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淵問了問一個身邊的老人,為什麽還要鋪一條席子。老人迴答說:“這是因為新娘的腳接觸到了地麵,那是會觸犯到地神的。”


    範喜良和孟薑女在他們的婚床帳中男右女左對麵而坐。有一個穿著喜慶衣服的女性一邊唱著祝福的歌調,一邊把彩果和金錢等等灑在他們的帳裏——老人說這叫做“撒帳”。然後,有人遞給新娘一束頭發——這是提前從新郎頭上剪下來的——要她和自己的頭發拴在一起,這就是“結發”。


    “有一個詞語叫‘結發夫妻’,肯定是從這裏來的吧。”孟星淵心想。


    “結發”的儀式之後,新郎走出了屋子。來道喜的人們紛紛祝賀,範喜良滿麵笑容地迴禮,並邀請大家入席。一時間,整個院子裏喜氣洋洋。


    眾人入席以後,新郎又迴到了自己的婚房裏。趁剛剛大家給新郎賀喜的時候,有人已經在新房裏擺好了一桌子酒菜。新娘也已經在桌前坐下了。


    新郎和新郎相對而坐,倆人都垂著眼睛,不敢去看對方,可是他們臉上的甜蜜和嬌羞,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


    這桌隻有新郎和新娘倆個人的喜宴上,有一個很重要的儀式:合酒,並不是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隻見有人拿來倆隻用紅線連在一起的酒具。這酒具也不是普通的酒具,而是用一個精致的小葫蘆劈開的。新婚夫婦分別拿著一個,相對舉杯。他們並沒有把酒喝下去,而是僅僅漱了漱口。


    西漢禮學家戴聖編著的《禮記·昏義》中就有記載:共牢而食,合巹百酳。其中的“巹”就是將一個葫蘆分成兩部分的意思,也就是那時新人婚禮上用的酒杯。而“酳”的意思就是食畢後用酒漱口。


    然後,範喜良和孟薑女又吃了一些其他的飯菜,就有人來撤走了酒席。眾人也紛紛走出了婚房。時間不久,婚房的燭光熄滅了,看來新郎和新娘已經開始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他們怎麽直接休息了?不是還沒有拜堂的嗎?“孟星淵對此感到十分意外。


    阿鳳的聲音又傳來了:“小子,現在是秦朝,規矩就是這樣的。至於拜堂和拜見公公婆婆,是要等到第二天早晨的。“


    因為範喜良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孟薑女的拜見公婆的儀式省掉了,但是拜堂是無論如何要有的。


    第二天早上,孟薑女早早就起床,洗漱以後,和範喜良各自拿著紅綠彩緞結成的同心結來到堂前。孟老漢和薑老漢以及其他的長輩已經在等他們了。


    一對新人先是拜了天和地,再依次拜見了父母和其他各位長輩,並把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送給每一個人,最後是夫妻對拜。倆個人的臉上依舊是喜悅和嬌羞的神色。這叫孟星淵十分羨慕,也衷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下午,昨天的擺設還在,喜慶的氣氛也沒有絲毫減少,院子裏喜氣洋洋的人們卻聽到了一陣不詳的敲門聲。


    “彭棕狗帶著官府的人來了。”阿鳳著急地說。


    還沒有等人們有什麽反應,院門就被粗魯地撞開了。果然是彭棕狗帶人來了。


    走在最前麵的彭棕狗仰著頭,鼻孔朝天,大聲叫著:“官爺到此,你們還不快快迎接?實話告訴你們吧,官爺今天來是要捉拿範喜良的。範喜良,你為了不為國出力修長城而流竄到我們這裏,居然還娶了我們這裏最漂亮的姑娘,你可知罪?”


    狗腿子就是狗腿子,不知道的人聽了這些話,肯定會以為他才是官府的人呢。


    院子裏的人一時間愣住了,都沒有了主意。這時候,孟星淵站了出來,他走到彭棕狗身後,對看上去像官差頭目的人施了一禮,小聲說:“官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官差是個聰明人,馬上明白了孟星淵的意思,跟著孟星淵進了屋子。


    “官爺,”孟星淵客客氣氣地說,“我家小姐剛剛成婚,不知官爺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官差斜眼瞟了一眼孟星淵,麵色為難:“他們是新婚夫婦,按道理說不應該拆散。可是,這是官事,我也很難辦的呀。”


    “我怎麽能叫官爺為難呢。”說著,孟星淵在口袋裏摸出了一塊足足有一斤的黃金(秦朝時候的黃金並不是我們現代的黃金,而是黃銅。而且秦朝時候的一斤隻相當於現代的258.24克。)塞到了官差手裏。不用說,這肯定是阿鳳的幫助了。


    官差手裏覺得沉甸甸的,微微一低頭,見是一塊黃金,登時大喜:“好說,好說。我也是不忍心捉拿新婚夫婦的。”一邊說,他一邊慌忙收入懷中。


    “那就有勞官爺了!”孟星淵微笑著也彎腰施禮。


    官差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站住了:“還有一個問題,我是來捉人的,沒有道理空手而歸,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孟星淵想都不想地說:“官爺,您就捉拿一個你身邊最無恥最卑鄙之人來抵數,不知是不是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那你覺得誰是最無恥最卑鄙之人呢?”官差反過來又將了孟星淵一軍。


    “這隻老狐狸!”孟星淵心裏暗暗罵了一句,但是又不能不裝作思考了一下,說:“我對村裏的人也不是太熟悉,隻是我覺得一個偷偷告密,搬弄是非,連嫖娼都不肯付錢的人,肯定是無恥卑鄙之徒。官爺,您認為呢?”


    官差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說。他走到院子裏,官相威嚴,滿臉正色地對彭棕狗喊道:“彭棕狗……那個,彭寶,你可知罪?”


    正在得意洋洋,搖頭晃腦的彭棕狗一下子愣住了,磕磕巴巴地說:“官,官爺……何出此言?”


    官差瞪圓了倆眼:“拒不認罪,不知悔改。來人呀,給我拿迴大牢,細細審問。”


    彭棕狗一下子跪倒在地,滿臉恐慌:“官爺,大爺,爺爺,我就是一隻癩皮狗,求你放過我吧。村裏的趙大戶和鄭地主可都是我的幹爹呀……”


    “那倆個狗東西做我孫子都不沒資格。帶走!”他大手一揮,立刻有小嘍囉一擁而上,把彭棕狗捆住,帶走了。


    一直到彭棕狗淒慘的叫聲聽不到了,院子裏的人才清醒過來。孟老漢、範喜良、孟薑女一起跪了下來,連連稱謝。孟星淵趕緊一一扶起。孟薑女更是不停地流淚。


    阿鳳的聲音又傳來:“他們躲過了這一劫,你幹的不錯!”


    送走了人們,孟星淵又迴到了自己住的土屋裏。


    “阿鳳,我現在有一個想法。”孟星淵嚴肅地說,“雖然我們今天拯救了範喜良一人,可是仍然有千千萬萬的勞工在用血汗和生命修建長城。他們大多會慘死在長城腳下,我也想去拯救他們!”


    “你這個想法太大了,很難實現的。”思考了好一會兒,阿鳳才說話。


    孟星淵激動地說:“我們必須迎難而上,因為我們要去拯救千千萬萬條生命!他們不是機器,不是工具,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更是我們的同胞!阿鳳,你願意幫助我嗎?”


    阿鳳被孟星淵的話感染了:“我願意幫你。可是,這樣會不會改寫曆史?“


    “救人要緊,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


    “好吧,就聽你的了。那你要怎麽做?“


    孟星淵說:“做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要我見到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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