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心裏這個火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一定和這家夥有仇,他激憤之下,直接罵道:“就你寫的那個破詩歪詩,有什麽資格讓我念出來?”


    劉士成揮了揮手,示意籠春放李仁,“沒錯,他當年就是這麽說的,我寫詩的積極性,就那個時候被他罵沒的。”


    李仁愣住了,這也行?同時也明白這家夥為什麽會拚命往死裏折騰自己了。


    “不過,為了證明你好了,你還是把你當年寫的詩作念出來吧。”劉士成果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也不晚。


    李仁想著方才的誤打誤撞居然蒙對了,心裏豁然一亮,頓時作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來,“放開!”


    鎮北侯揮了下手,四個仆人這才鬆開。


    李仁仔細想了想,方才聽著他們說,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應該是什麽陳國第一才子,那肯定特別的驕傲啊,當下一臉傲然的擺手,“當年寫過的詩作,不值一提!寫完就扔掉了!”


    鎮北侯看了看劉士成,劉士成連忙點頭,“他當年寫好了以後,確實是往黃鶴樓丟了下去,一群人為了搶奪原稿,都鬧出人命來了。”


    李仁表情乖張,這都讓我瞎蒙對了?


    “父親!你們怎麽能這樣做?”


    這時候,鎮北侯府武媚小姐來了,她隻不過是迴到家去沐浴更衣了一下,剛剛洗完澡,就聽到侍女來稟告這邊發生的事情。


    李仁一眼看過去,“好漂亮啊!簡直比我那個世界的古裝女神都美三分,不,十分!”


    武媚身上的氣質太特殊了,完全不是那個時代的人所能擁有的。


    “他就是那個……乞丐?”武媚也愣住了,這個乞丐竟然能長得這麽好看?


    原本她沐浴的時候都想好了,給這個乞丐一個容身之所,將他養在鎮北侯府中,對外宣稱已經成親,就可以斷了那太子的念頭,保住鎮北侯府的百年基業。


    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等著以後再說吧。


    “嘿!有了!”劉士成看著美豔動人的武媚小姐,猛然一拍手,“這樣如何,你就以你未來娘子為題,作一首如何?”


    李仁一愣,心中暗想,“你這家夥不把我折騰死是不甘心啊!”


    武媚也一愣,這個乞丐還會作詩?


    “讚美人的詩,怎麽樣?”李仁腦海中飛快的迴憶起來,想著曾經見過的那些詩歌,李白的?他隻記得靜夜思啊,什麽床前明月光這一類。


    杜甫的?


    他這一著急,什麽都想不起來啊!


    “等等,我眼前怎麽出現一個液晶屏幕?”李仁猛地嚇了一跳,他看到武媚站著的方向,竟然出現了一個液晶屏幕,而且屏幕上自動搜索起來:


    “讚美美人的詩詞?”


    李仁注意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他們似乎是看不到這個液晶屏幕的。


    很快,李仁看到屏幕上出現了許多讚美美人的詩。


    “看樣子還是要紮針啊!”軍醫老周砸吧砸吧嘴巴就要動手。


    “且慢!”李仁大喝一聲,“你們都給我站好了,洗好了耳朵聽著!”


    劉士成幹笑一聲,看著一臉古怪表情的鎮北侯道:“應該是真的好了,他當年就這個樣兒!沒被人打死,是因為真的沒有人寫詩能超過他。”


    鎮北侯連忙點頭,也想聽聽這陳國第一才子讚美自己女兒的詩作是什麽。


    李仁則是直接看著屏幕,也就是正對著武媚的方向,在別人眼中看來,這就是眼睛一刻都不離開武媚作詩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劉士成表情一下就變了,他唿吸都停滯了三四秒,這才唿出一口氣,“好詩啊!真的是好詩啊,不愧是李老弟所作,此詩應當流傳千古!”


