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稿列傳一後妃》


    敦肅皇貴妃,年氏,巡撫遐齡女。事世宗潛邸,為側福晉。雍正元年,封貴妃。三年十一月,妃病篤,進皇貴妃。並諭妃病如不起,禮儀視皇貴妃例行。妃薨逾月,妃兄羹堯得罪死。諡曰敦肅皇貴妃。乾隆初,從葬泰陵。子三:福宜、福惠、福沛,皆殤。女一,亦殤。


    許多人都說,敦肅皇貴妃是雍正皇帝最愛的女人,可是,如果真的是最愛,為什麽年氏剛剛仙逝,他就對年氏的兄長動手,為什麽年氏僅剩的兒子會在她去世幾年後就突然暴斃,難道,堂堂一國之君,令人聞風喪膽的愛新覺羅胤禛,竟然連真愛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已經化為鬼魂的年氏癡癡的笑出了眼淚,康熙四十九年的時候,胤禛患上了時疫,嚴重到幾乎要喪命,當時隻是格格的鈕枯祿氏毅然請命去了胤禛身邊侍奉,據說是日夜貼身守護,周到的不得了。很快,胤禛就康複了,他把大部分功勞都歸到鈕祜祿氏身上,對鈕祜祿氏也衍生了些許真心,連後世那個大名鼎鼎的乾隆皇帝,也是在那時候懷上的。


    親王的後院位分人數也是有規製的,按例是一位正妃,二位側妃,以及四位庶妃,侍妾人數不限。


    當時,年家已經和胤禛私下商定好了,選秀以後,年秋蘭就進雍王府為側妃,所以,就算當時胤禛有心晉鈕祜祿氏的位分,也無法。


    而鈕祜祿氏對年秋蘭的敵意,也由此開始。


    年秋蘭一生共有三子一女,但是三個兒子福宜、福惠、福沛,以及一位尚未取名的小格格,全都是未滿十歲殤。福沛更是一出生就沒了氣。


    都說是因為她的身體羸弱,養不住孩子,但是年秋蘭卻知道,她的孩子,是有人下手害死的!


    胤禛雖然忌恨著年家的勢力,但是卻不會罔顧自己親子的性命,她的孩子,全都是被鈕祜祿氏害死的,那個表麵上慈悲良善,實際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僅僅是她的孩子,年秋蘭暗自猜測,恐怕鈕祜祿氏為了一絕後患,連對她都下了手。


    可笑她天真,竟然看不清這其中玄妙,傻傻的以為不爭不搶的鈕祜祿氏是王府裏真正對她好的。


    現在想想,鈕祜祿氏什麽都有了,她還要爭什麽,她想要的一切,都有她的好兒子去為她搶,她為什麽還要費盡心思去爭奪已經屬於她的東西?


    她隻需要拉攏人心,為她的兒子添加助力。


    而年秋蘭,她很清楚,在年氏搶了她的側妃之位的時候,她們就永遠是敵人!


    雍正三年十一月,年秋蘭薨,留下孤苦無依的福惠。後宮妃嬪之中隻有熹妃和齊妃還有皇後有資格撫養福惠,但是齊妃的三阿哥與聖祖的第八子胤禩過從親密,胤禛都看在眼裏,絕不會再把一個兒子折在齊妃手裏,這樣下來,李氏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而福惠要是交給了皇後撫養,那他就是半個嫡子,地位高於他看好的弘曆。


    聖祖時期九龍奪嫡之險惡,胤禛經曆過,他不想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所以,福惠就被他送到熹妃宮裏撫養。希望福惠和弘曆好好培養兄弟感情,日後能像他和十三弟允祥一樣,明君賢臣,守護大清江山。


