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很冷,薑寧早上六點半從學校裏出來,今天天氣有些不好,現在是七點,天還有些黑,馬路上的路燈還亮著,路兩旁一些店鋪的招牌上還閃爍著霓虹燈。


    酒店離燕京大學不算很遠,但也不是很近,這個時候是上班的高峰期,薑寧不想去擠地鐵公交,就步行過去,就當是健身了。她想快點到酒店,就走的快了些,結果冷風撲簌簌的往她身上撲過來,薑寧戴了一個毛線帽子,是自己織的,毛茸茸的毛線遮住了耳朵,卻讓她的臉全部露了出來,凍得薑寧鼻尖通紅,她裹著羽絨服,把圍巾往上拉一些,慢慢往二叔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到商務中心,離二叔的酒店還有一些距離,薑寧路過一個大型的購物中心,購物中心門口的石階上有一對男女,相依相偎,很親密的樣子。


    再仔細看看,那兩個人的背影……


    薑寧的心微微一沉,“薑芊?”


    較為纖細的身影顫了顫,然後迴頭,同時,她身邊那個男人也轉過身來看她,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她果然沒有看錯,那個男人就是陶宏朗。


    茫茫人海,就算是這個世界已經被她改變,他們兩人依然會相見,這是命中注定。


    薑芊輕聲開口道:“薑寧,你這麽在這兒?”


    薑寧唇角露出一絲笑容:“二叔的酒店今天開業,我去幫忙,你去嗎?”


    薑芊微微一愣,眼睛不自覺的瞥向陶宏朗,但見陶宏朗竟然在盯著薑寧看,心底有些愕然也浮出一些怒意:“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好,再見!”薑寧點點頭,然後幹淨利落地轉身離去。


    沒想到陶宏朗竟然撇下了薑寧跟過來,“你二叔的酒店在哪兒?我陪你去吧。”


    薑寧步子一頓,然後迴頭,薑芊茫然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們。


    陶宏朗又問:“你們兩個都姓薑,是親戚嗎?”


    “這是我堂妹。”薑寧沉聲道。


    “哦。”陶宏朗笑著跟薑芊打招唿:“堂妹你好。”


    薑芊被陶宏朗這一句堂妹給打擊到了,眼圈微微一紅,咬著下唇:“我還有事,先走了。”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薑芊走後,陶宏朗道:“你冷不冷?”說著,便要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套到她脖子上。


    薑寧後退兩步,避開。陶宏朗的手微微一頓,他打量著薑寧的臉色,試探道:“你是不是吃醋了?”薑寧一記眼刀掃過去,陶宏朗舉手,做投降狀:“剛剛她走台階摔倒了,我扶她起來,就這麽簡單,你別想歪。”


    “我沒想歪,不過就算是真的有什麽,我也管不著,但是……”薑寧停住腳:“請你記住,別把我堂妹當作你從前那些可以玩玩就甩的女人,要是你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薑芊撂下這句話就想走,陶宏朗不管不顧地拽住他的手腕:“我和她真的隻是偶遇,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或許是我曾經的一些事情,讓你先入為主對我產生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會改的,你至少給我一次機會。”


    “你會不會改與我無關,我隻希望,你陶大少爺離我們薑家的人遠一些,我們高攀不起你這個大少爺。”


    看著薑寧決絕的背影,陶宏朗突然沒有了追上去的勇氣,他覺得自己很好笑。


    長這麽大,第一次體會到一顆真心被踐踏到一文不值的地步,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心口微微一抽,有點痛,鼻子有點酸楚,這種感覺一點點蔓延到眼眶,痛!痛得他想哭。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比薑寧漂亮的女人,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了她?


    不可否認,薑芊也很美,不同於薑寧的清冷,薑芊是屬於溫柔婉約型的,從前,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柔情似水的女人,要是薑芊早出現幾個月,或許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


    可他現在不知道得了什麽病,自從看見薑寧的第一眼,他的眼裏,就再也無法容納下別人。


    他想,他就是犯賤,以他陶家繼承人的身份,每天有那麽多女人撲上來,他為什麽偏偏就喜歡薑寧了呢?


