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溪南帶著姐姐和外甥女徑直迴來勇毅侯府。


    幾人剛到侯府,宮裏派出來傳旨的太監和禮部的人也到了。


    聖旨原本該是送到太子妃的娘家懷南伯府宣旨的,可宮裏出來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在路上遇到了勇毅侯府的馬車,一問之下才得知,南大小姐和她的母親跟著勇毅侯迴侯府了。


    正主可不在懷南伯府上。


    宣旨的太監和禮部官員一合計,就帶著冊封太子妃的聖旨往勇毅府奔去。


    也算是賣這位新上任 的勇毅侯一個好了,還能順帶討好一下未來的太子妃。


    如此,便有了眼下這番場麵。


    勇毅侯對於自己的外甥女被陛下和太孫殿下看中,還是有所把握的。


    對於皇家派來傳旨的人來了他府上而不是懷南伯府,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怪異的。


    隻稍稍驚訝了下便吩咐管家擺案焚香迎接聖旨。


    南懷淺適才在母親那裏就隱隱猜測出舅舅話裏的意思。


    不過她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真的見到這場麵也還是有些懵的,還好她深吸了幾口氣,便跟在舅舅身旁跪下,恭敬地傾聽旨意。


    “陛下有旨,懷南伯嫡女南懷淺端莊賢淑,溫良恭儉,著即冊封為太孫妃,擇日完婚。”


    南懷淺聽完旨意後叩頭謝恩。


    莊氏也跟著叩頭謝恩。


    傳旨的太監笑著朝南懷淺說道:“真是恭喜南小姐了,日後可就是太孫妃了。”


    勇毅侯也笑著說道:“多謝公公吉言,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隨後,勇毅侯府的管家遞給了傳旨太監一個荷包。


    傳旨太監笑著收下後,便迴宮複命去了。


    南懷淺聽到旨意時,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不僅入選了,還被封為太孫妃,


    這於她而言,是想都不敢不想的,南懷香汙蔑她清白雖然後來解釋清楚了,也還了她清白,但稍稍有所忌諱的人家都不會選她這樣的迴去當宗婦。


    更重要的是,她父親雖是懷南伯,但這也隻是一個末流的伯爺,他身上連一官半職都沒有,還有他那寵妾滅妻的名聲,滿京城誰人不知道呢。


    南懷淺隻稍稍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陛下和太孫殿下是看在舅舅的麵子上。


    思及此處,南懷淺側身對著莊溪南行了一個大禮。


    莊溪南連忙將她攙扶起來。“自家人,何必行如此大禮,反倒見外了。”


    莊溪南明白外甥女此舉的意思,隻是在他心裏,並不覺得有什麽,他沒有孩子,又自小與莊氏這個待他長大的長姐感情深厚,姐姐這麽多年有隻得了綿綿這一個孩子,姐姐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南懷淺雖然與這個剛剛迴京的舅舅相處時間不久,可這短短的時間裏她能感受到舅舅對自己的疼愛,如同母親疼愛自己那般。


    於是她輕笑道:“舅舅疼愛我,我自是能感受的到了,若不是有舅舅您在陛下和太孫殿下麵前走動,替我說話,我也不能有今日的福分。”


    莊溪南明白自己這個外甥女與她那父親不同,像極了他莊家人。


    不過他還是如實的道:“我雖在陛下和太孫殿下麵前提及過你,但我也沒那個自信能讓陛下和太孫看在外婆的麵上將太孫妃之位給了你,說到底,還是你自個兒爭氣,在陛下麵前不卑不亢,得了陛下和太孫殿下青睞。”


    莊溪南雖然甘岡迴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太孫跟前的紅人,自認有人願意賣他這個好,那日選秀上發生的事自然就原原本本的傳到他的耳朵裏。


    南懷淺赫然。


    莊氏這會已經迴過神來了,她的女兒,被封為太孫妃。


    莊氏有些喜極而泣,這麽多年 因為她這個做母親的在懷南伯府不得寵,連帶著她的女兒在府裏也活的不如林姨娘那個賤婢所出的庶女。


    如今,她的弟弟不僅成為了勇毅侯,就連她的女兒也被太孫殿下相中,成為了太孫妃。


    莊氏此時隻覺得老天還是有眼的。


    幾人這會還站在庭院裏,還是管家在一旁覺得不太合適,出聲道:“侯爺,小姐,小小姐,你們的院子老奴已經命人安排好了,小姐且去看看,不滿意的再命人換上新的。”