    可是在雍正八年,年僅八歲的福惠卒,而在這當口,熹妃卻被晉封為貴妃。


    原因很簡單,在雍正的眼裏,鈕祜祿氏這幾年把福惠當成親兒子養,兒子乍然殤逝,熹妃在福惠的靈堂上,哭的幾乎成了淚人。


    雍正為了補償熹妃,就將她晉為貴妃,攝六宮事。


    薑寧穿來的時候,正是聖祖皇帝去世滿百天,彼時原主已經有孕六個月。一大早,文華殿大學士嵩祝為正使,禮部右侍郎三泰為副使,持節冊封年貴妃。


    原主身體確實不好,頻繁生子卻沒養好身子,這迴懷胎之時又恰逢康熙駕崩,每日舉哀磕頭行禮之事後,她都必須要召太醫看診,而且還要臥床靜養。


    原主身子發虛,已經是處於崩潰的邊緣,薑寧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挺著大肚子,隻能由宮人扶著,施施然下拜叩頭,然後接旨。


    接著,胤禛其他妾室的冊封也下來了,如前世一樣,烏拉那拉氏是皇後,鈕祜祿氏為熹妃,李氏為齊妃,耿氏為裕嬪……


    新冊封的妃嬪是要到皇後麵前行禮才算是禮成。


    雖然沒有這個祖製,但這是皇宮裏麵默認的規矩。


    前世原主不知道有這個規矩,在她麵前說的上話的宮人也是原主從家裏帶來的,也都不清楚。她們個個都是以年秋蘭的身體為重,就算知道了這個規矩,也會勸年秋蘭告假。


    但是前世,原主以身體不適為由告了假,不止讓雍正對她有些不滿,連一向對她寬和的皇後也是頗有微詞。


    在她臨盆時,竟然宮裏還有流言暗諷她這個貴妃,名不正言不順!


    想也知道這些謠言是誰散出來了的,但是原主問清了緣由,氣急攻心引發早產,偏偏原主懷孕的時候波折太多,導致難產,才生下斷了氣的福沛,自此,年氏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最後年紀輕輕就去了。


    薑寧讓人明日一早叫她起身,她要去向皇後娘娘行跪拜大禮。


    “娘娘,為了喪儀的事,您已經憔悴了不少,要是再勞累,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還是向皇後娘娘說一聲,這些虛禮就免了吧,皇後娘娘一向寬仁體恤,相信不會在意的。”原主的貼身宮人杜蘅勸道。


    薑寧搖搖頭,略微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道:“為聖祖帝舉哀跪拜是本宮應該做的事,因身體不適接連在守靈後請太醫已經是不孝了,如今本宮被冊為貴妃,後麵多少眼睛看著,要是再罔顧宮規,本宮這個貴妃,恐怕連冊封禮都不需要了。”


    為了防止明日行大禮的時候沒精神,薑寧早早服了藥睡了。


    烏拉那拉氏住在永壽宮,和翊坤宮離得還算近,所以,薑寧乘著轎攆早早到了,皇後身邊的宮人對她微微一笑,仿佛是很滿意她的早到。但是卻讓她在正殿裏麵等一下,因為皇後娘娘還在洗漱。


    薑寧也不介意,就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等人來,皇後身邊的人很是妥帖,怕她煩悶,還拿了兩本書冊出來。


    薑寧津津有味的看了有半柱香的時辰,聽外麵“篤篤篤”的聲音由遠及近,抬頭一看,卻是鈕祜祿氏小步走進來,她笑嗬嗬道:“貴妃來的可真早。”說完,便自然而然的坐到薑寧對麵的位置上。


    薑寧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她:“熹妃,你似乎忘了規矩。”


    鈕祜祿氏茫然的看著她,薑寧嫣然一笑:“雖然你有皇上欽賜的封號,但本宮的位分依然在你之上,位分低的妃嬪向位分高的妃嬪請安,這是規矩,請熹妃妹妹依禮行事。”


    鈕祜祿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她比年秋蘭的歲數要大一些,當初年秋蘭進王府的時候,她已經生下了弘曆,雖然沒有晉位,但是礙於皇上的態度,府裏的人都不敢小看她,沒想到如今一登上貴妃之位,年氏便打算給她下馬威了。