    為什麽薑寧就不能和別的女人一樣,對他曲意奉承?


    一月一日,元旦,酒店突然來了一個大客戶,他要長期包下頂樓的豪華家庭套房,而且當場付了定金。這是一單大生意,二叔說起的時候還是樂得喜不見牙,就顧客願意包下房間,也說明了他們酒店做的不錯。但是他們的到來,卻在薑寧的心中湧起驚濤駭浪。


    大客戶來入住的時候,薑寧正好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就見趙曼曼和一個中年女人先進了房間,薑寧當時覺得有些奇怪,趙曼曼的家不是就在燕京,她來開房做什麽?然後半個小時以後,薑寧注意到,一個穿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中年男子走進去,然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連吃飯都是打內線電話讓服務員送上去的。


    薑寧偷偷去翻了登記記錄,開房的人是趙曼曼的母親——張雲霞。


    薑寧撐著下巴,細細思索。


    宿舍裏麵有兩個富二代,因此,薑寧知曉了很多上流圈子的秘辛,因為閆欣然和趙曼曼不和,所以她抖出了很多趙曼曼的事情,大多對趙曼曼都是黑曆史的存在。


    薑寧記得,閆欣然說過,趙曼曼的父親並不是後來張雲霞嫁的趙姓男人,這是他們那個圈子眾所周知的秘密。


    但是,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難道是張雲霞新找的男人?


    可是閆欣然說過,張雲霞曾經公開立誓不會再婚,她的丈夫隻有趙曼曼的父親!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這是人家的事,她操什麽心!薑寧如是想到。


    電話響了,薑寧接起來,剛來得及說一聲“喂”,那邊就響起薑母急切的聲音。


    “寧寧,你二嬸他們有沒有來找你們?”


    薑寧疑惑:“二嬸?沒有啊?”


    薑母鬆了一口氣,又說:“她們要是來找你們,你們千萬被把錢給她們!”


    “三嬸怎麽會特地跑到燕京問我們要錢,媽,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


    薑母歎了一口氣,這才說:“你三叔前陣子迷上了賭博,一開始隻是幾塊幾塊的賭,結果後麵就越賭越大,到最後竟然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什麽!”薑寧驚訝的叫道:“怎麽會把房子壓出去,三叔究竟欠了多少錢?”


    “前幾天賭場的人到我們家,讓我和你爸替他還錢,我問過了,他一個輸掉了幾十萬,加上後來又跟賭場借的錢,足足有一百多萬呐!”薑母前麵的話還算平靜,到後麵尾音飆高,證明了她心裏的不平靜。


    “我們一家就靠你爸那點死工資生活,這麽多年連一萬塊都沒有攢夠,怎麽可能替薑承平還債!我們不肯還,那群人就直接找到老家去了,要去搶房子,房子是老爺子的命,他怎麽可能願意把房子壓出去,這迴老爺子也是動了大火了,拿著棍子就追著承平打。”


    薑寧氣道:“那三嬸呢?她弟弟那麽有錢,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三叔被打?”


    “哎呦!”薑母十分嫌棄的說:“傅家慧是個沒良心的,這些年不知道往娘家搬了多少東西,現在出了事,她非但沒想過迴家找傅光強借錢,竟然還去搶老爺子的棺材本,當時老太太就在一邊看著,一點也沒攔著,反而還告訴傅家慧錢藏在哪裏!”


    “你爺爺氣的都中風了,傅家慧不先把老爺子送到醫院,竟然把老爺子鎖在房間裏,自己帶著老太太和承平還有小軍,卷了承清給老爺子的生活費跑了!真是太狠了,她這是成心想要害死老爺子啊。我就想,芊芊還在燕京呢,傅家慧不至於丟下芊芊不管,所以就給你打個電話,要是她們來了燕京,你可千萬要拖住她們。”


    “好好,我知道了。”事關重大,薑寧不敢馬虎,又問:“那爺爺沒事吧?”


