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月,皇後派去調查楊婉若的人已經迴來了。


    而此時,楊婉若已經懷有近三個月的胎,期間,蕭延流水般的賞賜送去楊婉若的寢宮,羨煞了後宮眾妃。


    宮女把調查來的事悉數稟告給皇後聽。


    “楊府謹慎小心的很,咱們的人去守了半個多月,花了不少銀兩去打點楊家的下人,可愣是沒得到半點關於楊順常的消息。”


    皇後微微皺眉,道:“楊家從前隻是一個小小的商戶,雖有幸為官,卻也隻是個芝麻小官,不足為慮,聽說原先主理內院的是楊氏的姨娘林氏,已經被暗中禁了足,按說楊府現在沒有人料理,正是漏洞大的時候,怎麽可能從下人嘴裏半點撬不出話來?”朱門大戶還有碎嘴的奴才,楊家禦下手段就這樣好,使那麽多銀子都撬不開下人的嘴?


    宮女附和道:“就是奇怪在這兒,楊家的下人口風都緊得很,要不是我們的人偶然認識了一個看守角門的貪酒小廝,請他吃酒聽曲,因他的母親和妹妹是在內院伺候林姨娘和楊大姑娘,這才吐了些事兒出來。”


    憑她孫氏一族的勢力,打聽一個小小順常的事,竟然要費這麽大的周折,未免太不尋常了點吧!


    想到這裏,皇後心中頓起疑心,卻還是靜靜的聽宮女接下來的話。


    宮女又道:“聽說楊順常自小錦衣玉食長大,因為生母早逝,所以楊大人各外寵愛順常,從不強迫順常做任何事。女兒家最要緊的針黹女紅,楊順常竟無一精通,對於禮儀規矩,揚大人對她的要求不高,隻希望不要丟了麵子,所以一直以來,楊氏的規矩都是‘看得過去’!”


    聽到此處,皇後不免皺眉,宮女向她描述的楊家長女實在是和宮裏的那個楊氏大為不同。如果不是她知道楊家已逝的正房夫人隻生了一女,她真的要以為,楊家有一對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了。


    在聽到楊婉若在十二歲時被庶姐推進池塘,險些淹死,醒來後卻性情大變,使用各種陰險惡毒的手段扳倒姨娘,陷害庶姐時,皇後眼一眯,狹長的鳳眸淩厲的瞥向宮女。


    其實這個小廝到底沒有親身經曆過這事,所以了解的不多,隻是聽母親和妹妹偷偷提起過,被皇後的探子用好酒一灌,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雖然不多,但字字句句都是觸目驚心。


    宮女身子一抖,在皇後淩厲的目光下,斷斷續續的說道:“楊順常入宮前,楊大人曾為順常幾番挑選夫婿,聽說有十數人,可是順常卻一個都沒有答應,而這之後,不知怎麽的,楊大人突然就當上了官,沒過多久,楊才人也入了宮……”


    皇後是何等聰明的人,怎麽會不理解小宮女話裏話。


    楊婉若是楊父最疼愛的女兒,楊父肯定不會害她,給她挑選夫婿應該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可是楊婉若一個都看不上。卻說通楊父去當官,這其中的目的,是個人都能想出來,不就是想入宮,享受榮華富貴嗎?


    紅唇輕啟,一字一句,緩緩道:“你的意思是,妖孽?”


    “妖孽”二字一出,殿內的溫度陡降。


    宮女嚇得“噗通”一聲跪下,瑟瑟發抖,說道:“奴婢不敢妄下揣測,但楊順常的行為舉止確實與從前大為不同。”


    其實,就算是這宮女不說,皇後也覺得她是妖孽,不然,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變化的那麽大?


    姑且算她是因為被姨娘和庶姐算計,險些沒了性命,所以腦袋瓜突然就開了竅,打算報複迴來。


    可瞧瞧看她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這哪兒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姑娘能做得出的。


    從調查的情況來看,楊婉若喪母以後,她的父親就一直溺寵著她,從沒有讓她沾手後院的俗務,而楊婉若的姨娘一心想扶正,在楊父麵前扮演一個賢惠寬厚的良母形象,實則是想把楊婉若給養廢,所以內院所有的事務根本沒有教過楊婉若。


    一個十二歲的,不諳世事、受盡寵溺的少女,怎麽會這麽多陰毒的手段?


    林氏在後院爭鬥十幾年,竟然鬥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嬌娃娃。到底是林氏的戰鬥力太弱,還是楊氏太狠毒?


