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關乎我兒性命,豈能有假!”葉天眼中閃過一絲震怒,嚴肅道:“我兒身患陰陽毒,壽元已不足三年了。”


    葉頂一驚,沒想到居然是陰陽毒,隨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心想真是報應不爽,葉光這怪物總算要死了,看我今日怎麽讓你顏麵掃地。


    “這陰陽毒是何毒?拿出來給族人看看。”葉頂戲謔的瞧了一眼葉天,神情嘲諷。


    “哼,那你怎麽不讓你兩個兒子脫掉繃帶,誰知道你兒子有沒有受傷!”葉天先是震怒,隨即嘴角微翹,使得神情也變得揶揄起來。


    這葉頂真是狠毒,陰陽毒本就長期潛伏在葉光體內,如何證明?如果一旦釋放出來,那必會有生命危險!


    “你!”葉頂臉色漲紅,胸中怒火燃燒,想不到葉天竟敢嘲諷自己。


    “在場的族人都是見過血,在大山內拚過命的,今日這藥浴沒你們父子的份,迴去吧!”葉頂強忍下怒火,反正自己掌握著道德話語權,得意的擠了擠眉毛,麵色悠然的和葉天擦肩而過,走到了自己兒子身旁,而葉羽兩人,此刻也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前者。


    而在場的族人哪聽過陰陽毒,紛紛搖頭,看來這位族內的二爺真是落魄了,為了占用藥浴資源,竟編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葉頂,都是做爹的,你非要如此絕情?”葉天深吸了口氣,冷聲道。


    聽到此話,葉頂頓時輕笑,目光不屑的掃了葉天一眼,冷笑說:“隻要我在,藥浴你們就別想。”


    “葉頂,這葉家容不得你一手遮天!”葉天勃然大怒,這葉頂竟如此霸道,他兒子能藥浴,葉光就不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隨著葉天唿吸加重,空中有著白色元氣飛快聚來,環繞在他緊握的拳頭上。


    葉頂得意獰笑,總算激怒葉天,眼下正是替兒報仇的機會,他身上也隱隱出現晶瑩光澤,一步跨出:“今日,我就遮你這天了!”


    元氣似一股無形的威能從天而降,震得碎石抖動,在場的人麵色陡然煞白,紛紛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葉光眼角抽搐的趴下,緊張的喘不過氣來,他心頭一驚,這是元壓!


    傳聞修士踏入修煉門檻後,自身就能引動天地元氣,淬煉肉身,並對萬物造成元氣壓迫。


    強大的元壓,能讓人兵不血刃就壓迫敵人,十分的可怕,葉光感歎,修煉一途,果真是威能莫測。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時,一道憤怒的雷聲響起:“都給我住手。”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隻見一道蒼老的身影走來,全都驚慌失措的站起來,葉頂見狀皺了皺罷手,葉天神情也變得極為複雜。


    葉光一驚,來人正是自己的爺爺,葉青山。


    老人身穿青袍,身形健朗,麵容威武又布滿皺紋,帶著幾分嚴肅,下巴胡須如銀針般雪白,一雙眼睛似深山猛獸裏的虎豹,充斥著精芒。


    令人注意的是,在他眼角至眉毛處,有一根很長的猙獰疤痕,仿若刀削。


    “爹。”葉頂一臉諂媚的跑上前。


    葉天看了一眼麵帶怒色又蒼老的父親,連忙低頭,不敢吭聲。


    “見過族長!”在場眾人紛紛朝左右退去,讓出了一條道,神色恭敬的朝他鞠躬。


    看著麵前威武的老人瞬間震懾住了眾人,葉光感歎,葉青山不愧是一家之主,如此魄力,難怪能帶領村子在兇險的大山裏活下來。


    對於這位威嚴的爺爺,葉光素來敬畏又有些陌生,因為葉天和族內關係緊張的原因,除了幼時見過幾麵,長大後很難得碰見他,但村子裏關於爺爺的傳說卻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心裏。


    三歲喪父,十八歲孤身入山殺猛虎,采摘寶藥,三十歲帶領族人開辟葉村,在大山惡劣的競爭環境下,奪得了生存的一席之地。


    因此葉青山不僅在大山內威名遠播,就連族內的元老,也頗為敬畏這位老人。


    “終於舍得來見我了嗎?”葉青山神色嚴肅的盯著葉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後者麵色更為複雜。


    “爹,是兒子沒用,給您丟人了。”葉天痛苦的閉上雙眼,顫巍巍的說。


    “過去的事別提了,既然來了,就不要在給我耍以往的性子。”葉青山摸了一把胡須,對葉天今日能出現在這種族內盛會,非常滿意。


    “爺爺!”葉光鼓足勇氣喊了一聲。


    葉青山一愣,雙眼眯成一條縫,打量著葉光好一會兒,那嚴肅的臉上才勉強露出幾分笑容:“光兒啊,爺爺好久沒見到你了。”


    葉光尷尬的點點頭,不知道為何,老人的目光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爹,光兒身患..”葉天抬頭急忙表態,話未完,葉青山便揮袖點點頭:“陰陽毒罷了,這裏的藥材你隨便挑選,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多大能力,若是治不好,你也別怪我。”


    葉天臉色緩和了許多,雖然老人態度冷漠,但能答應已是萬幸。


    葉頂見狀神色驚怒,慌忙開口:“爹!葉天父子久離族人,離心離德,更別說這裏的藥材都是族人辛苦積攢的,怎能便宜他們!”


