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趙佶的試探


    沈易安溜達一圈,剛拉著蕭楚樂坐下來休息,就見程禧匆匆來報:“剛有個遼國人,非要買觀景台的望遠鏡,那架勢,若是咱們不肯賣,怕就要硬搶。”


    剛好過來的方景仁忙道:“今兒我也遇到個差不多的,非要買這兩展車。”


    沈易安隨程禧和方景仁去觀景台查看,對於他倆所說的這人,沈易安心中已經有了形象,就是那會兒跟方景仁說話許久的遼國人。


    望遠鏡裏看不清這人的容貌,但可以肯定是個相當年輕氣盛的人,敢如此在大宋囂張的,恐怕不是一般的百姓或商人。


    到了觀景台,見那遼國人還在,正緊緊拉著望遠鏡不放,藍精靈沒有沈易安的命令不能動手,隻能將他團團圍住,眼下的狀況就是,這遼國人插翅難逃。


    沈易安走到跟前,打量這遼國人,不僅僅是年輕氣盛可以形容,眉宇之間氣宇不凡,有種睥睨天下的莫名優越感。


    這氣質,跟某些時候的趙佶很像。


    兩人對視片刻,沈易安開口道:“敢在光天化日下硬搶,想必來頭不小。”


    這遼國人抓住望遠鏡的手鬆了些,眼裏閃過一絲陰騖:“喜歡就跟你換,用我的牛角刀。”


    沈易安望了眼他別在頭頂的牛骨刀,刻著契丹人皇室的圖騰。


    “你說換就換,這是什麽規矩?”


    “自然是我們遼國人的規矩,你們中原人事真多。”


    方景仁也認出這人,忙道:“就是他,剛才非要買咱們的馬車,他不是不認得錢!”


    這人目光一帶,狠狠地瞥了方景仁一眼道:“我可沒說過。”


    方景仁還要開口,被沈易安舉手製止。


    沈易安嗤笑了下,這是個揣著明白裝糊塗,跑過來裝傻充愣的。


    大好的景致,美麗的心情,讓沈易安無心去探尋這人是誰、帶著何種目的,一聲令下“給我揍”,方景仁帶頭,藍精靈助攻,對著這人一頓拳打腳踢。


    當這人抱頭縮在地上,沈易安方舉手下令停止。


    這遼國人緩緩起身,陰鬱地目光細細打量沈易安一番,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


    “好的。”沈易安漫不經心地應付。


    當這人起身離開,旁邊的藍精靈們才紛紛議論起來。


    “他有功夫在身,不知為何沒還手。”


    “咱們也沒真刀真槍地跟他打。”


    “他一定會銅皮鐵骨,我下死手打,他卻一點事都沒有。”


    沈易安給程禧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一旁,程禧摸出個東西遞給沈易安。


    這是一枚溫潤的漢白玉印章,材質上乘,雕工精細,看過那上麵的篆體字後,沈易安輕笑著對程禧道:“你看,跟你一樣,都是‘禧’字輩兒的。”


    程禧勉強能認出其中的“禧”字,其餘的勾勾條條,在他看來比沈易安畫的圖紙還難認。


    程禧追問這人是誰,沈易安沒作聲,交代程禧將這枚印章丟在附近的草叢裏便是。


    這一日裏,除了遼國人這個小插曲,一切都順順利利,沈氏集團收入頗豐,報紙的內容也變成“特刊”,將金明池和瓊林苑的景色著重描繪一通,全然一副歌頌盛世的氣息。


    剛好,聖旨也到了沈易安跟前,一則是派人監督審查《沈氏集團日報》內容之事;二來是趙佶表達收到禮物的謝意,並且誠邀沈易安前往大內品嚐寒食節的點心。


    疲累不堪的沈易安無奈,隻好收拾了一番,隨著一個眼生的小黃門去了大內。


    沈易安累到一句話也不想說,那小黃門卻總是似有似無地說這說那,聽來總是在為沈易安麵聖著想,包括近日大內有哪些風吹草動,沈易安需要注意什麽,都隱晦地道來。


    本來不想開口也不在乎這些內容的沈易安不得不問了句:“張迪呢?你是哪個?”


    小黃門忙弓著腰笑道:“張押班忙不開,著我來傳,我是他新收的徒弟,小名叫楊戩。”


    沈易安一怔,這是二郎神?


