誠,忠誠隻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但梁功名深切的知道,桃婉盈自己背叛不起,


    因為就算是他尋遍諸天大世界,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再也找不到似桃婉盈這般如此真心待他的女孩子了……


    他十分確定,桃婉盈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有桃婉盈明珠在前,


    梁功名眼神再看向身前豆蔻美麗軀體的時候,就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他彎腰將豆蔻落在地上的大氅重新撿起給她披上,


    再將大氅的絲帶給她係了個嚴實,


    如今金陵的季節早已經入冬,風刀霜劍,甚為嚴寒,


    要一個女孩子脫光衣服光著屁股站到那裏任君采擷,


    梁功名幹不出這事來,


    看著身前被自己披上衣服從而嘟起小嘴好似因為被“退貨”而麵露委屈的豆蔻,


    梁功名一陣無語,隻能無奈的說道:


    “別委屈了,我也沒說我不給你藥啊,你直接脫衣服幹嘛?非禮啊?


    我告訴你,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要自重,我有賢妻,比你好看,


    敢非禮我,信不信我叫救命?要我老婆過來rua死你,要你自作聰明,


    給給給,這是專治傷口感染的抗生素藥物,你拿著給那負傷的孩子救命去吧,


    這些可都是純度很高輸液用的瓶劑,見效很快的,也都很貴的,


    所以你的這箱子金銀,我就收下了,就當是你們那幫姐妹在我這邊白吃白住的住宿錢和飯錢,


    畢竟老子這裏也不是開善堂的,我可不養不殺鬼子的閑人,


    也不曉得你到底是看上了那小子的什麽,他倒也真是個好福氣的,


    竟值得你為他做出如此這般的犧牲”


    梁功名一邊轉身從一個大櫃子裏實為本命空間倉庫中掏出來一大箱子輸液用的抗生素液遞給了豆蔻,


    一邊打開豆蔻拎過來的錢箱子,見到打開的箱子裏邊躺著十幾錠金元寶外加好些個珠寶首飾銀元,


    金銀這東西他空間裏多的是,絲毫不缺,


    反倒是豆蔻箱子裏帶過來的各種帶著傳承的珠寶首飾老物件他見著頗為喜歡,


    心裏想著到時候把這些個老物件首飾送給自家丫頭,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他與婉盈這一路走來,默然相愛,寂靜歡喜,日子過的清苦平淡,


    也從沒錢送給自家女人幾件名貴的首飾,好在婉盈不是看重外物的人,


    倆人攜手相伴溫馨自如,彼此都是自己最喜歡的樣子,甘之如飴的依偎奮鬥,


    但沒條件的時候有情飲水飽也就算了,


    有條件的時候還要繼續虧著自家女人就不是個東西了,


    必須要加倍的補迴來才行,


    梁功名將箱子裏的首飾拿了出來,


    隨後又將箱子裏的金銀珠寶退還迴去,


    豆蔻望著梁功名隻是將箱子裏的首飾拿走反而留下一大箱子金銀的梁功名,


    心裏一股暖流劃過,他剛才說的起勁,真下手了卻又這般溫柔,


    一時頓覺感激,心裏暖暖的,


    這分明就是梁功名為了可憐她怕她這個風塵女子在這亂世裏如果再沒個盤纏,


    說不定會橫死街頭的一種憐憫,隻是用很委婉的方式表達出來罷了,


    嘴上說著不客氣的話,手下卻幹著好溫暖的事,


    且不說這年頭單是一支磺胺的價格都要好幾根的金條,


    就這都還經常的有價無市,


    更遑論梁功名塞給自己的這一箱子消炎藥品了,


    其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而他卻隻收取自己一些亂世裏不值錢的首飾,照顧著自己的感受,


    那些雖都是傳承的老物件,


    可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這年頭老物件什麽的早就不值錢了,


    真金白銀才是這時候的硬通貨。


    她自小被爹娘賣進堂子,每日裏迎來送往,


    遇到的哪個不是表麵道貌岸然背地男盜女娼之輩,


    給他們一張人的麵孔,他們就是千古傳頌的人麵獸心,


    送他們一件人的衣服,他們就是萬古永存的衣冠禽獸,


    從沒有誰如梁功名這般對自己好過,


    他尊敬自己,愛護自己,還照顧著自己僅有的自尊,


    自己隻是一個世人眼裏的爛貨,他確是可以在給一堆洋學生上課的存在,


    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自己流露出絲毫的歧視和鄙夷,


    自幼便體味過世間百態的豆蔻此刻對梁功名充滿了感激,


    她將裝著抗生素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放下,


    雙膝跪地,認認真真的對梁功名磕了個頭,發自肺腑的感謝道:


