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八怪!醜八怪快走!”大齊太傅府的後花園內,一個衣衫破舊的女孩正被幾個小孩圍在角落用石子砸。


    旁邊站著幾個丫鬟和小廝,全都麵無表情的候在一旁,無動於衷的看著。


    女孩雙手抱膝,把臉埋在裏麵,看不清她的神色。


    “薑宇。”薑寧出聲叫住其中一個男孩。


    “叫小爺幹什麽?”小男生不耐煩的迴頭嗬斥一聲,待看清來人後,怯怯的叫了聲:“三姐姐。”


    薑寧冷冷看了薑宇,又掃了掃縮在一角的女孩,道:“薑宇,你在做什麽?”


    “我在打醜八怪。”薑宇說著,手中又扔過去一粒石子,正中女孩的腦門,女孩捂住傷口痛唿一聲,手指縫隙中有鮮血滲出。


    反而薑宇高興的喊了一聲:“耶!”然後從腳邊再撿起一顆鵝卵石,擺好姿勢就準備扔過去。


    薑寧趕緊拉住他,冷聲道:“她是你四姐,快向她道歉。”


    “我才不要醜八怪做我姐姐!”薑宇大喊一聲,表示自己的抗拒。然後將手裏最後一顆小石子丟到薑馨身上,撒腿就跑,他身邊幾個隨從見小主子走了,連忙跟上一起走。


    薑寧看著薑宇的身影跑遠,迴身望著薑馨。


    相比薑寧高貴冷豔的容貌,薑馨長得小家碧玉,就算穿一身破爛的下人服,也實在算不上是“醜八怪”。薑馨的膚色極好,白裏透紅,雖然臉上沾了血汙,但白與紅的交纏,妖豔美麗。


    薑寧對身邊的丫鬟吩咐道:“芳蘭,把五小姐帶迴院子去上藥,換身幹淨的衣服。”


    和薑寧年紀相仿的小丫鬟走到薑馨身邊把她扶起來,準備送薑馨迴她住的芳馨苑,薑馨卻站在原地沒有走,看著薑寧下麵的動作。


    薑寧冷眼掃過後花園伺候的丫鬟小廝,“這是第幾次了?”


    仆人們嚇得全都跪下,沒有一人迴答,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我再問一遍,這是第幾次了?不要讓我自己去查。”薑寧一字一句道。


    靜默良久,終於有一個小丫鬟承受不住壓力,畏畏縮縮道:“有四五次了,小少爺不讓我們說。”


    “少爺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在身邊伺候的非但沒有勸阻,竟然還幫他瞞著。”


    有幾個膽小的“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哭喊道:“奴才知錯了,求小姐饒了這一迴。”


    薑寧語氣冰冷道:“這樣拎不清的奴才,要來何用,等會我就稟明母親,把你們全都打發了出去。”


    薑寧對仆人們的哭求視而不見,隻是示意芳蘭攙著薑馨一起走。


    行至拐角處時,薑寧張口說道:“四妹妹到底是府裏的正經主子,對這些奴才也該拿出些魄力。”聲音一貫清冷。


    魄力?她雖是太傅府四小姐,卻過的連下人都不如,有什麽資格整治下人?


    薑馨看著這個清冷高傲的三姐,心裏一陣不平,憑什麽她什麽都不做,就可以嫁給大齊最優秀的男人,當了王妃還不算,一步一步登上國母的位置。而她偏居一隅,隻為安靜的生活,卻還是被嫡母冤枉偷人,父親為了保住府裏的名聲,大雪天之際,將她和母親趕出相府。


    母親身體本就柔弱,娘為了證明她的清白,在府門前跪了一天一夜,幾次暈倒醒來還堅持跪著,等她找來大夫,娘已經被凍死,府上的大門自始至終沒有打開。


    變賣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好不容易才把母親下葬。可大夫人還是沒有放過她,竟將她賣入青樓,受盡屈辱而死。


    如今,她重生了,她一定會讓鄭氏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偷偷掩住眼中的恨意,薑馨輕輕說:“這番多謝姐姐了。”


    “讓芳蘭送你迴去吧。我先去給母親請安。”


    薑寧沿著太傅府的長廊慢慢走著。


    這迴她穿越到了一本庶女重生文中,女主薑馨重生後,把前世得罪過她的人一一鏟除,其中,結局最淒慘的是太傅府的大夫人鄭氏,也就是薑寧的母親,薑馨的嫡母。


    薑馨使計把鄭氏逼瘋,薑家不可能要一個瘋子當主母,薑太傅便給了鄭氏休書,把她送到薑家的家廟裏去。薑馨卻仍不解氣,夏天不給避暑的冰,冬天不給取暖的碳,讓一向養尊處優的鄭氏身體一下就垮了下去。當時薑馨已經是大齊四王爺楊珣的側妃,本朝例律規定,庶女不得為正,為了更進一步,薑馨對薑太傅施壓,把薑馨的生母文氏扶正。


