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個國柱平日裏能言善辯為何今日吞吞吐吐,原來憋著這麽個壞主意,虧您能想得出來。你不知道這樣做會陷武公子與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境地麽?”


    “是啊國柱,你明明知道武公子已經接受了李唐的加封,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豈可陷主人於不義?”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阿大和阿二也開始批評國柱,弄得國柱一時之間十分的難堪。


    眾人皆是憤怒,唯獨李靖還算是清醒,經過短暫的深思之後,李靖走到國柱近前拍了拍國柱的肩膀輕聲問道:


    “國柱,我來問你,你明知道大人已經是李唐的沙州太守,為何還有此一說。即便是大人肯接受,你憑什麽就能保證五州將軍東米赤加會相吐蕃推薦大人呢?”


    此話一出,眾人終於從憤怒之中恢複過來。畢竟,年輕的國柱給人的印象是那種沉穩大氣,絕非信口開河之輩。


    如今國柱貿然提出這個想法,自然有他的道理。眾人轉念一想,也就停住了指責,紛紛轉向國柱問道:


    “是啊國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各位,我今天之所以這麽說絕不是陷大人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境地,反而是為了支援朝廷做準備。”


    “支援朝廷有很多種辦法,為何偏偏要用這種辦法?”


    “支援朝廷的辦法雖多,可是總歸沒有保障。”


    “吐蕃軍隊在河西一帶盤踞數十年,可謂是樹大根深,即便是朝廷擁有了絕對優勢的兵力從不同部位出擊河西的吐蕃駐軍,恐怕也難以收到顯著的效果!”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尉遲恭發出一陣冷笑,問道:


    “國柱,你這話未免有些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吧,朝廷下定決心收複河西,肯定會旗開得勝!”


    “尉遲師傅,你也知道河西的吐蕃駐軍早已經不是當年能比的,現在的他們控製了各州縣重**道,擁有了大小不一的關卡。”


    “可以說,如今的河西吐蕃軍隊無論是政治上、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達到了自給自足的地步,就算是得不到吐蕃朝廷的支持,他們依然可以獨立作戰。”


    “就憑這一點兒,我們的官軍就無法與其相比。”


    一番分析,令尉遲恭啞口無言,國柱的分析引起了武媚極大的興趣,望著眾人一臉的茫然,武媚嗬嗬一笑道:


    “國柱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將河西吐蕃軍隊的實力分析的十分中肯,我倒認為沒什麽不對,李大人以為如何?”


    “河西的局勢不容樂觀,國柱之言也是一針見血,老夫自愧不如啊!”


    “哈哈哈,李大人何必如此客氣?”


    “太守大人,我們還是請國柱說說他的觀點,興許真如他剛才說言,我們需要從另一個方向來達到支援朝廷的目的呢!”


    說話間,李靖偷偷的瞄了一眼國柱的臉色,此時的國柱全然沒有一絲的興奮。


    國柱明白,無論武媚是否接受自己的意見,到頭來都不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不過在國柱看來,一旦武媚接受了吐蕃加封的沙州太守,那麽對於沙州乃至整個河西的收複都將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密室內一陣沉默,武媚在思考著國柱剛才提出的問題,而李靖則要考慮這兩個選擇的利害得失。


    經過複雜的思想鬥爭,武媚最終覺得國柱的建議比較可行,雖說這個選擇可能會令自己陷入到暫時的被動,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曆史會證明他對李唐的忠誠。


    從武媚的臉色來看,李靖知道了武媚最終的選擇,他的內心同樣在掙紮,不過為了國家的利益,他們必須要學會舍棄。


    隻見李靖無奈的捋了捋胡子,削瘦的臉龐上翻著精光,語氣僵硬的問道:


    “太守大人,但願你做好了選擇!”


    “李大人,你知道佛家地藏王菩薩最經典的語句是什麽?”


    “老夫愚昧,請太守大人明示!”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麽說太守大人已經想好了?”


    “不錯,為了天下蒼生,我武媚不得不做一次抉擇,還望各位助我!”


    在場的除了李靖和國柱之外,其他眾人都不明所以,聽的是稀裏糊塗。但是聽到武媚最後近乎懇求的話語,眾人依然是精神一振,齊聲迴道:


    “願追隨大人驅逐惡魔,還我河山!”


    “好,有你們這番話,何愁吐蕃不除?”


