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穿彩服,年紀雖似雙十,細看之下,眉梢眼角已有蛛網般的魚尾紋悄然顯現。眉如遠山,眼似秋水,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然而玉顏蒼白,猶如冥府來的幽靈,令人心生寒意。這也是一個看起來就詭異的存在。


    見到女子出現,三位怪人“活”了過來,位於東邊男子勁裝穿著,背插特大鐵剪,勾鼻深目,流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邪魅之氣,乍一看便知非善類。最奇特的是,他頭頂的通天冠,恍若皇帝初登基時的冕旒,在與眾不同中透著一絲兇狠的威嚴。此人問道:“金環真,可有那小賤人的蹤跡?”


    那彩衣女子金環真用一種如同蜜糖一樣甜蜜的聲音道:“哎呀,我的大帝哥哥,你怎麽這麽著急,讓小妹歇口氣嘛。”


    位於西邊的是一位臉如盆闊,頦部鼓起,厚唇外凸,恰似鳥喙;那對大眼睛卻活似兩團鬼火,狡黠而陰森。身形矮胖,手臂粗壯如樹幹,盡管身著僧衲,卻無一絲出世之態,分明是個殺人如麻的魔王降世。此人咧嘴笑道:“哈哈,你的大帝哥哥可急的很,還不快將消息告訴他,防止丁大帝治你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被稱為丁大帝頭戴冕旒的男子冷哼一聲道:”周老歎,難道你不著緊那小賤人的消息?若當真不在乎,又何必在這裏等待。“


    位於北麵是一位臉色黃蠟,瘦骨嶙峋,隱約顯露出將死之相,眉梢額角深刻的皺紋透著無盡的淒苦,但身材卻高挑異常。他的鼻子比丁九重更高更彎,唇厚似周老歎,而那雙明亮如孩童的眼睛,卻與他疲憊的麵容格格不入,深邃的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冷酷與仇恨,讓人不禁心生寒意。他所穿的青衣寬大得出奇,仿佛衣不稱身,背上掛著的獨腳銅人,金光閃爍,本應重如千斤,然負在他背上卻如同輕紗,絲毫不覺其重,令人難以想象。


    這人冷喝道:“丁九重、周老歎,你們兩個都給老子住嘴,聽金環真說。”


    丁九重和周老歎冷冷掃了一眼說話的男子,神情頗為不服,但顯然顧及那人的強橫,沒有繼續說話。


    金環真見兩人被壓製住,嫵媚一笑,對北麵之人道:“還是尤師兄威武,讓丁大帝和周大哥知道害怕。”


    丁九重和周老歎聞言,齊齊哼一聲。


    北麵之人不耐煩的道:”行了,快說吧,你也不必想要挑撥我們的關係,我們之間什麽關係,你自己應該清楚,就算你們三個齊上,我倒行逆施尤鳥倦又豈會說出一個怕字。“


    “哎呦,尤哥哥真是霸氣,果然是奴家的鳥叔。”說完,此女還向尤鳥倦飛了一個媚眼。


    尤鳥倦黑著臉道:”金玉真,你到底說不說?“


    “說啊,為什麽不說。”金玉真白了尤鳥倦一眼,目光又在旁邊的丁九重和周老歎臉上轉一圈道:”奴家可以肯定,那石之軒與碧秀心所出的小賤人在玩我們呢!“


    尤鳥倦麵色陰沉下來道:“我問的是有沒有小賤人的行蹤,你在說什麽?”


    丁九重和周老歎也是麵色不善看向金玉真,金玉真歎口氣道:”三位師兄,那石青璿半年前拿著聖舍利來到師父閉關處,尋找進入的機關,被咱們師兄妹驚退。之後每個月必來一次,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丁九重陰惻惻道:“既然得到我聖極宗傳承,前來尋找進入師尊閉關所在不是正常嗎?如果說對方每月來一次就認為有問題,我們幾個天天在此,豈不是大大有問題?”