    鈕祜祿氏的臉色隻是稍稍僵了一陣,便很快笑了起來:“是臣妾愚鈍,忘記規矩了,多謝貴妃提醒。”然後恭恭敬敬的福身道:“臣妾熹妃鈕祜祿氏,給貴妃娘娘請安。”


    可是薑寧沒有立刻讓她起身,鈕祜祿氏穿著花盆底,半蹲著一會兒就非常不舒服了,薑寧裝作不適的咳嗽了一聲,掩飾方才未說話,她又開口道,“妹妹莫非是和姐姐生分了,怎麽如今,連一聲姐姐也不願意叫了?”


    什麽叫如今?我可從沒叫過你姐姐,鈕祜祿氏現在已經認定年秋月是在存心找茬,她心裏嫉妒的小人差點控製不住把薑寧軋碎。


    後宮一向是以位分高低來稱姐妹的,年氏為貴妃,而她隻是妃,叫年氏姐姐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聲姐姐,她是如何也叫不出來的。


    此時,一個女子同樣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搭著宮女的手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況,她先是分別向薑寧和鈕祜祿氏請安,然後笑道:“貴妃姐姐就別為難熹妃姐姐了,熹妃年歲遠比貴妃大,如何能把這聲姐姐叫出口?”


    這一聲聲清脆的姐姐,更襯出鈕祜祿氏的不爽快。


    薑寧看了她一眼,寧嬪武氏,是雍正潛邸的庶福晉,是比年秋月晚一屆的秀女,寧嬪長得嬌美,帶著江南女子的玲瓏小巧,入府以後也是極得胤禛的寵愛。


    鈕祜祿氏在調整心態後,又展出那副和善的笑,說道:“姐姐說笑了,妹妹是擔心姐姐升了貴妃就不認我這個妹妹了,故不敢輕易叫。”


    “妹妹說笑了,我可是懷念在王府時,妹妹隔三差五來與我說話,可是一入了宮,你就再沒來翊坤宮看過我。”薑寧悵然的歎了口氣。


    鈕祜祿氏啞口無言。她從前確實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態,年氏自詡是胤禛最愛的女人,可是呢?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有什麽用!


    如今四爺登基,鈕祜祿氏原以為憑他們這些年的情分,再加上弘曆的分量,怎麽也得撈個貴妃當當,到時候,她還用得著去年氏那裏卑躬屈膝嗎?所以她就沒去看年氏。


    沒想到隻是個妃位,就算有個封號,也比年氏矮了一截,隻與齊妃那個蠢貨地位相同。


    鈕祜祿氏不說話了,薑寧抿嘴一笑,繼續看書。


    等妃嬪陸陸續續都到了以後,皇後踩著點兒來了。


    她看了一眼薑寧,擔憂的說道:“年貴妃身子不適,皇上也說過要好好靜養,怎麽來這麽早?”


    “向皇後娘娘請安本就是大事,從前臣妾不懂規矩,得了娘娘的口諭就以為萬氏大吉了,昨日特地問過宮裏的老人才祥知宮規,今日臣妾是特意早些來向娘娘請罪的。”薑寧說的極為誠懇,她挺著大肚子,身材卻極為瘦削,身上穿的宮裝是初搬入宮時內務府趕製的,如此不過三個月的時候,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感覺大了不少,可見她懷這胎有多辛苦。


    在這些妃嬪的眼裏,年氏空有美貌,實則就是個蠢的,不然生了三個孩子,死了兩個,剩下的那個也是病歪歪的,而肚子裏的那個,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所以,此時沒人會去仔細琢磨年氏現在的心思。


    皇後笑著點點頭,然後示意眾人可以開始了。


    眾妃嬪向皇後行了三跪九叩之禮以後,皇後叫人上茶果點心,說笑了一會兒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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