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烈將綰綰像拎寵物一樣提了起來,綰綰印在他胸口的手掌傳來一股與祝玉妍同源的天魔真氣。


    相較於祝玉妍的真氣強度,當真是大海與溪流的區別,純陽真氣輕易便將這股攻入的小小浪花化解。


    雲行烈隨手將綰綰拋至祝玉妍的身邊,沒好氣道:“真是沒眼力見的丫頭,當真不要命了,竟然敢衝入兩位宗師攻伐區域,若不是我和你師父反應的快,現在你已經全身骨骼盡碎,當場斃命了。”


    綰綰被雲行烈拋起,卻如同一隻小狸貓一樣靈動,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動作,穩穩落在地上,她也不理睬雲行烈的念叨,拉起祝玉妍的玉手,麵露擔心神色。


    此時祝玉妍的情況絕對稱不上好,與雲行烈的交手,她的真元損耗嚴重,特別是最後三百多招,若非她將功力催發到極限,以玉石俱焚逼迫,才生生撐住雲行烈的進攻,至此她才明白宗師頂峰與大宗師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綰綰雖然冒失衝入,攪了二人之間的爭鬥,實際結果卻是為她這個師父解了圍。


    不過雖然她此時有些狼狽,真元損耗嚴重,但外表看去也看不出什麽變化,沒辦法,這女人皮膚原本就如同白瓷一般晶瑩透亮,現在看起來隻不過較之前更白了一分而已,又哪能看出她的半點狼狽。


    她仍如之前一般,輕輕撫摸綰綰的腦袋,安撫徒兒焦急的心,同時暗暗調息,大敵在前,作為一位精擅爭鬥的老手,自然懂得利用空閑時間抓緊恢複自身損耗。更何況她可沒忘記,自己之前的布置,以她的計算,那幾個家夥也差不多該到了。


    雲行烈見沒人理他,也不在意,站在一邊嘿嘿直笑。


    綰綰見師父似乎確實沒事,隻是真氣損耗嚴重,心中稍安,見雲行烈既不離開,又不進攻,隻是在原地樂嗬,心中不禁來氣,對著雲行烈嚷嚷道:“你這壞人怎麽還在這裏,剛剛欺負我師父還不夠嗎?”


    雲行烈見綰綰鼓著小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配合她絕麗的小臉,說不出的可愛,心中不禁一樂,同時心中感慨,難怪都說,美麗的女性,可愛的孩子最是能勾動人心中的柔軟,特別是兩者合一,那就更不得了。


    雲行烈對綰綰招招手,綰綰瞪他一眼,故意把腦袋轉到一邊,不去理他,顯然怒氣未消。


    雲行烈也不在意,再次將目光落在祝玉妍薄紗覆麵的臉上,悠然道:“祝宗主,看來老牌宗師與本人還是差距明顯,不知道現在祝宗主對本人之前的詢問,有沒有什麽說法?”


    祝玉妍冷笑道:”雲宗師這是打算搶搶民女嗎?玉妍是否應該前往洛陽,去敲昔日文帝設下的登天鼓,告你這位朝廷刺史強搶民女?“


    所謂登天鼓相當於現代到京城信訪,無論你有什麽冤屈,隻要到了京城,來到皇城口,那裏有昔日隋文帝楊堅專門設下的登天鼓,隻要有人敲響登天鼓,便會直達天聽,有什麽冤屈自可申訴。自從大隋成立後,這登天鼓隻有平日裏出征、慶典,由專人敲響,普通老百姓至今無人去敲。


    祝玉妍此語顯然帶著濃濃的譏諷意味,隻是不知道是譏諷大隋王朝,還是眼前這位有官身的大敵。


    雲行烈聞言哈哈大笑道:“江湖人,江湖事,自然按照江湖規矩解決。宗主對本人有圖謀,自然算是你我之間的恩怨,怎的要捅入廟堂之上,本人倒是沒什麽,不過江湖中人若是知道大名鼎鼎的陰葵派宗主打不過別人跑去朝廷告狀,隻怕個個都要笑掉大牙了。”


    綰綰憤憤喊道:“什麽我師父對你圖謀,明明是你對我圖謀,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雲行烈一愣,似乎想起什麽,神色嚴肅起來問道:“邊不負對你下手了?”


