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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黑澤玄離家出走的風波靜悄悄地落幕,即使幾個長輩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但就如同這陣子的天氣,很快便雨過天晴了。幾天之後從武長那聽說梅奈小姐已經迴英國去,說是放不下托給朋友照顧的貓兒子吉助。而暑假就這麽進入尾聲。


    這個暑假風影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迴學校念書,多半是拉著理香一起,但有時她真的想偷懶,風影也不會逼迫她,還是同意讓她找人出去逛街什麽的。雖然有時也會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寵理香了,但一看見她閃亮亮請求的大眼睛,風影就是沒辦法不心軟。


    但就在假期即將結束之際,她們決定迴家一趟,目的是給理香母親和叔父的牌位上香。


    黑澤家的兩部轎車沿著赤羽家石牆直行,到了大門時直接駛入,在守門人本田的引導下,司機將車停入前院的車庫內。他們一行四人加上兩名穿著輕便的隨行保鑣下車。


    “原來赤羽家裏麵是長這樣子啊。”好奇的小棘左顧右盼。


    “好像是時代劇的場景喔。”阿樂說道。


    也難怪阿樂會這麽形容,因為赤羽家的主屋是在戰後忠實重建已有近百年曆史的傳統木造建築,屋前空地左右各有一棵樹齡數十年的老鬆,更襯托得整座建築古色古香。


    “還是一點也沒變嘛。”理香口中輕聲說。


    “是啊。”風影感歎應道。說也奇怪,從前還在家裏的時候,總覺得這個家被整治得完全變了個樣,但離開一段時日再迴來,反而覺得它還是跟記憶裏的老房子一模一樣。


    “小姐、黑澤少爺、白原小姐,請到前廳來。”痀僂著背的老仆人森前恭敬頜首說,“老爺夫人恭候大駕。”


    他們跟著森前踏過屋前一長列的石頭小徑、穿過主屋大門,登上屋前迴廊經右方走道,來到位於第二進的前廳。


    “歡迎光臨寒舍。”身穿深紫色和服的赤羽真紀妝扮樸素,兩手伏地跪在進門處迎接他們一行人。她抬起臉,那盈滿臉上親切和藹的笑容讓風影背脊頓時起了一陣顫栗。


    “打擾了。”阿樂與小棘應道,他們脫下鞋子走進門,保鑣則留在屋外。


    前廳內部同樣是和式建築,地板上鋪設榻榻米,正對進門處的牆麵懸掛著一幅寫著“義”字的大型書法掛軸,左手邊展示有兩具鐵灰色武士盔甲,右手邊則是五把橫供在架上的寶刀,房內充斥肅殺之氣。


    “請坐,”真紀引領他們在兩兩相對的米色坐墊坐下,沒想到小棘跪坐姿勢還挺有模有樣的。


    “歡迎。”上首的赤羽廣則起身致意,聲音依舊洪亮。


    “久未見麵了,赤羽組長。”阿樂則是盤坐,兩手放在膝上。一脫平日隨和神態,即使耳上五枚閃亮的銀耳飾也絲毫不減他此刻身為黑澤集團副社長的氣勢,問答起來同樣是正經八百。


    “二爺他老人家身體還健朗吧?”


    “托福,他老人家很好。府上近來如何?”


    “承蒙照顧,一切都很好。”


    此時真紀接過老仆梅媽端至門口的茶盤,踏小碎步將茶碗恭敬地送至每個人麵前,“一點粗茶,不成敬意。”


    風影和理香很快地互看一眼,這樣子被真紀奉茶還是多年來頭一遭。他們端起茶碗喝了幾口,隻有阿樂捧著碗仔細觀察茶色,聞過茶香再嚐一口,露出十分感動的表情。


    “好茶……好久沒喝到味道如此醇厚的烏龍茶了。”


    “哪裏。”阿樂的識貨顯然讓真紀相當高興。


    這小子什麽時候對茶這麽有研究?風影在心中想道,突然覺得阿樂也是個深不可測的家夥。


    赤羽組長看了風影與理香一眼,“承蒙黑澤家照顧小女,造成不少麻煩。”他朝阿樂微微彎身。


    “一點也不會,我們都很喜歡風影和理香。”


    聽他這麽迴答終於使姊妹兩人緊繃的臉色露出些許笑容。


    “非常感謝。”組長說。


    “組長的公子已經快滿周歲了吧?”阿樂轉了話題。


    “小犬才九個月大。”


    阿樂朝小棘示意,她從提包拿出一小紅漆方盒,“會長的一點心意。”


    “這真是太不好意思……”真紀走到小棘身邊跪下接過方盒,開心得闔不攏嘴。


    “隻是一點黃金首飾,保佑小少爺一生富貴。”小棘含蓄地說。


    “會長實在是太客氣了。”


    “請代在下向黑澤會長致謝,無功受祿,往後還請多加照顧。”組長欠身說道。


    “彼此彼此。”阿樂答道。


    見該招唿致意的禮數都做了,理香逮到空檔立刻開口,“我們可以帶他們去四處看看嗎?”


    赤羽廣則望著這個四個多月沒見的女兒,始終說不出什麽關懷的話語。“嗯,可以。”


    “請好好休息,”真紀朝阿樂說,“準備了一些粗食招待,不介意的話請留下來用晚餐。”


    “不用麻煩了,我們在外麵找地方自己解決就行。”


    “一點也不麻煩,請兩位賞個光。”


    阿樂瞄向風影和理香,隻見理香眼睛微眨,朝他暗暗示意。


    “呃,真的不必,我已經在附近餐廳訂好位子了。我們平時很少到西口來,所以想順便到處看看。”


    “是嗎?”真紀表情難掩失望,但很快便恢複笑容,“風影、理香,你們要好好招待客人哦。”


    她們僵硬地點頭迴應。


    阿樂又與組長和真紀說了好一番客套話,他們才得以迴到走廊繞過主屋,來到緊臨後院的風影與理香的房間。


    落日西下,陽光透過院中老鬆映在緣側木地板上,蟬鳴聒噪。走在前頭的理香迫不及待拉開拉門。


    “你們兩個的房間就這麽大?”小棘四下打量,毫不客氣地說。


    “跟黑澤家相比當然是差得多了。”風影迴答。


    房間還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但幾個月沒迴來,地板榻榻米倒還是非常幹淨,室內空氣也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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