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樊姓兄妹


    周啟淵正在台上烘托氣氛,惹得眾人情緒高漲,富紹庭又晃晃悠悠地離開,很快又迴來坐下,滿眼擔憂道:“咱來時還是月朗星稀,剛剛卻落雨了,雖然淅淅瀝瀝,但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讓我們宿州能過個陰雨連綿的端午。”


    聽說下雨,童貫不以為然:“天子的恩澤到了,雨就來了,要說還是該尋些奇石去京城,讓宿州福澤更盛。”


    沈易安默不作聲,心中靜靜地盤旋給櫻桃改名時的那個渺茫的小念頭。


    每百年有二十一年旱,又是地球寒紀,這就是北宋的氣候特點,虧了用歲幣買來和平,否則真是要被老天爺玩壞的一個朝代。


    沈易安本是覺得改變環境要靠人為,並不十分相信某些巧合,但前世的“雨神”實在是太會碰瓷雨天了,他才給櫻桃改了和雨神同音的名字,難道這一世依舊會如此巧合嗎?


    等蕭靖漛唱完這一曲,下麵的一眾人已經沸騰,不乏有打賞的,蕭靖漛牢牢記住沈易安囑托,一一謝絕,矜貴地讓所有人都高不可攀,哪怕有人當即拿出金簪,她也隻是抱歉地微微一笑。


    周啟淵徹底被折服,樊花雖然看著心痛又惋惜,可也不禁佩服起蕭靖漛來。


    雖然蕭靖漛唱功有瑕疵,有的時候會顫,但她情感豐富、表達適可而止,且格局之大,就連士大夫階層的人都未必能與之媲美,反觀自己真的就是個一板一眼的贗品。


    周啟淵還在熱場,蕭靖漛在沈易安的示意下已經謝幕,不給看客們更多遐想,雨聲敲打瓦片和窗紙的聲音蓋過周啟淵的熱情,深受旱災之苦的人們都跑去窗戶跟前,欣喜地議論這場來之不易的夜雨。


    周啟淵愈加興奮,敲了幾聲鑼,才重新拉迴眾人視線,將今日要出售的大貨小貨展示在眾人麵前。


    前麵的演出就是小白口中的“雅趣”,後麵出售各種靈璧玉才是重點。


    大夥兒圍觀各個造型精美的玉器時,周啟淵忙不迭跑過來跟沈易安道謝。


    “道謝就不必了,說來你也不是很欠我的。”沈易安指著那贗品蕭靖漛道:“不過,她要是一口咬定跟你同流合汙,你會不會被入罪,恐怕我的話還是有幾分分量。”


    大夥兒都知道富紹庭是秉公辦事的,沒人能在他麵前找後門,周啟淵聽到這話登時雙腿一軟:“我就是個買賣人,奉公守法,這真是個誤會,明明就是他們主動尋到我的,我可是花了三百貫……”


    沈易安不屑地哼笑:“三百貫?周老板你可太會開玩笑了,這簡直是侮辱我們。蕭靖漛的出場費可是五萬貫打底,要知道,這些曲子和詞都是她自己改編的,就憑這第一無二的才華,也是花錢也買不來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不知道這倆人是騙子,還求沈老板給我澄清,替我說說話。”


    “這也……容易。”


    沈易安說著,跟童貫交換了個眼色,周啟淵立馬領悟,屁顛屁顛跑到童貫麵前:“您老說個數。”


    “哼,你得罪的是沈老板,與我何幹?”


