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很熱情的一聲“蘇總”,奚午蔓迅速瞧向聲源,看見滿麵笑容的奚耀航向她走來。


    準確說,是向她身旁的蘇慎淵走來。


    奚耀航完全無視了她,向蘇慎淵伸出手,說:“真是不好意思,蘇總,這段時間,蔓蔓一定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倒是沒給我添麻煩。”蘇慎淵與奚耀航握了握手,“隻是,我擔心她在我那不習慣。”


    奚耀航這才看奚午蔓一眼。


    奚午蔓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他轉眼重看向蘇慎淵時,臉上的笑容又恢複了原先的自然。


    “沒給您添麻煩就好。”奚耀航說。


    然後,他們開始聊z集團和高校科研室的合作。


    奚午蔓聽得無聊,轉頭去看有什麽好吃的。


    她找了張小空桌,拿著刀叉吃羊排。


    剛剛坐下,一杯香檳就被遞到她麵前。


    她順著端著酒杯的手往上瞧去,對上奚午瀟含笑的視線。


    “蔓蔓,喝一杯?”奚午瀟把香檳放到奚午蔓右手邊,側身落座於奚午蔓對麵的椅子。


    不好拒絕,奚午蔓舉杯與奚午瀟的輕碰,呡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垂眸切羊排。


    “聽說你這段時間住在蘇慎淵蘇總的公寓?”奚午瀟完全是閑聊的口吻。


    奚午蔓還是聽出她刻意打聽的意味。


    完全是出於禮貌,奚午蔓答:“是。”


    “還習慣嗎?”奚午瀟問。


    “住哪都一樣,沒什麽不習慣的。”


    “我聽z集團的人說,你住蘇總那,是因為你月末要去遠東。”奚午瀟把酒杯放在桌麵,雙臂交疊搭在桌沿,依舊溫柔地笑著,“但就算是為了工作,也沒必要跟他住一起吧?”


    “瀟瀟姐可以去問問我爸爸。”奚午蔓偏頭看一眼不遠處正和蘇慎淵聊天的奚耀航,“我隻是聽從安排。”


    “你哥就沒說什麽?”奚午瀟的笑容添了幾分神秘,“他放心你跟一個男人住一起?”


    “瀟瀟姐最好直接問我哥哥。哥哥比我更清楚他自己的想法。”奚午蔓偏頭朝人群掃了一眼,以意外的口吻問奚午瀟,“我哥哥沒來麽?”


    “他最近可忙。我都難得見到他一麵。”奚午瀟將酒杯往麵前輕輕移了一點。


    奚午蔓順勢就轉移了話題,問:“我哥哥在忙什麽?”


    “我也不清楚。”奚午瀟嘴角的笑容加深幾分,又繼續之前的話題,“你覺得蘇總人怎麽樣?”


    奚午蔓實在不想迴答,但看著奚午瀟的笑臉,又不忍心潑對方冷水,於是微低了頭切著羊排,隨口敷衍:“蠻好的。”


    “蠻好?”奚午瀟完全是八卦臉,“好在哪?”


    奚午蔓手中的刀切下一小塊羊排,刀鋒緊貼瓷盤。


    她壓下所有煩躁,報奚午瀟以一貫的客氣微笑,說:“瀟瀟姐想了解蘇總的話,直接去跟他相處會比較好。別人的評價難免會不客觀。”


    奚午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聽說,是他未婚妻提議你住他那的?”


    “我不清楚。我從不過問這些事。”


    “你見過他未婚妻嗎?”奚午瀟的熱情絲毫沒有因為奚午蔓的敷衍而有所減退。


    “見過。”


    “你覺得他未婚妻人怎麽樣?”


    “我跟她不熟。”


    奚午瀟抬了抬眉,意味深長地盯了奚午蔓幾秒,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小口,又笑著問:“蘇總好相處嗎?”


    奚午蔓隻點點頭。她實在懶得再迴答這種無聊得要命的問題。


    見她點頭,奚午瀟很高興地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端著酒杯離開了。


    奚午瀟穿過人群,直接走向蘇慎淵。


    完全出於禮節的握手之後,奚午瀟與蘇慎淵聊了起來。


    奚午蔓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也不知道他倆聊得那麽愉快,有沒有奚耀航的功勞。


    吃完餐盤裏的羊排,奚午蔓喝完杯中的香檳,口腔裏還有羊排的味道,她覺得難受,又起身去選飲品。


    果汁太甜,乳品太膩,最終,她還是選了酒。


    她站在酒桌台旁,先後與好些眼熟卻叫不出名字的人聊天。


    她不記得聊了些什麽。她根本不關心談話的內容。


    隻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


    或者說,是為了讓心理平衡。


    瞥見蘇慎淵和奚午瀟聊那麽開心,奚午蔓就覺得應該跟誰愉快地聊天。


    其實她沒喝多少酒,隻是裝醉可以躺在車裏睡覺,占整排後座。


    蘇慎淵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坐到副駕駛。


    在車停下之前,前麵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裝睡的奚午蔓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車停在公寓樓下,蘇慎淵開車門的動靜很輕,像是怕驚到奚午蔓。


    “我們到了。”他嗓音輕柔。


    沒睡夠的奚午蔓迷迷糊糊的,懶懶地抬起雙臂,身體軟得完全是一灘爛泥。


    她放棄了起身,雙臂往下一落,眼睛重合上,又開始做夢了。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蘇慎淵說:“迴去再睡。”


    理智強迫她起身,卻隻使得她張開雙臂。


    下一秒,她感覺身上的大衣被拿走,然後身體突然懸空。


    腦子是清醒了,身體還是發軟無力。


    她將臉貼在他衣前,呢喃著說了句:“我可以自己走。”


    她這話一出,蘇慎淵果真把她放了下來。


    腿腳還是軟麻軟麻的,她又不好意思說,隻能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後。


    他在電梯門前等她,待她慢悠悠走近,等她先進了電梯,才跟著進去。


    狹小的空間裏,奚午蔓聞到自己身上濃烈的酒味,她不知道哪來這麽大味,感覺渾身不舒服。


    她把這極度的不舒適歸因於身上的衣服,於是想快點洗澡換掉這身沾滿酒氣的衣服。


    她雙手揣在衣兜裏,煩躁地扭了扭身體,聽見身旁蘇慎淵的話音。


    “你昨天晚上有什麽事想跟我說?”他問。


    昨天晚上?


    她的大腦驀地一空。


    她居然完全想不起來昨天晚上的事。


    不止昨天晚上,她連今天晚上的事都想不起來。


    她滿腦子都是自己身上臭烘烘的酒氣,卻不明白這酒氣是哪來的。


    她分明記得,她沒有喝多少酒。


    心裏像是有貓在抓,她突然很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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