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賣身契


    事到如今,李卿航為求自保,當場狠狠抽了李元山一個嘴巴,“你這不成器的敗類,竟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敗壞我李家百年名聲。”


    沈易安在一旁糾正:“是百年基業,還有名聲。”


    李元山也被帶走後,場子清淨下來,晚風寒涼。


    餘下的三十七人,免費看了場好戲,有人高喊,讓重新拍賣。


    天色已晚,一場鬧劇眼看要收場,沈易安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便對這些人道:“這些拍品還會再次拍賣,歡迎關注《沈氏集團日報》相關消息,以及時報名參加下一場拍賣。”


    “何為《沈氏集團日報》?”


    沈易安做了簡單解釋,台下人聽的津津有味,趙佶也輕敲著桌麵,思忖這其中的好處。


    自己的臣子那麽多,怎麽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才能?


    還是說,台上這翩翩小郎君,就是老君派來協助自己的?


    一定是了!眼下重中之重,就是跟這小郎君搞好關係,錢財都是小事,隻要這沈易安是他的人,那大宋江山就會在他手中輝煌無限。


    冷靜片刻,有人重提介子推鼎,宋祁柯見李元山被帶走後,心裏早就沒了底氣,想要提前離開又不敢,隻是祈禱別被旁人注意到便好。


    然而,沈易安又怎會輕易放過這個“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紈絝子弟呢?


    園子裏已經開始張燈結彩,大夥兒也都被請進了暖和的室內,趙佶在張迪的說服下,也準備迴去大內。


    介子推鼎被放到五個餐桌中間,燭火的映照下,愈加迷人。


    沈易安攔住欲悄然離去的宋祁柯道:“宋少主,不再仔細看看,這鼎究竟是不是贗品了?”


    宋祁柯嘴角抽動,半晌蹦出一個字:“不。”


    “那你可要敢緊準備錢了。”沈易安忽然提高聲音:“六十萬貫,可不是個小數目。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真心想要。”


    宋祁柯望向沈易安,雖然他並不會真的付錢,但已知自己必然是多說多錯,索性點點頭。


    沈易安又笑了笑:“如果三日內,你沒付清餘款,可是要交給我三萬貫違約金,沒問題吧?”


    宋祁柯又點點頭,沈易安這才對一旁的宇文昌齡道:“您不是說要查查某些大戶的課稅嗎?為一個鼎就甘願付出六十萬貫的商戶,家底可不容小覷。一定要徹查賬目才行,畢竟稅錢一分一毫都是當今天子的。”


    宋祁柯怎麽也沒料到沈易安會這麽說,慌忙開口道:“我家也沒那麽多錢,我並非真心想要這鼎。”


    沈易安蹙眉,厲聲道:“那宋少主,你來我這裏過二月二呢?”


    宋祁柯徹底亂了陣腳,雖然經商他耳濡目染還算在行,可跟沈易安這樣的人打交道還是第一次,眼見自己陷整個宋氏家族於險境,不知所措地竟然哭了起來。


    宇文昌齡於心不忍,隻好耐心詢問:“那你到底是真心想拍,還是不想拍?”


    宋祁柯一會兒搖頭,一會點頭,已然沒了分寸,任憑李師師和落杏兒如何安撫都於事無補,越哭越厲害。


    這時候,沈師師出現在宋祁柯身旁,宋祁柯想起什麽,一下子就收起眼淚,死死拉住沈師師衣服,對宇文昌齡道:“她呢?你說要查我們宋家,就因為我以六十萬貫拍了個鼎;那她一個年老色衰的官妓,能以一百萬拍一副名字都不敢署的破畫,你怎麽不查她?”


    沈師師嫌棄地一笑道:“我拍是拍了,我可沒說我有錢付!”


    宋祁柯登時指著沈師師道:“抓她!她也是個騙子!”


    沈易安走過來,想必這宋祁柯大腦已經短路,已然開始有些胡言亂語。


    “她花不花得起錢跟你又沒有關係。”沈易安拿開宋祁柯的手。


    宋祁柯忽然邪魅一笑:“這麽說,她就是你這兒的托!你好歹毒,李卿航老爺子差點就上當!大人,快把他倆都抓起來,他們奸夫**,他們狼狽為奸!”