    這個問題,皇後寧願相信是林氏太弱了,任何人都能輕易扳倒。


    楊氏自入宮以來,一直是不爭不搶的,所得到的恩寵雖沒有元氏女,但也不容小覷。


    要不是因為楊氏隱瞞自己懷孕的事,她也不會突然要去調查楊氏的生平。


    沒想到竟然會查出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楊氏偽裝得那麽好,要不是她自作聰明,也不會有人去查這種事。


    對於楊婉若突然精通庶務,她的父親其實也懷疑過,不過因為楊婉若編出在落水昏迷的時候,她看到了生母,母親教她料理後院,教她辨別善惡,所以她才會那麽快就懂得了處理後院庶務的方法。


    對於從小寵到大的女兒,楊父跟本沒想過楊婉若會編謊話騙她,更何況楊婉若還把生母給搬出來,楊父對楊婉若的生母方氏其實是有真情的,方氏突然離世,一直是楊父心中的痛,為了方氏能走得安心,這麽多年楊父全心全意照顧他們的女兒,所以一聽是方氏托夢教導,楊父就更不可能懷疑了。


    但是楊婉若這點拙劣的手段,也就隻能騙騙楊父,皇後在宮裏這麽多年,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沒見過。


    皇後說道:“你再去查,本宮要知道楊氏落水前後發生的所有事,全部!聽懂了嗎?”


    宮女忙不迭點頭。


    “還有,本宮要知道,她父親的官爵是怎麽來的?”皇後頓了頓,說道:“如果真是妖孽,本宮身為大周國母,就算是拚了性命,也不會讓她傷害皇上,危害大周江山社稷!”


    長樂宮,薑寧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一搖一晃的,舒服極了。


    “皇後的人去查了嗎?”薑寧道。


    淨秋輕聲道:“迴娘娘,去查訪的人今日已經迴來了,想必如今正在鳳清宮內匯報情況。”


    皇後絞盡腦汁都不會想到,她身邊的宮女竟然是薑寧的人。


    皇後疑心病重,在東宮時,身邊伺候的人一般都伺候不長。


    不過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現在身邊的大宮女竟是受過原主的恩惠,然後被原主成功納入麾下。


    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這小宮女從來沒有個長樂宮的人接觸過,除了淨秋,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們之間還有一層主仆關係。


    前世,原主隻當是做了一件好事,後來落魄也並沒有想起這個小宮女。


    今生,卻被薑寧給利用起來。


    隻望這宮女還能記得當年原主對她的恩惠,千萬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其實薑寧也沒有讓她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隻是讓那小宮女把皇後底下的人調查出來的事情,稍稍加幾句話,改變一些事情發生的順序,楊婉若在皇後那裏的形象就瞬間落了一大截。


    薑寧滿意的笑了,腦中突然閃現出一件事,薑寧立刻說道:“你偷偷派人告訴哥哥,要好好拘束下麵的人,尤其是江南那邊自覺著是薑家親信的那波人,必要時,不用顧及情麵,直接斷了關係。”薑寧冷笑,說道:“這群人仗著薑家的關係,欺男霸女,魚肉鄉民,興風作浪,早該得到些教訓了!”


    又過了半個月,皇後派去調查楊婉若的人還沒有迴來,隻是大周突然爆發了開國以來最大的科考舞弊案,足以動搖國之根本。為此,蕭延已經在紫宸殿連續熬了幾個晚上了。


    案件牽扯到的官員陸陸續續被查出,有八.九品的芝麻小官,也有一二品的高官顯貴,一個一個接連被關進刑部大牢,蕭延最恨的就是這些貪官汙吏,為了錢財,竟敢在國家選拔人才上麵動手腳,簡直是不要命!立即下令立斬不赦,結果才過去幾天,朝堂瞬間就空了一半。


    皇後聽到了消息,眼睛猛地睜開,喃喃道:“果然是妖孽,這胎剛坐穩,大周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皇後越想越覺得恐慌,不安地在殿內走了好幾個來迴,最終下了決定:“不行,本宮要去告訴皇上,處死這個妖孽和她肚子裏麵的孽種,不能讓他們再危害大周的江山了。”


    宮女拉著住她,說道:“娘娘,第二波探子馬上就要迴來了,娘娘還是等有確信的消息再去吧。萬一皇上不相信怎麽辦?”


    皇後拂開她的手,“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本宮豈能在此坐以待斃,楊氏是妖孽,不然,怎麽會她剛查出懷孕,懿德皇貴妃就沒了,胎坐穩三個月,大周卻突然出現了科考舞弊,這妖孽分明是想擾亂朝綱!本宮必須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皇上,讓皇上來判斷,若是本宮錯了,皇上因此而怪罪本宮,本宮也認了。”


    皇後昂首挺胸,大義淩然的道:“來人,給本宮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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