    這個管家正是當年那個帶著莊溪南從火海逃生的莊府管家的兒子。


    自小就是莊溪南身邊的小廝,跟著莊溪南在北地,私下裏幫他經營一些事。


    至於那位老管家,當年為了救莊溪南自己也吸進去不少煙塵,一路護送著莊溪南這個小主子到北地後,又因為不適應北地的水土,沒幾年便去了。


    莊溪南將他埋在北地一處山丘上。


    莊氏上次見到他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會他還小,十幾年過去,倒是變了個樣,不怪莊氏沒認出他來。


    “姐姐和綿綿今日也是累了吧,我先帶你們去你們要住的地方看看,還有綿綿如今已是明旨昭告天下的太孫妃了,一些事宜也該操辦起來了。”


    莊氏點頭,“南哥兒說的是。”


    ······


    麗香殿,蕭璿這些日子胃口有些不好,早上吃進去的膳食,沒多久就吐了個精光,這會子人也無精打采的躺在貴妃榻上。


    汀菊正拿著根銀簽叉了個酸梅喂到她的嘴裏。


    蕭璿含著酸梅,方才將那股惡心壓了下去。


    從昨日開始,蕭璿就有看了這孕吐的症狀。


    起因還是因為謝景琰認為蕭璿實在是有些過於清瘦了,但她對於肉食之類的並不是很喜歡,不過對於魚肉還好一些,所以他隻能吩咐廚房每日都給她做條魚。


    小廚房裏的廚子是從楚國帶來的,對於處理魚類手到擒來,做出來的魚肉鮮嫩了可口,最重要的是沒有一絲腥味。


    蕭璿吃著也覺得不錯。


    可昨日用午膳之時,謝景琰過來陪她一起,給她夾了塊魚肉放到她碗裏。


    蕭璿夾起來就往嘴裏送去,可就在這一刹那,她突然聞到一股惡心 的腥味,叫人欲吐。


    倒也真的吐出來一些東西,她懷了孕後,胃口變得好了,未用午膳前便已經吃了一些糕點和果子。


    眼下吐出來的正是飯前吐得那些。


    待都吐出來之後,汀菊連忙拿過清茶給她漱口,又幫她擦拭了嘴角。


    隻是剛一迴頭,就又聞到那股腥味,惡心之感又湧上心頭。


    謝景琰反應過來,急聲吩咐道:“將這道魚撤下去,宣太醫過來。”


    方才之事發生的突然,蕭璿衣衫上也沾沾上些汙穢之物,這會聞著實在是惡心至極。


    “扶我去換掉這身衣服。”


    汀菊幾個攙扶著她進去更衣。


    外麵,謝景琰懷疑有人下毒,就命人將廚子和方才接觸過這些飯菜的宮人都控製起來。


    他要挨個審問。


    太醫來的很快,知道是麗香殿這位太女殿下的事,黃禦醫提著自己的藥箱飛奔的趕過來。


    幸好他年紀大了但腿腳甚是利索。


    不到一刻鍾就到了麗香殿。


    蕭璿這會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正靠坐在貴妃榻上。


    謝景琰一臉擔憂的坐在榻前的繡凳上。


    手緊緊握住她 的柔荑。


    “黃禦醫,你快給殿下看看,殿下方才吃魚的時候突然嘔吐不止,就連今天早上用的膳食也都吐了出來,殿下可是中毒了?”


    謝景琰擔心的問道。


    黃禦醫聞言有些了然,但到底事關太女殿下安危,他也不敢輕易斷言,待診脈一番,才鬆了口氣。


    “殿下吃魚肉的時候嘔吐不止,此乃是女子孕期會出現的害喜症狀,臣開服藥,殿下喝下可緩解有些,隻是近日一些葷腥類的還是莫要呈到殿下跟前了。”


    謝景琰一愣,不是中毒?


    害喜?


    “那殿下這個症狀什麽時候才會好?”


    謝景琰問道。


    但黃禦醫卻搖了搖頭。“此事因人而異,有些女子整個孕期都會害喜,有些過段時間就會好了,此事臣不能斷言,不過臣這裏有副藥方方,殿下喝下定能緩解。”


    黃禦醫又細細的說了一些害喜的時候要注意的事。


    謝景琰認真的聽著,一一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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