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揚母親因體弱,本就不是適合懷孕的體質,但那個時候的她太年輕了,一心一意想要為丈夫生下一兒半女。


    誰的勸說都沒用,雖然幸運的懷上了,但奇跡沒有再次發生,她還是難產而死。


    趙永信一度陷入極度的悲傷哀慟中無可自拔,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趙承揚。


    更加沒有想過這個剛剛出生就沒有了媽媽的孩子是多麽的可憐,隻覺得要不是這個孩子,自己深愛著的妻子就不會撇下他,早早離開這個世界。


    帶著莫名的恨意,趙永信壓根不想看到他。


    所以還沒滿月的趙承揚,就被送到老宅給趙老爺子那邊照顧去了。


    大概到了七八歲的時候,他已經能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厭惡了,那個時候還不懂為什麽,總歸還是個渴求父母之愛的小孩子。


    再到後來差不多十幾歲的時候,慢慢長大懂事了,逐漸能明白父親這種移情的恨意由來。


    那個時候的父親其實也已經基本釋懷了,對成長迅猛的兒子想要關心,卻已經錯過了那個對方最需要父愛的時間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後來趙承揚放飛自己,慢慢有了那些紛紛揚揚的圈子傳聞,還有雞飛狗跳的婚姻生活。


    而到了今天,兩父子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到一起去了。


    趙永信摸摸脖子,有些尷尬的看著林語希。


    “我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小揚他又沒有做錯什麽,我卻用自己的懦弱和逃避來懲罰一個孩子。這幾年,可能是年紀大了,我已經很後悔了。但小揚這性格,也不像他媽也不像我,真不知道像誰,嗬,根本就拒絕溝通。唉。”


    他看起來很沮喪,也很懊惱。


    難怪她從來沒見過趙承揚的母親,原來如此!


    林語希卻覺得很諷刺,有些父母真的是,自己都沒有做好當父母的準備,卻非要帶著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來都來了,又用各種各樣的借口來逃避自己的責任,然後還要反轉過來責怪孩子。


    她心口有些微疼,沒想到趙承揚這麽可憐!是啊,沒有見過母親,又被日日就在眼前的父親怨恨,這樣長大的孩子,有幾個能是快樂健康的呢?


    看著趙永信,一個還未五十歲,卻已經很滄桑的中年男人,林語希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趙永信見林語希不說話,又扶扶眼鏡。


    “小揚他現在雖然在外名聲不是很好,但我知道他是個好孩子,他爺爺也把他培養得很好。從小到大,永遠都是考最頂尖的成績,讀最好的學校,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最近這幾年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唉,我已經不敢奢求他能原諒我了。但我希望他可以過得好,你應該也知道,在你之前,他是有過幾段婚姻的。”


    “實不相瞞,我今天之所以會找你,也是覺得他對你是有些不一樣的。雖然我們交集不多,但也許是作為父子的關係,我可以感覺出來,他對你是真的不太一樣。他以前那幾個,雖然同樣都是老爺子安排的,但是他幾乎從來沒為她們說過話,也沒有給過她們麵子,總之,怎麽讓人難堪怎麽來。”


    “嗬,這小子的脾氣,是真的很難搞。”


    迴想起以前的那幾位,雖然婚姻存續的時間都很短暫,但每次被趙老爺子要求一起過來老宅的時候,趙承揚那可都是下足了功夫刁難人家。


    怎麽讓人難堪怎麽來,就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更加不在乎被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名號。


    這個脾氣不像爹不像媽,倒有些許像趙老爺子,不愧是他帶大的。


    想到這,趙永信有些唏噓。


    “你知道我雖然名義上是個經理,但那是我四哥給我麵子,其實就是個掛職的。現在的我就盼著早日退休,然後就可以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可笑吧?我就是這麽沒出息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我,對小揚來說是絲毫沒有助力的。小揚他,跟我不一樣,我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但我知道他跟我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們都可以好好的,如果有什麽我能做的話,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請你們一定要給這個機會我彌補我年輕時犯下的錯。”


    “抱歉,我說太多了。太久沒和別人談過心,一不小心就說多了。希望不會給你造成負擔!”趙永信摸摸脖子,剛剛自己確實一不小心,好像說了太多了。


    自上次老爺子生日,趙承揚為林語希精心準備送給老爺子的畫作,他就看出這次有點不太一樣了,那個小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著這個女孩時,眼睛會發光,這是在之前二十幾年,從未見過的。


    “不會,謝謝您的信任。”林語希有些受寵若驚,說實話,她是想著反正跟趙承揚也就是心知肚明的關係,不要太深入彼此的生活,不過度幹預彼此的隱私,今天來這麽一出,她也有點措手不及。


    像是忽然窺見了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趙承揚最真實的內裏一角,還有他爸說的什麽他對自己和之前的那幾任都不一樣。是有什麽不一樣......


    林語希不敢往深了想,隻能簡單迴應幾句,至於要做出什麽承諾那些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段關係是否會提前終止。


    和趙父聊到差不多的時候,正好見到出來尋她的趙承揚。


    趙父識趣的走開,趙承揚看著趙父離開的背影,“他和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就隨便聊幾句。”林語希抿了一下嘴,她發現就這一刹那,再見到趙承揚時,她感覺自己的心好似也開始有了一點微微的變化。


    心疼有一點,可憐有一點,同情有一點,不知道該怎麽相處也有一點。


    趙承揚坐在趙父剛剛坐的位子上,攤開雙手托著腦後勺,望著天空,“別跟他多說,他說什麽也別理他。這個老宅的任何人和你說什麽話都不要認真,知道?”


    “哦。”


    “哦什麽哦,這老宅裏不是老油條就是些缺心眼的,小心被賣了都不知道。”趙承揚覺得此刻的林語希有些愣愣的,沒了平時的防禦,看起來挺讓他舒服的。


    林語希內心os,這是在嘲諷自己的父親是缺心眼的吧......


    “還有,明天姑姑她們過來了,更要小心些。算了,明天還是不要落單了,我走去哪你就跟到哪就好了。”趙承揚自己說完又滿意的點點頭,像是在說我怎麽這麽聰明,這都能想到。


    而林語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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