    “小女子感激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是豆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您的大恩小女子這輩子無以為報,隻望下輩子有機會為公子您做牛做馬,


    粉身碎骨以報答您的似海恩情”


    梁功名聽著豆蔻感激的話語雖然總覺哪裏有些不妥,


    但還是將她攙扶起來,有些不解的問了豆蔻一個問題:


    “豆蔻姑娘,我有個疑惑,那個蒲生你即便愛煞了他,


    但你與他好像也隻不過在機緣巧合之下相處了不過寥寥數日而已,


    你便這般對他掏心掏肺,付出如此多的代價,值麽?


    若是將來他病好後負你而去,去做那拋妻棄子的陳世美,負心賣妻的李甲,


    到時你落得個杜十娘的下場,那孤苦無依的境遇,你又該何去何從?”


    聞聽梁功名略帶有些誅心之言,豆蔻似想到那般場景般不由佂了一怔,


    她這一生,


    少時被賣青樓,老鴇見她模樣標致,為了將她培養成花樓頭牌,


    起初不讓她接客,而是每日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閨房之事,絲竹雅樂,寫字算賬無所不學,


    給了她這個窮苦人家女孩想都不敢想的學習機會,


    所以即便後來接客,她也並未如其他姐妹一般,開局便很輕賤,隻做皮肉生意,


    因此她的心中對賣了她的爹娘從未心生記恨,


    待金陵城破後,花樓中人各自逃命,


    城裏的人也各奔東西,她們這些以往被賣身契綁在青樓的女人們也算終於是有了徹底的自由,


    待她遇見蒲生,隻覺這受傷的男孩生的俊俏,頗像當年自己的弟弟,


    自己每次對他調笑,他迴饋自己的都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依戀,


    許是母性作祟,她覺得她找到了一個真正在乎她的人,


    找到了讓她可以為之用命的情郎,


    沒錯,就是情郎,


    這是豆蔻這些年來見過的唯一一個讓她真正不設防的男人,隻是最初的那一眼,這輩子便已經認定了他。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女人在遇到屬於自己的感情時極為果斷,


    甚至是有些死心眼,為了情郎私奔的跳河的比比皆是。


    這並非她們都是烈性女子,而是因為這個時代想要擁有愛情實在是難如登天。


    絕大多數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人,


    三書六聘後,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前連對方的樣貌、習性、品行等一切都一無所知,完全就是開盲盒,


    還是對女子來說,是一生隻能開一迴的盲盒,不管最終喜歡不喜歡,就隻能認定這個了。


    男人們對正妻不滿意了,還能娶小妾,還能尋花問柳,


    女人卻根本沒這個可能,一旦被發現有了私情,就是被浸豬籠的下場。


    所以當她們遇到喜歡的人,往往會格外堅定,格外癡狂。


    豆蔻將地上的藥箱和錢箱拿起,對梁功名微微欠了欠腰,


    目光清明的道:“梁公子,也許是您在天上待得太久,從不曾下凡去看過這世間的真實百態,


    以往和平的年景,我們女人都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


    如今生逢亂世,一個長得還算頗有姿色的女子,如不能找個靠譜踏實的男人托付終身,


    其結局一般都是會被騙的很慘的,蒲生也許隻是一個孑然一身還身負重傷的白丁,


    跟了他後我這輩子也許隻能是吃苦受累的過活,


    但我與他都如這世間無依無靠的浮萍,經曆過生死患難,他總會對我生出幾分真心,


    再說我也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他心裏有我,不嫌棄我,我願意隨他吃苦,這便夠了,


    這輩子能遇到個眼裏有你的男人不容易,我能感受到蒲生對我是喜歡的,


    我願意去押上後半生的命運去賭上一遭,


    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日子我也過過,可我並不快樂,我清楚明白的知道,我們這等身份,


    在那些所謂富人的眼中,不過隻是些玩物貨物罷了,利益到了,隨時可以丟棄,


    所以與其被人輕賤如草芥,不如去試著相信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是真正的會感覺到開心快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之位麵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寫寫你畫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寫寫你畫畫並收藏諸天之位麵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