    李仁隻不過是隨便挑了一首李白的詩作,沒想到就讓劉士成如此誇讚。


    而他自己,卻還完全不知道這首詩到底有多精辟。


    “咳咳,好在哪裏了?”鎮北侯有些尷尬的問道,他都沒聽懂這一首詩是什麽意思,其他的家仆一個個更是滿臉懵逼。


    劉士成看向了武媚,“不如小姐來給侯爺解釋一下這首詩的意思?”


    李仁一聽,頓時對劉士成高看幾眼,這才是個人精啊!如果他直接就和鎮北侯解釋這首詩是什麽意思,那就有點像是在故意炫耀才華的意思,難免落人口舌。


    可讓武媚解釋,就完全不存在這種問題了。


    鎮北侯隻知道打仗,不懂文藝自然無可厚非,但是武媚不僅懂得,而且一下就明白這詩文裏邊的意思了。


    她紅著臉道:“父親,他詩文表麵的意思是說,見到美麗的雲朵就忍不住想到女兒的衣裳,見到花的豔麗,就忍不住想到了女兒的容顏……”


    再往後,武媚小姐的臉都已經徹底通紅,實在是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鎮北侯自個兒念了起來,品味了片刻,不由得讚道:“真是好詩啊!居然說的這麽委婉,念起來還這麽順口。”


    “怎麽滴?看到媚兒,我還有一首!”李仁看到屏幕上另外一首佳作,一下子就忍不住想要念出來讓這些土著長長見識。


    “還有?”劉士成已經露出害怕的表情來了:“這一首就足以流傳千古了,李老弟你還有?”


    “小樣?你以為我陳國第一才子是白叫的?”


    “什麽?他竟然是陳國第一才子李仁?”武媚心中驚唿,這一瞬她唿吸都有些停滯了。


    “扣扣耳朵聽好了!”李仁為了不被紮針,隻有表現出一副囂張的模樣來,真是為難啊!


    劉士成竟然真的扣了扣耳朵,一臉認真模樣看著李仁。


    李仁嘴角一抽:你至於嗎?


    然後,他看著屏幕繼續念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念完以後,李仁直接從桌子上走了下來,背負雙手,大有傲世天下俊才如糞土之姿:“天下詩人,誰敢出我之右?”


    這個時候,那液晶屏幕竟然奇怪地消失了。


    “那這麽說,你是真的好了。”鎮北侯大手一揮,大笑著離開了這院落,那豪邁的聲音也迴蕩了開來:“三日後成親!哈哈……老劉去發帖子!”


    劉士成一臉崇拜的看著李仁:“李老弟啊,本來以為你被誣陷科舉作弊,會就此一蹶不振,不曾想你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詩詞造詣更上一層樓!愚兄佩服!愚兄佩服!這就不打擾你和小姐了,我去給侯爺寫帖子去了。”


    李仁看著他離開的那速度,就像是腳底抹了油。


    “那啥……姑爺,我的澡洗到一半,還沒洗完,我迴去接著洗了!”籠春也忙著開溜。


    至於那軍醫老周,高昂著脖子走過:“看,陳國第一才子是我救過來的,從今以後,看誰還敢藐視老夫的紮針術。”


    聽到這話,李仁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了幾下,他是真的怕了。


    至於幾個仆人,也趾高氣昂的走了出去,他們認為,姑爺的清醒,自己可是出了很大一分力的。


    你要不信?