    說話間,武媚滿臉自信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足以掩蓋了其內心的痛苦。


    從今天起,武媚必須要超越一切痛苦,正式踏上了與吐蕃對抗的道路……


    偌大的密室之內,頓時因為武媚的一番話而變的熱情洋溢,正當眾人交頭接耳之際,武媚揮了揮手。


    一名家丁從密室的另一側石櫃之中取出了官樣文碟恭恭敬敬的遞到了武媚近前。隻見武媚雙手接過用金黃色的錦緞包起來的文碟,小心翼翼的當著眾人的麵打開。


    這份文碟是李唐朝廷欽封的沙州太守官樣,武媚也是第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開了這份象征著自己身份的東西。


    在武媚內心深處,他絕不想擔任朝廷的任何官職,更不想於吐蕃有任何的瓜葛,怎奈時局動蕩,空有一番抱負恐怕也難以濟事,這才勉強接受了朝廷的任命。


    也正是因為沙州太守這個身份,才便於武媚在後續的戰鬥中引領百姓收複沙州。


    此時的武媚已經拋開了所有的顧忌,一心將驅逐吐蕃做為畢生的奮鬥目標。


    李靖與尉遲恭等人明白武媚的抱負,因此也將傾畢生精力襄助武媚成就大業。


    雖說尉遲恭並不能接受武媚向吐蕃妥協,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尉遲恭也隻得默認了這一事實。


    即便是默認,可是尉遲恭心裏麵依然有些顧慮,隻見尉遲恭硬著頭皮,板著臉試探性的問道:


    “太守大人,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尉遲師傅,有話不妨之言!”


    “剛才國柱所說不無道理,可是時隔兩年,我們如何保證東米赤加能夠舊事重提呢?”


    聽了這話,李靖也捋了捋胡須,臉上表現出憂慮。尉遲恭雖然一介武夫,但是在關鍵時候,依然有異於常人的智慧,此番話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因此武媚將目光轉向國柱,低聲問道:


    “尉遲師傅一語中地,國柱以為如何?”


    “太守大人不必擔心,既然東米赤加曾經提過請您擔任吐蕃的沙州太守,那麽必然有其利益的驅動。”


    “隻要我們繼續掌握這種先機,相信東米赤加依然會舊事重提,還請太守大人耐心等待!”


    “話雖如此,可是……”


    看到武媚欲言又止,國柱便知道了武媚的顧慮所在。


    在武媚看來,雖然東米赤加曾經有過請自己擔任吐蕃沙州太守的想法,但是自己婉言拒絕。


    如今的東米赤加會不會還有這個想法卻是未知之數,因此武媚才會對剛才國柱所言有所懷疑。


    國柱既然建議讓武媚擔任吐蕃的沙州太守,那麽他必然也有了應對的策略,麵對武媚的懷疑,國柱值得尷尬的笑了笑道:


    “太守大人,當初東米赤加之所以會提出請您擔任沙州太守,其中必然是有一些契機,不知大人可還記得?”


    “當初父親仙逝,東米赤加為了進一步掌控武家以及鑄鐵坊,這才會提出讓我擔任沙州太守,如今鑄鐵坊一切運營正常,東米赤加更沒有理由來提出讓我擔任沙州太守!”


    “這個吐蕃的東米赤加狼子野心,絕不會滿足現狀,一個鑄鐵坊恐怕也不是他畢生的追求,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按照國柱的想法,是否要向吐蕃人拋出更多的橄欖枝--武家其他的產業?


    如果真要這樣,未免有些得不償失?武媚的臉上也有一些不高興,國柱對此心知肚明。此時的密室之內氣氛略顯壓抑,隻見李靖站了出來,轉向國柱問道:


    “國柱,你的話是不是有些?”


    雖然李靖的話沒有全部說出來,但是國柱依然感到了空前的壓力,他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沉聲說道:


    “太守大人、各位師傅,請恕國柱直言,可如今鑄鐵坊有一半的經營權都已經落到了吐蕃人之手,假以時日,吐蕃人會逐步的蠶食我們剩下的權利!”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要勸大人繼續出賣武家的其他產業呢?”


    “各位千萬不要誤會,國柱剛才所言絕非勸大人出賣其他的產業!”


    “既然這樣,如何才能令東米赤加舊事重提呢?”


    話到了這一步,國柱也就明白了眾人為何會對他產生誤解,隻見國柱從懷裏掏出了一小塊黑鐵礦石,微笑道:


    “各位可還記得我們這次從漠北帶迴來的黑鐵礦石?”


    此話一出,眾人皆對其嗤之以鼻,因為黑鐵礦石幾乎是無人不知。轉念一想,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麽,隻見李靖一拍腦袋,自嘲道:


    “你瞧瞧老夫這記性,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忘記呢?”


    “哈哈哈,李大人大可不必如此,還是聽聽國柱有何良策吧!”


    聽了武媚的話,國柱將手中的黑鐵礦石遞到了武媚手中,胸有成竹的說道:


    “太守大人,如今黑鐵礦一事恐怕東米赤加也知道了,如果這種黑鐵礦鍛造的生鐵真的優於普通生鐵,你覺得東米赤加會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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