    尤鳥倦怒道:“丁九重,你和她爭什麽?老子管那小賤人到底弄什麽陰謀,哪怕隻有一分是真,那聖舍利老子也要去試一試,金玉真,別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丁九重,周老歎也是一樣,所以都不要在這裏磨時間。管她什麽陰謀詭計,管她什麽機關布置,隻要不是石之軒親臨,一個小丫頭再詭計多端,又能成什麽事。”


    金玉真聳聳肩道:“鳥叔說的有理,好吧,之前我已經施展天視地聽之術,石青璿那小賤人沒有發現,不過倒是意外發現了旁人。”


    周老歎問道:”是誰?“


    金玉真道:“安隆那胖子的天蓮宗人。”


    丁九重色變道:”難道那石之軒來了?“


    周老歎聽聞石之軒名頭,麵色一下難看到極點,尤鳥倦麵色也為之一白。


    魔門十大高手中祝玉妍第一,石之軒第二。但所有魔門中人都知道這個排名怎麽迴事,石之軒才是十大高手中的第一,而且是無可爭議的那種。


    四人麵麵相覷半晌,相顧無言,想到石之軒的可怕,這四位兇人顯然均怕的要命,這也是魔門中人的通病,對弱者予取予求,對強者瑟瑟發抖。


    半晌,尤鳥倦惡狠狠道:“小賤人如果當真將石之軒搬來,斷然不會與我們捉迷藏一樣折騰半年之久。”


    周老歎接口道:“正是半年都沒有結果,所以小賤人把石之軒搬來了。”


    四人再次麵麵相覷,金玉真猛的站起來道:”哼,既然石之軒可能來了,我們又何必自投羅網,你們如果想要繼續留下來去奪取虛無縹緲的聖舍利,那就去吧,老娘不奉陪了。“說完,身形一轉,如同彩色大鳥一般,跳入樹林中。


    周老歎長歎一聲道:“是極,是極,我可惹不起那石之軒,去也,去也。”他也不和其餘兩人打招唿,飄然而去。


    丁九重麵色陰晴不定,看向尤鳥倦,尤鳥倦也在看他,兩人對視半晌,尤鳥倦悶哼一聲,背起自己的獨腳銅人,足尖點地,向遠方而去,隻餘下丁九重一人。


    丁九重對尤鳥倦背影淬了一口,罵道:“一群膽小鬼。”


    想到石之軒的可怕,丁九重也不由麵色有些青白。


    這邊商議結束,安隆府上才剛聊上。


    石之軒見到自己女兒跟隨雲行烈到來,果然麵色有些不悅,斜睨向雲行烈,顯然對於他擅自將石青璿帶出來感到不悅。


    雲行烈擺手道:”石公勿怪。青璿知道我們為那邪帝座下四位門徒而來,感謝我出手除魔,特拜入我的門下。“


    石之軒對於雲行烈說的,那是半個字都不信,但聽女兒拜對方為師,不禁有些驚訝,問女兒道:“青璿,你當真向雲宗師拜師了?”


    石青璿低聲道:”師父說要助父親恢複,青璿也想幫忙,因此已拜入雲師門下。“


    得到女兒肯定答複,石之軒大喜。還有誰比他這位大宗師更了解大宗師的價值的。


    石之軒向雲行烈拱手道:“石宗師願收小女為徒,石某人感激不盡,日後如有所需,隻管向石某提出。”


    雲行烈笑道:”難得石公如此大方,哈哈,雲某卻之不恭。“


    兩人相視而笑。


    旁邊安隆見兩人氛圍和諧,不禁也為之安心,但見石之軒神情瀟灑,麵上的陰鬱盡去,仿佛又恢複到二十年前那瀟灑不羈的風采,不禁為之恍惚。


    石青璿見雲行烈和父親談的熱烈,便隨侍一邊,到兩人話題結束,才道:“父親,師父,如果隻是將那四位邪徒引出,青璿隻需在邪帝廟中以簫聲吹上一曲,便能達成目標。”


    雲行烈與石之軒對望一眼,石之軒皺起眉頭,顯然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雲行烈則看著自己這個看起來最乖的弟子笑道:“看來你與那四位邪帝門徒,接觸的時間頗多。想必之前你都是個人行動的吧,難道就不怕被那些人抓住?就算這些家夥顧忌你父親,不敢下死手,但對於四個惡人來說,他們的行為模式可是不可控的,說不定就發神經,做下什麽出乎預料的事。丫頭,你可考慮到後果了。”