    看看臉上這汗水可不作假。


    武媚快步走上前來,看著衣衫不整李仁,有點尷尬的開口:“多有冒犯了,相公先去穿衣吧。”


    “小環!還不上前來伺候相公穿衣!”武媚迴頭看喊了一聲,一個縮頭縮腦的小婢女一直躲在柱子後邊不敢上前來。


    李仁忙道:“不用了,我自己穿就行了,你們在外邊等我一下,我有話和你們說。”


    “好的,相公。”武媚迴想著李仁兩首讚美自己的詩作,嬌媚的臉一下就紅了。


    李仁迴頭看了看,一把抓起那掉在地上,已經完全變了形狀的繡球,這才迴到了屋子裏邊,“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李仁剛剛進屋子裏邊,那眉目如畫的少女這才趕了過來,之所以這個時候才來,是因為她順路去廟裏上了香,求菩薩原諒自己。


    之所以求菩薩,是因為她真的沒有膽子和武媚、李仁坦白。


    武媚一看這少女,便忍不住道:“怎麽像是一個瘋丫頭一樣?我拋繡球的時候,你怎麽不來?還有啊……”


    武媚壓低了聲音:“陳小舟你給我蒙汗藥,說什麽有三個時辰,我親眼看著我爹把下了蒙汗藥的參茶喝了,還沒一個時辰他就帶著兵去繡樓那邊抓我,還好啊!”


    “還好什麽!是不是一個乞丐搶走了的你繡球?”陳小周忙問道,成功岔開了了蒙汗藥的問題。


    武媚一臉羞澀:“是啊,他就在那間屋子裏換衣服呢?”


    “呀呀呀!你瘋了!一個臭乞丐啊,你竟然還這麽羞澀,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陳小舟一臉焦急:“又或者是太子逼迫你太久了,你自己心裏已經變態了?”


    她心裏卻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都怪我假扮老天爺,讓那個臭乞丐去搶什麽繡球,這次玩大了!媚兒姐姐啊,你的終身幸福就被我這樣毀了……我該死,我該死,可我已經求過菩薩了。


    一想到自己已經求過菩薩了,陳小舟一下心安理得起來。


    “說什麽呢!”武媚忙道:“你可知道那個乞丐是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陳小舟的心安理得瞬間被擊潰,都要哭了:“難不成是丐幫幫主?”


    “呸!你想什麽呢?”武媚無奈道:“能不能少看點武俠小說?”


    “那……他是誰?”陳小舟小心翼翼的問道。


    武媚自豪道:“陳國第一才子李仁!”


    “哇!詩仙李黑的兒子!可……”陳小舟表情又扭曲了:“可他怎麽是一個乞丐啊?”


    “我也不知道。”武媚搖頭道:“或許是當年他被誣陷科舉作弊以後,放任自我墮落成乞丐的。”


    “你們都錯了!”李仁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嘎吱”一聲房門打開。


    皮相本就不錯的李仁緩步走出:“其實……”他迴頭看了看左右,確認鎮北侯,劉士成、還有那個軍醫老周都不在,他才低聲說道:


    “其實我是穿越過來的,我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聽到老天爺和我說,讓我去搶那個繡球,搶到了繡球送到他麵前,他就讓我穿越迴去。”


    至於那個丫頭小環,她身邊又多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兩人一起躲在大圓柱後邊,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來,遠遠的看著李仁,不敢走進半分。


    陳小舟聽著李仁的話,表情變得異常尷尬,她低著頭,甚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就是隨口一說啊,沒曾想你竟然真的信了,這世上那有什麽老天爺啊!”陳小舟隻能在自己心裏叫苦,直到她連續想了兩邊自己已經去求過菩薩原諒了,整個人這才輕鬆下來。


    李仁說完以後,又壓低聲音:“你們千萬不能和侯爺,還有其他的人提起這件事情,不然的話,他們就會迴來給我紮針。”


    他側著頭向兩人展示了自己的傷口:“看到了嗎?已經紮了三十多針了!血跡都還沒有幹呢。”


    武媚一看李仁頭皮上密密麻麻的小針孔,眼淚都快流了出來:“怎麽下手這麽狠?”


    陳小舟也快哭了,她這次想了十多次菩薩廟,也不頂用了,堂堂陳國第一才子,竟然因為自己一句話被人折磨成這樣?


    天啊!


    那些李仁的詩文愛好者,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這小丫頭又成功地忽略了問題本身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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