    宋祁柯雖然已然有些瘋癲,但話糙理不糙,沈易安冷靜地琢磨對策,那邊已經邁出去一條腿的李卿航又折返迴來。


    李卿航心知李元山的罪過,但是李氏家族在京城能站穩腳跟,李元山功不可沒,他雖然並不看好李元山,可並不代表要放棄李氏在京城的基業。


    以此折中,贖迴李元山,也許是個辦法。


    沈師師見李元山也折迴來,且眾人也都無聲關注這邊,便手撫衣袖微微一笑。


    “你們可知我這身七色羽衣是何來曆?價值幾何?”說罷,沈師師索性翩翩起舞,羽衣輕盈飄蕩,讓她宛如仙女一般,美不勝收。


    很快,沈師師滿臉通紅地站穩腳跟,讓程禧拿來紙筆。


    方方正正的小楷飛快書寫於紙間,最後她咬破手指,按下指印。


    沒人知道她寫了什麽,隻知道她雙頰泛著紅暈,雖未飲酒,竟有些醉態,書寫起來更是撩人心弦。


    “現寫借條……嗬嗬,不過是借口罷了。”李卿航恨恨跺著拐杖,故意大聲。


    不等寫完,一直在旁筆墨伺候的程禧忽然麵色大變。


    沈師師提起信箋,走到宋祁柯、李卿航和沈易安幾人麵前。


    隻見沈師師含笑將那信箋展示給幾人,最後放到沈易安懷中施禮道:“沈老板,今兒我的名字被人奪去,那李師師便再不是我,我擅自用了沈老板的姓,還請不要怪罪。”


    沈易安搖頭:“你就是你,什麽名字都一樣。”


    李師師繼續道:“既然他們說我沒有一百萬貫,我便親手寫了這賣身契,賣與你沈易安,價值一百萬貫,沈老板虧了些,還請多擔待。”


    沈易安這才看清,這懷裏的紙並非借條,竟然是……


    賣!身!契!


    沈易安大驚,自己是怎麽了?好像沒對她有多好吧?前麵在梅園詩會還諷刺過她,這迴不過請她幫忙,怎麽就這麽以身相許了!


    還是這種賤賣的方式!


    在場的所有人弄清楚事情真相後都錯愕不已。


    要知道,從前若想蹬上花魁的樓,一來要能對上她出的詞,二來要有功名,即便如此,你花上多少錢也未必見得到一麵!這花魁的名頭豈是玩笑?那可是汴梁城裏數在籍萬從業者中的第一名,說白了,那就是女中狀元郎啊。


    然而如今,這昔日花魁雖然已經退出青樓,也不是誰都請得動的,不缺錢不缺男人,竟然會主動寫下賣身契!


    沈易安真是好口福啊。


    多少人暗暗咂嘴,心想著要不多花點錢,去跟沈易安買走也不失一樁美事,畢竟這沈師師年歲跟沈易安相差太多。


    李卿航氣的唿哧直喘,被人捏了通穴位後敢緊給扶走了;宋祁柯大喊大叫,說了什麽已然沒人在意。


    看熱鬧的趙佶煩透這人,揮手讓張迪過來,跟宇文昌齡耳語幾句,最終宇文昌齡直接將宋祁柯帶去了開封府衙,小李師師和落杏兒則被張迪留下來。


    趙佶再喜歡這兩個,也不可能公然帶迴大內,太後屍骨未寒,他斷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來,便索性將二人送去王詵跟前,隻說讓王詵先安撫在駙馬府。


    王詵愕然,趁著趙佶還在門口急忙追了上去:“大家,這不合規矩,您怕被詬病,難道我就不怕嗎?何況這倆也不知什麽來路。”


    “那如何是好?我隻是喜歡她們歌舞,興許可以送去教坊司。”


    “再怎麽說也是宋家人,不如就讓他們留在沈易安身旁,沈小郎總有萬全之策。。”


    趙佶想了下,沈易安就是最可靠的了,如果沈易安也喜歡這倆,他也不妨借此順水推舟,畢竟眼下拉攏沈易安作心腹,幫他治國才是重中之重。


    無為而治嘛,他趙佶若想專心作畫,這樣的人必不可少,沈易安是絕佳人選。


    “好,這麽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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