    周啟淵又轉向沈易安,不知這二人踢皮球是何意。


    “這樣吧,你就按照我說的準備,等我們離開時交予我就好。”


    富紹庭因心係旱情,寒暄兩句就小跑著離開了;沈易安和童貫帶著樊花去了雅間,沈易安直言要周啟淵按照他的意思準備些禮品,等到他們離開那日送去船上。


    周啟淵認真聽沈易安吩咐,沈易安拿出個卷軸交給他,上麵是他請人精心繪製的麻將圖案,周啟淵看了幾眼,雖不知何用,但都是些小料,值不了幾個錢,便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辦到,沈易安和童貫方離開這天下一樓。


    外麵的售賣如火如荼,大夥兒爭相購買天下一樓的靈璧玉,沈易安掃了眼,不過是些讓人神魂顛倒的石頭,虛空的精神食糧、有錢人的消遣,比起擴城改造和修建城牆,簡直上不了台麵,但往往人們更多爭相關注這些玩物,就會刻意地忽略本該專注的正經事,這樣就可以借口是環境迫使自己喪失意誌,而非那個從來就不積極的本我。


    這就是集體麻木、集體玩物喪誌、大型社死現場,唯一清醒的,便是那屁顛屁顛去碼頭的老頭,可惜,他“旋……卒”。


    喧鬧從二樓漫延到一樓,沈易安離開前看了眼瘋狂購買靈璧玉的人們,果然是文人居多,趙佶何嚐不是其中一員?且是上行下效那個“上”。


    用不了多久,沈易安就會讓這群人哭都哭不出來,讓他們手中沒經過仔細雕琢的玉石變成一文不值。


    假冒蕭靖漛事件,受害者終究還是沈易安和蕭靖漛,加上童貫還有會不完的客,便讓沈易安將樊花帶走,想必以沈易安的手段,想弄清事情真相也並不是難事。


    天下一樓外麵,月牙映照在地麵的淺水坑裏,那場讓富紹庭興奮的雨終究還是負了他,猶如一個嬰孩剛一哭泣,就被母親給哄好了,此時已然恢複月朗星稀。


    樓前,沈勇駕著馬車停在沈易安跟前。


    盡管樊花一路都在哀求,沈易安依舊毫不手軟地將她扔進車裏,正巧被玉臨風拉住,強行按在座位上。


    沈易安上車,玉臨風一手拽住樊花,一手拉住另外一男子道:“跑的還挺快,終究是個沒骨氣的,扔下女人自己先跑。”


    沈易安朝樊花方向:“說說吧,這扔下你不管的男人誰啊?你倆私奔出來的嗎?所托非人啊。”


    昏暗中樊花愕然,沒想到哥哥樊葉還是被逮到,想起似乎所有人都要看這個被稱為“沈老板”之人的的臉色,自己再隱瞞下去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便如實道來。


    “這是我哥樊葉,我們曾在汴梁待過,聽過蕭娘子唱曲兒,隻不過想拜師學習一下,哪知……”樊花聲音越來越小:“哪知沒機會,就自己學來唱了。”


    沈易安轉而問樊葉:“你妹子戲太多,她的話我不信,你來說說,敢說一句假話,仔細我把她丟盡汴河當肉粽。”


    樊葉驚恐地擺手,喉嚨裏發出“eng、eng”的聲音。


    “我哥他不能說話。”樊花憐惜道。


    望向樊葉那雙恐懼且清澈的眸子,沈易安相信樊花所言,玉臨風也佐證:“好像的確是個啞巴,我追著他打時讓他開口他無論如何都不出聲,我罵他啞巴時卻跟我急了,可我真不知道,否則也不會戳人心窩子了。”


    玉臨風的委屈巴巴讓樊花都極為無語,樊葉則狠狠瞪了玉臨風一眼。


    “你們是汴梁人?聽口音不像。”


    “我們是濟州鄆縣的,爹娘早亡於瘟疫,我兄妹二人苟且偷生,賣藝過活,走到哪兒哪兒就是家。”


    聽到鄆縣二字,沈易安首先想到的是及時雨宋江,他自小就喜歡《水滸傳》,後來係統學習曆史後,也曾與這本巨著做過比較,宋江曆史上應該卻有其人,且就是鄆縣的,便脫口而出地問道:“那你聽說過宋江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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