    後來想想不對,這是北宋六賊裏的楊戩,和童貫一樣,擅於諂媚主子,從太監做到太傅,為官時欺壓百姓,壞到骨子裏這麽個人。


    按說,他可比高球更招人恨,在《宋史》裏還有專門列傳呢。


    “哦。知道了,你將來必然大成。”


    楊戩眉毛舒展,樂嗬嗬道:“承蒙小聖人吉言,有您替我美言,小的不勝感激。”


    “好。”我特麽跟閻王爺給你美言。


    沈易安之後這一路都被楊戩各種奉承著,拍起來那彩紅屁簡直一環接著一環,且有理有據,讓沈易安都有種自己真這麽牛逼的錯覺。


    到了集英殿前,楊戩才閉了嘴,沈易安也頗為驚奇,這楊戩看上去雖然就猴精的人,卻不是耍小聰明的,剛剛他拍的那些馬屁,足以證明他對沈易安的所作所為了解甚多,想必是通過各種渠道所知,不僅有張迪,還包括李誡、宇文昌齡等人所了解的事。


    能把這倆人都哄得團團轉,說明這人手段不一般,難怪日後史學家都要把他單獨拿出來講。


    沈易安剛以進去,就見趙佶正拿著望遠鏡對著他,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


    放下望遠鏡,趙佶迎上來:“幾日不見,如隔三秋,沒想到小聖人這一去,竟然帶迴這麽有趣的什物。”


    “這還是騎牛老者指點的,隻不過我不敢對旁人說。”


    趙佶明顯激動起來,拍了拍沈易安肩頭:“果然如此,我就猜到了,可是我私下裏問過李誡,他還說是你自己鑽研所得,那時我就知你有難言之隱。”


    “大家知道就好,所以外麵有關我的傳言,不可都信啊。”


    “那是自然,除非你親口說與我,否則我絕不道聽途說。”


    趙佶有討論了一番望遠鏡的作用,終於還是落在軍事上,讓沈易安還是感到一絲安慰,雖然他早晚要說在西夏建廠之事,現在卻不是時候,所以當趙佶問望遠鏡什麽時候能給每個地方的軍隊都配上時,沈易安隻是搖頭:“遙遙無期。”


    趙佶略詫異,細看沈易安眼神,似乎是有話不能說,就猜測這也是天機,知趣地閉了口,將話題轉移到存中墨上。


    “小聖人快把我送你的扇子拿來。”


    沈易安交出扇子,趙佶迫不及待地展開,用極細的筆在扇麵上勾勒了一幅“秋日狩獵圖”,圖中有獵犬有蒼鷹,有主人有隨從,寓意已經非常明確。


    趙佶指著畫道:“旁人隻能在沒折過的扇麵作畫,而我卻能在折過的扇麵作畫,你可知為何?”


    “因為存中墨。”


    “哈哈哈,知我者,易安也!”


    趙佶笑著,稱存中墨是他見過最好的墨,顏色沉著,黑種帶光,無論如何都不會暈墨,尤其適合細一些的筆。


    沈易安並不關注墨,他關注的是畫的內容。


    看著那鷹那犬,沈易安並不好受,故意問趙佶道:“不知大家這幅畫有何寓意?”


    趙佶愣了下隨即笑道:“沒有寓意。我隻不過借用蘇大學士從前的一首詞而已。”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擎蒼又牽黃而已。”


    “那老夫呢?”


    “還在路上。我聽王詵說,這幾日就到了。到時候要在西園給蘇大學士洗塵,等我見他他如今模樣,再把他畫上去。”


    沈易安點點頭,沒再作聲。


    趙佶能當皇上,絕對不是一時運氣,他自小常在向太後處,聰穎過人是他的標簽之一,沈易安清楚趙佶是在試探自己,看他的反應後,方才說這是借用蘇東坡的詞。


    他真正的目的,恐怕還是要沈易安驚醒,他趙佶才是主人,才是江山社稷的天子,他沈易安不過如同大黃和海東青一樣,是幫他穩固江山之人。


    趙佶還要說什麽,當即沈易安就稱肚子疼,欲離開大內迴家;趙佶卻不肯,他知道沈易安此時心中不爽,所以趙佶那糾結的想法就在明示與暗示之間徘徊,最終無奈放下身份對神易安道:“這幾日都不用上朝,我也閑的慌,明兒你陪我私訪金明池如何?”


    “嗯。”


    “那做你的新馬車如何。”


    “好。”


    “可否讓李師師和落杏兒相伴?”


    “行。”


    見沈易安心不在焉地應付,趙佶略心慌,這似乎預示沈易安已經不願意與自己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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