    綰綰聞言反而愣住了,旋即小嘴一扁,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自紅彤彤的眼眸中流出。


    雲行烈見狀,仔細打量綰綰,皺眉看向祝玉妍道:”祝宗主,莫非貴派自東溟夫人出走後,對那邊不負仍然沒有任何限製嗎?“


    聽到東溟夫人四字,祝玉妍全身一震。


    雲行烈看過原著,因此對於陰葵派的一些隱秘有些了解。


    前麵說過,天魔傳人絕對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否則修為無法寸進,因此祝玉妍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愛上嶽山,因此與嶽山結合,有了祝美仙。作為天魔功傳人誕生的女兒,單美仙也不負眾望,天賦異稟,自幼便承母親厚望,按陰癸派聖女之位的繼承人悉心培養。陰癸派與慈航靜齋每隔數十年必有一場爭鋒,兩派聖女之爭向來以慈航靜齋勝多負少,而祝美仙正是這一代陰癸派推出的聖女,肩負重振門派聲威的重任。


    然而,陰癸派長老“魔隱”邊不負垂涎美仙美貌,竟於一次任務中趁機侵犯,致使單美仙懷孕。此事一出,本應引起滔天震怒,但祝玉妍並沒有替女兒出頭,對邊不負也未加任何懲處。


    在身負天魔功的祝玉妍看來,這件事反而是好事,作為女性自然明白身為女性的弱點,祝美仙被自己厭惡的邊不負破了身子,反而可以專注天魔功的修煉,天魔功十八層功法修成指日可待。況且魔門功法原本便絕情絕性,對於女兒的天真爛漫,祝玉妍一直頗有微詞,況且弱肉強食也是魔門中人奉行的法則,因此祝玉妍並沒有出手幹預。


    此等冷漠令祝美仙心如寒冰,悲憤之餘,毅然遠走海外,隱姓埋名,嫁入東溟派,自改姓單。便是後來的東溟夫人了!


    單美仙此舉無異於叛教,致使陰癸派在與慈航靜齋的爭鬥中不戰而敗。祝玉妍雖震怒於女兒的不辭而別,卻因母女情深,終究未曾大加追究。自此,母女二人情斷義絕,形同陌路。


    後來,祝玉妍收婠婠為徒,視若己出,傾心栽培,寵愛有加。然其對婠婠的悉心關懷,實乃將心中對單美仙的母愛,盡數寄托於婠婠身上。


    此時突然聽到女兒的名號,身為母親的祝玉妍這才心神出現了波動。


    對於祝玉妍的反應,雲行烈看的一清二楚,又見旁邊綰綰哭的傷心極了,猜測道:“你這丫頭莫非今天被邊不負欺負了,但是你的師父沒有替你出頭,所以你離家出走,哭的眼都紅了?那邊不負的武功很強呀,你這個天魔功的傳人竟然打他不過?”


    綰綰此時心中難過,畢竟年紀還小,雖然聰明狡猾,但終究城府不夠,聽到雲行烈說自己打不過邊不負,忍不住反駁道:”誰說人家打不過那臭狗屎,是師父,師父不給人家教訓那混蛋!“


    雲行烈恍然,大笑起來:“原來你打贏了,但是你的師父卻不讓你取那邊不負的性命,所以才起了小性子,大晚上跑到這裏。哈哈哈,好,小丫頭跑的好啊,要不然如何能遇到我,而我又如何能遇到我的三弟子?來來來,小丫頭,以後你的師父就是我了,在我這裏可不同,誰敢欺負我的弟子,雲某保證把他屎都打出來。”


    綰綰揉揉眼睛,哭聲倒是停止了,眼睛瞅向雲行烈,翻了一個白眼,吐舌頭道:”壞人,你也是壞人,誰要做你徒弟。“


    雲行烈麵上笑容漸漸淡下來,正容道:“小孩子的人生觀自然需要端正,魔門之所以是魔門,為世人厭棄,自有原因,比如你們陰葵派的內部齷齪。身為派內位置最為重要的兩代聖女,天魔功的正統傳人的安全尚不能保全,說出去簡直匪夷所思。由小見大,便可以推斷出陰葵派的內部到底是如何黑暗,陰葵派內大部分人的人品又是如何齷齪。魔門兩派六道,最強的陰葵派尚且如此,其餘門派呢,是不是也是如此,或者更糟糕呢?”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弧度道:“所以說魔門中人,個個都是死不足惜,綰綰還小,被你們汙染的不算深,仍保持自身的天真和純潔,還有拉迴來的可能。祝玉妍,綰綰跟著雲某學藝,豈不比做你陰葵派的聖女強過千倍。這丫頭今後不會被他人厭惡謾罵,不會被人冠為妖女魔女之名追殺,她也能如常人一般生活在陽光下,甚至能擁有光明的前程。”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轉為森寒,看向黑暗中的遠方,在某些位置目光轉動,淡淡道:“就比如現在,一群陰溝中的老鼠,既然都到了,仍然匍匐不動,看來平日裏的習性改不了啦。”


    目光重新迴到祝玉妍身上,目光玩味道:”祝宗主認為雲某所言是否正確呢。“


    祝玉妍神情冰冷,毫無波動,對於雲行烈赤裸裸的嘲諷話語,無動於衷,她喝道:“既然人家都看破行藏了,你們都出來吧。”


    祝玉妍話語一落,從黑暗中,數道身影躍出,速度奇快來到場內,呈圓形將雲行烈圍在中心。


    陰葵派的長老們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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