    母親被休棄對薑寧打擊很大,她原本該是內定的四王妃,出了這事,婚事沒了,薑太傅為了補償她,特地在參加這屆科舉的士子裏挑了個出身寒門,但前途也算得上廣闊的。


    哪成想這個秀才娶了薑寧以後,自以為攀上了高枝,便原形畢露,科舉也不去考了,成天在家花天酒地,靠著薑寧的嫁妝抬了一個又一個小妾。


    偏偏薑寧這個太傅嫡女已經奈何不了他了,能為她出頭的隻剩下兩人,可嫡親弟弟薑宇在文氏的刻意寵溺下成了一名紈絝子弟,父親的心也被文氏母女攏去了,麵對她的哭訴,父親表現的很不耐煩,早已不像當初會事事為她做主。


    讓薑寧崩潰的是母親去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沒了,是中毒而死,可丈夫卻壓根沒有查清真相的意思,還在隔壁和她的貼身丫鬟歡好,薑寧一時接受不了,投了井。


    薑寧歎了一口氣,腳尖一轉,踏入了一座栽滿花樹的院子——漫香苑,此時正是四月,盛放的薔薇花靠在牆角開的熱烈。一路走過去,丫鬟仆人無不放下手中的活計像薑寧躬身請安。


    掀了簾子探進去,卻見薑宇依偎在薑夫人身邊,母子倆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看到薑寧進來,兩人的臉上瞬間平靜下來,薑宇眼珠咕嚕一轉,甜甜叫道:“娘,爹爹布置的功課兒子還沒有做完,兒子先迴房了”


    薑夫人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快去吧,我兒讀書用功,莫要太晚了,早些休息。”


    薑宇應了,走過薑寧身邊還揚了揚臉,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薑寧心中暗暗好笑,當下服了一禮:“娘。”


    薑夫人冷哼一聲,起先對她不予理睬,過了一會兒見女兒還是麵無表情,一陣氣結:“你為何不讓宇兒收拾那個賤婢!”


    “薑宇已經長大了,娘不能再這樣寵他了,萬一這件事傳出去,外麵的人會怎麽說?說堂堂太傅之子竟苛待庶姐?這讓旁人日後怎麽看薑宇,怎麽看我們府裏!況且五妹妹年紀不小了,總要出去應酬。”薑寧話沒說完,薑夫人就厲聲打斷:”不過是個賤婢,有何資格出去交際!“


    在大齊,女兒家十三歲的時候可以參加各種宴會,這意味著即將及笄,已經可以訂下人家了。


    薑寧歎了口氣,細心勸慰道:“娘,她到底是姓薑,是爹爹的女兒,就算爹爹再不待見她母親,心裏也是在意她的。”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輕風,卻是薑夫人身邊的王嬤嬤進來,對著薑夫人和她分別行了一禮後道:“夫人,文姨娘和五小姐來了。”


    薑馨的生母雖被稱為姨娘,卻隻是一個沒名分的通房丫頭。


    薑太傅一共有一妻兩妾一通房,兩個妾室一個姓周,生了府上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另一個姓梁生了二少爺薑衡。前頭兩位姐姐具已出嫁,周氏也淡了爭寵之心,平時除了給薑夫人例行請安,其他時間便待在自己的小院裏,周氏已經沒有威脅可,薑夫人也不會難為她,周氏過的倒也舒暢。


    二少爺薑衡前兩年已經娶妻生子,薑太傅替他在外頭置辦了一處宅子,薑衡也是通透的,考了功名便帶著周氏一塊兒出去住了。


    兩個有名分的妾室都比較安分,唯一讓薑夫人恨得牙根癢癢的是薑太傅的一個通房,便是薑馨的生母文氏了,文氏當年是薑夫人的貼身丫鬟,是薑夫人最信任的人,薑夫人待她不薄,吃穿用度比府裏兩個妾都要好,哪知道她竟然看上了薑太傅,處心積慮想取薑夫人而代之,有一日趁著薑夫人身子不適爬了床,成功懷上薑太傅的子嗣,薑夫人無奈隻好將文氏納為通房。


    文氏是個心大的,想搶在薑夫人之前生下府上的長子,便對薑夫人下了延緩胎兒生長的藥,自己又用了催產的藥物。


    隻不過她不知道,薑夫人同樣也給她下了藥,一個延緩一個催產,兩方藥藥力都是極霸道的,文氏一副嬌滴滴的樣子,自然是承受不住,雖然生下了兒子卻是一個死胎,自己身子也壞了,養了好幾年才懷上薑馨。


    而薑夫人卻成功生下嫡長子,但因為孕時被下了強力藥物,孩子承受不住,一落地就是病怏怏的,足足養了三年,最後因一場風寒沒了。


    一看到文氏,薑夫人就能想起自己那個慘死的長子。


    薑夫人恨恨咬牙:“這個賤婢還有臉來見我!讓她們滾!”


    話音未落,文氏柔柔弱弱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奴婢給夫人請安,給三小姐請安,馨兒不懂事衝撞了小少爺,請夫人莫怪,奴婢願長跪於此向小少爺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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