    “還好隔壁王嫂子發現家裏的煙囪一直在冒煙,還起了火光,叫了幾聲一直沒人答應,覺得奇怪,怕家裏著火所以就喊人砸開了大門,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老爺子,當時廚房正在燒著水,水燒幹了,就著了火,還好王嫂子去的及時,要是他們晚進去一步,家裏真的要著火了,到時候,你爺爺肯定要出事。她先叫了鄉親把老爺子送去了醫院,又找人告訴了我和你爸,現在你爺爺已經醒了,不過醫生說還要在醫院觀察幾天,我和你爸要照顧你爺爺,不能去燕京,你把話仔細跟承清說,如果她們真的到燕京來騙錢,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到了,你務必要拖住她們。”


    薑寧連連點頭,剛想打電話告訴二叔的時候,可巧了,傅家慧就扶著老太太進了酒店大門,後麵跟著的是一瘸一拐的薑承平,和舔棒棒糖的薑軍。


    薑寧氣的牙根癢癢,卻滿臉堆起笑容的迎過去:“奶奶,三叔三嬸,你們怎麽來了?”


    傅家慧的眼神有點不自然:“哦,這不是聽說二哥的酒店開張了,我們就來看看。”


    “是嗎?你們這個時候來,應該還沒有吃飯吧,要不我先給你們開個房間,讓餐廳做些吃的上來?”薑寧道。


    傅家慧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們不餓,我就是來看看,等會還要去找芊芊呢?”傅家慧問:“對了,寧寧你身邊有沒有錢?”


    “有啊,但不多,嬸子你沒帶錢嗎?”薑寧把自己口袋裏麵的二十塊錢拿出來。


    傅家慧看了眼,很失望,又說:“好不容易來看芊芊一次,天冷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沒有穿的暖和點,我就想給她買件衣服,結果到了商場,服務員跟我說,現在燕京的人冬天都穿那個叫羽絨服的,穿著最舒服,還保暖,我就想給芊芊買一件,可是我看了一下,那也太貴了!但是,怎麽著也不能委屈孩子不是?所以我就想買了。”傅家慧麵露尷尬:“這不是,錢沒帶夠嘛,你放心,嬸子先跟你借點,迴家就還你。”


    老太太也在一旁附和道:“那件衣服要好幾百塊,聽說是大牌子,現在的年輕人都穿這個,我就想給你和芊芊都買一件,兩件加起來就要一千多了。你要沒有就去跟承清和友容拿點,天冷了,你倒還好,能常常來酒店,但芊芊一個人在學校裏要是凍著可怎麽好。”


    這婆媳倆一唱一和的,這借口還找的不錯啊!燕京的物價相對來說比較高,一件名牌羽絨服的價格更不用說了,給她也買一件?這是想多圈一點錢吧!還?等錢給了,人估計也沒了,還迴家呢!說的簡直比唱的還好聽!


    “二叔二嬸現在不在酒店,不過馬上就迴來了,奶奶天這麽冷,你們去房間裏麵邊吃東西邊等吧,我們酒店的大廚,可是二叔高價從別的西餐廳挖過來的,做的菜好吃的不得了。”薑寧豎起了大拇指。


    老太太聽薑寧這麽說了,心裏也有點意動,看向傅家慧:“要不,先吃點?”


    傅家慧咽了咽口水,心裏也有點想吃,但是猶豫道:“不好吧,要是被發現了……”


    老太太打了個眼色:“鎖著呢,肯定沒那麽快發現。”


    這個時候,添完棒棒糖的薑軍,也蹦蹦跳跳的說:“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傅家慧終於繳械投降:“好吧,你去開個房間吧。”


    薑寧去前台開了個檔次最低的房間,又讓服務員告訴二叔二嬸一聲,傅家慧她們來的事。


    拿著鑰匙,薑寧道:“奶奶,我們去房間裏說話。”


    商務型酒店,就算是檔次最低的房間,舒適度她們自己家的舒服,進了房間,老太太和傅家慧迫不及待的坐上柔軟的大床,手摸著潔白的床單,傅家慧不住的讚道:“哎喲!這屋子真不錯,床也軟和。”


    薑寧冷笑著關上門,一個伶俐的轉身,走過去對著傅家慧就扇了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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