    石青璿不好意思道:”當時我沒考慮這麽多,那四個惡徒確實兇狠強大,不過我的速度足夠快,倒是不虞被他們抓住。“


    雲行烈搖搖頭,石之軒哼道:“你一個小丫頭能與之周旋,不過靠幻魔身法,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對方針對性進行布置,將你引入身法難以展開的區域,你又怎麽辦?比如你說的邪帝廟中,他們在地麵布下陷阱和毒針,你的幻魔身法再出神入化,結果也是束手就擒。”


    聽到父親嚴厲的話語,石青璿垂下頭,低聲道:”是,孩兒下次不敢了。“


    石之軒見女兒認錯,神情中宛如碧秀心當年的樣子,不禁心軟,悶哼一聲。


    雲行烈微微一笑,問道:“現在人找到了,地方也找到了,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石之軒道:”既然青璿有把握將他們引出來,那就明天吧,以那四位的狡猾和強大修為,我們派去監視之人的行動,應該已經被發現,以那些兇人的謹慎,應該會觀望一陣子。“


    安隆愕然道:“我們用千裏鏡觀察,又距離那麽遠,對方應該發現不了吧。”


    石之軒卻淡淡一笑道:”邪帝廟位於成都外三十裏十萬大山之中,這裏人跡罕見,因此隻要施展天視地聽之類的功法,便能察覺到附近是否有人,以那些人的功力,十裏之內均能監察。我們的人很大幾率會被發現,以對方手段,相信很快知道其身份屬於那邊。“


    安隆默然,因為換成他,應該也會施展這種手段。


    雲行烈笑道:“石公卻仍然派人這麽做了,想必是有什麽倚仗吧。”


    石之軒道:”倚仗沒有,不過隻要那四人一日對聖舍利垂涎,必然不會放棄捉拿小女的心思。這些人就會繼續等待機會,哪怕他們已經猜到石某已來到了附近。“


    雲行烈道:”石公既然成竹在胸,本人便聽石公安排即可。“又轉向安隆道:“安宗主,既然明天出發,我們的住處就需要宗主幫忙安排了,我需要一處獨立院落,綰綰和青璿共住一間房間即可。”


    安隆拍胸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雲行烈對石之軒道:”青璿和綰綰從今天起,我便開始調教,這就離開了。“


    石之軒輕輕頷首,目送一行人離去,石之軒目光從清明轉為陰毒,似乎原本帥氣陽光表象隻不過是他的偽裝,悶哼一聲,石之軒目光移到遠方,雙目中流露出煩躁和不耐。


    雲行烈安頓好後,便讓綰綰將平生所學,從內功到外功,全部演練一遍,雲行烈發現陰葵派的天魔大法自然是極強,他一時也無法從中找到這門武學的缺陷;陰葵派的諸般武學均是威力強大,陰損歹毒的法門,看得雲行烈直皺眉頭。


    雲行烈思考半天,決定先傳綰綰螺旋波光掌,此時綰綰已經習慣於陰葵派的功法,突然改變其風格,會造成綰綰戰力下降,相反這門螺旋波光掌對於綰綰的武功發揮必能更上一層樓。


    這螺旋波光掌,是掌法中極為獨特的一種,其力道飄忽不定,猶如螺旋,變化莫測,如陽光灑落在波瀾起伏的海麵上,所折射出的交錯波光,令人難以捉摸。若無人能看透,那掌法之難躲避自是可想而知。


    練此掌法,初始頗為艱難,需修煉成精湛的內家玄功,方可入門。習者須在練功場四周懸掛瓦片,務求發掌之際,掌力雖猛烈,瓦片卻不碎。逐漸進階至掌出片瓦不動,掌風反射,能自尋瓦隙而去。此乃初步功法,繼而以紙替瓦,待掌出紙不破不動之時,石人則需擺放於紙張對麵。一掌拍出,明明拍向紙,卻能將石人震碎,方為小乘境界。至於中乘境界,須使掌力無聲無息,紙不飄揚,石人不破,直至向石人輕輕一吹,便能化其為粉。


    若想達到大乘境界,則需將七八丈外懸掛紙張,周圍石人靜立,練功者漫不經心地揮掌,周遭一切依舊如故。待一陣清風輕拂而過,石人化為飛粉,懸紙如蝶,四散飄落,方顯此掌之高深奧妙。


    果然,綰綰從雲行烈這裏獲得這門掌法後,欣喜非常,這門掌法如果能夠練成,對於她的武功自然有極大的增幅效果,雖然很難,綰綰決定一定要早日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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