    “你現在就已經是族長了嗎?需要你來教我這老頭子做事?”葉青山冷冷的看了一眼葉頂:“你就是這樣做大哥的?剛才鬧的還不夠嗎?是不是非要打一場,在多嘴,我取消你主持藥浴的資格。”


    葉頂冷汗大冒,啞口無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下,隻能忍著一口氣退讓。


    本以為老人來了會對葉天動怒,沒想到他如此念舊,葉頂不甘心的點點頭:“遵命!”


    見族長開口,在場的族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搖頭歎息,隻是想到藥材要給葉光這個怪物用,全當白忙活了一場,那一道道針對他的目光,陡然射出,宛如寒芒。


    葉光皺了皺眉,盡管他明白在場的人厭惡自己,可眼下他需要活下來,也隻能忍忍了。


    隨著葉頂走向遠處的高台,做了幾個指揮的手勢,在場的壯漢們立馬忙活起來,紛紛將熱水倒入青銅鼎,幹柴堆積,火焰升起。


    接著,他又對某個青年附耳低聲說了幾句,還陰沉的瞄了眼葉光,那青年心領神會,拿起地上兩份藥材便朝葉光和葉豪所在的鼎群走去。


    隨著火焰燃起,這如火如荼的藥浴總算開始。


    而此時,葉地風塵卜卜的趕到。


    也許是匆忙,葉地碰巧和那個拿藥的青年撞了個滿懷,那青年手中的兩包藥散在了地上,正欲撿,反而被葉地搶了先。


    “四爺,這藥是少爺們的藥”青年小聲低語,心虛的不敢抬頭。


    “我來吧。”葉地隨手撿起一包,便朝葉天走去。


    那青年愣住了,摸了摸頭,隻能將地上的藥撿起,走向葉羽兩兄弟。


    “四弟,東西帶來了嗎?”葉天握緊拳頭,眼神期待的看著葉地。


    葉地點點頭,一摸口袋,原本興奮的臉龐,兩顆眼珠瞪大,使得臉色突然煞白:“糟糕,我走得太急,忘帶了!”


    葉天緩和的臉色聞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藥浴即將開始,卻出了這種事。


    “你先讓光兒藥浴,我迴去找。”葉地拔腿就跑。


    葉光苦笑,這也太巧了吧?自己真是出師不利呢,隻能先和葉天把藥材倒入鼎內。


    葉青山咪眼盯著這兄弟兩,雖然一頭霧水,但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當年娶了四房,生四子,並以頂天立地四字為兒子立名,希望他們未來能成為家裏的頂梁柱。


    可惜不遂人願,老三早就生死未卜,老二和老大勢如水火,幾兄弟的感情並不和睦,這一直是老人的心病。


    此刻,各家各戶的大人們也將藥材紛紛投入鼎中,風助火勢,火苗歡快的抖動,水花卷起濃鬱的藥香飛濺,沁人心碑。


    周圍的孩子們見到這火熱的一幕,嚇得四處逃竄,很快就被大人們抓住,在哭鬧中扒光了衣服。


    藥味彌漫了整個村子,大人們將哭喊的孩子們丟進鼎內,像下餃子一樣,撲通聲連綿不斷,藥味更濃了。


    “爹不要哇!”


    “臭死了,好難受呀!放我出去!”


    孩子們全在鼎內掙紮,渾身皮膚被藥水浸得通紅,頭頂冒著青煙,一個個抓著熱騰的鼎唿唿喘氣。


    大人緊勒著孩子們的胳膊,不顧他們嗚嗚哭泣,反複在藥水裏旋轉,生怕浪費了那些寶藥,那雄厚的藥勁讓遠處的長輩都有些沉醉,所有人都歡喜的看著熱鬧。


    葉青山等人頗為滿意的點頭,沒有半分不舍心疼,雖然孩子們藥浴很痛苦,但大山裏的生活很殘酷,隻要堅持下來,日後獲得的好處會更多。


    葉光瞄了眼自己鼎內的藥材,居然有花紋的蟒蛇,雪白的犀牛角,漆黑的八角蜘蛛等,著實駭人,這裏的孩子會怕也是情理之中。


    葉天看到這些在大山都罕見的藥材,頓時一驚,這待遇也太奢侈了。


    他沒有多想,隻是覺得族內取得這些珍寶,肯定少不了血腥廝殺,這也說明了葉村年輕一輩的戰力兇悍。


    “進去吧!”葉天神情緊張的說。


    葉光點頭,一個鯉魚打挺躍進鼎內,灼熱的藥湯如潮水般湧來,他頓時氣血沸騰,感覺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燃燒,腥臭的藥味衝入口鼻,頭腦脹的發昏。


    雄渾的藥氣形成白色的圓圈霧氣,環繞在葉光的周圍,順著他張開的毛孔,如洪水猛獸般衝入體內,激蕩在他的四肢百骸。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藥力刺激,葉光緊咬著嘴唇沒有吭聲,任由那身體被那滾燙的藥水衝刷,他明白這是來之不易的機會,比起活下去,這點切膚之痛又算得了什麽。


    因此在哭聲成片人群中,葉光的默默無聞,倒是顯得更為的難得,附近的長輩看了露出不屑之色,都覺得他在糊弄玄虛,故作平靜。


    就連久經藥浴的葉羽和葉豪,都難免會痛苦的喊出幾聲,葉光第一次就能忍下來,這也太假了,族人根本不信,因此對他的厭惡感又多了幾分。


    然而就在眾人鄙視葉光時,一陣尖銳聲響起,遠處塵土飛揚。


    眾人迴頭一望,驚愕發現,葉地居然手中抓了一頭老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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