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大殿之下所跪之人正是東廠提督馬元標,此人衣衫不整,滿臉悲傷,神情悲切,像是經曆九九八十一難。


    首輔周延儒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就見對方在得到允許後,繼續迴話。


    “陛下,東廠千戶王之心在薊州監視礦場時,發現有人通過喜峰口向外走私鐵礦,於是派人一路跟隨到關外,發現大規模韃子騎兵,正向喜峰口靠近,趕緊迴來報告,結果在路上被韃子斥候發現,最後隻有一人活著迴到了關內!”


    說著說著,馬元標潸然淚下,一副死了爹媽模樣。


    “臣的那些屬下,慘啊!為了大明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馬元標那一副賣慘模樣,看之人仙共憤,聞之落淚。


    當然他在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不然他怎麽來說明消息的來源?


    說實話他對於消息來源也是存疑的,但是自己的親信王之心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說自己的堂兄不會騙自己的,他也不得不信,在思慮良久後,為了增加自己在崇禎帝心中的地位,想出了賣慘這個方法來增加消息的可信度。


    不過他在剛剛說話時,早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說是自己屬下的匯報,如果消息不屬實,他會第一個把自己摘出去,最多擔個監管不利的責任,如果屬實的話,那麽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會更進一步。


    以小博大,何樂而不為呐!


    崇禎帝朱由檢一臉鐵青,似乎已經相信了自己這位東廠提督的話,看向朝下諸臣,不做言語。


    現在他心中極其惱怒手下這幫文臣,袁崇煥早已提醒過他們,他們卻敷衍自己,說什麽這兩年蒙元一直同後金打仗,對方不可能讓後金借道。


    而現在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了,接下來就看他們拿出什麽解決方案吧。


    聞言,首輔周延儒心中冷哼,“這幫閹人,為了爭寵,真是什麽都敢說!”


    臉上卻不慌不急,老成持重模樣。


    “馬大人,你的消息確定準確嗎?”


    現在魏忠賢倒台後,崇禎帝對於太監的好感降到了最低,在朝政處理上開始倚重文臣,這才有了周延儒心中的不屑!


    “首輔大人,這.......下屬來報,情況緊急,下官還沒來得及驗證!”馬元標一時無語。


    “陛下,一個沒有驗證的消息做不得數,現在陛下剛剛繼位,朝堂不穩,臣認為馬大人這屬於危言聳聽,禍亂朝廷根基,其心可誅!”


    周延儒見對方無法解釋,直接貼臉開大。


    “臥槽!”馬元標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人真他大爺的一點餘地不留啊,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裏整,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麽混到首輔位置的。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魏忠賢當權時,沒少打壓了像周延儒這樣的東林人,導致其對宦官這類人極度厭惡,再加上此時崇禎帝對文臣極其信任,導致周延儒有點膨脹了。


    “陛下,越過喜峰口,就是薊州,那裏是大片平原,後金的騎兵攻打到那邊,京城危矣!軍情緊急,容不得半點延誤啊,陛下!”


    馬元標不與周延儒爭辯,他知道對方狀元出身,口才了得,自己同他呈口舌之利,占不得一點便宜,直接把決定權交給了崇禎帝。


    年輕的崇禎帝頭大如牛,一邊是自己倚重的大臣,一邊是自己的親信,一時之間也無法抉擇。


    最後他決定選一個折中的方法,先去派人去喜峰口查探情況,隨後再做打算。


    他正要下旨,突然皇極殿外又傳來急報!


    “報!薊遼總督袁崇煥急報,後金軍隊已經借道蒙元,直奔喜峰口而去!”


    傳令兵的消息簡短明了,沒有任何解釋。


    龍椅上的崇禎帝大驚。


    “元素也得到消息了?那必定是真的了,各部門大臣乾清宮集合,其他大臣退朝!”


    元素是袁崇煥的字,平時在兩人私下會麵時,崇禎帝都是這麽稱唿袁崇煥的,不過今日事情緊急,崇禎帝脫口而出,可見其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皇極殿內,人潮很快褪去,馬元標呆呆的站在大殿上,思緒萬千。


    這就是深得帝心的待遇嗎,袁崇煥一句話,就能抵得上自己千言萬語,最後他深深歎一口氣,默默走出皇極殿。


    夜晚,欽天監監正劉廷元來到徐光啟府中。


    “今天在朝堂上,多謝子先兄的解圍!”劉廷元開口就是感謝。


    子先是徐光啟的字!


    劉廷元作為在朝堂上為數不多懂得天文曆法的人,同徐光啟的交情本就不淺,但是今日解困之恩實在太大,所以必須上門道謝。


    徐光啟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引著對方來到客廳,倒上一杯熱茶。


    “廷元兄,最近有沒有聽過無帆大船的傳聞?”


    徐光啟並沒有同對方談論起今日在朝堂上發生之事,反而向對方問起了坊間的無稽之談。


    “嗯~”劉廷元沉吟片刻迴道:“是有聽到過一些,那不都是些愚夫俗子的傳聞嗎?怎麽?子先兄有什麽不同見解?”


    就見此時徐光啟本來昏沉的雙眼開始放光,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廷元兄,我特意托人去南方打聽過,確有此事!”


    “什麽!”劉廷元大驚!


    “我安排的人在泉州一帶打聽消息時,找到了一個人,此人是跟隨商人出海的船員,親眼見過那艘大船,並且據他說,他親眼見過那艘大船以一船之力,團滅了紅夷人二三十艘三桅帆船!”


    說著,徐光啟神情亢奮,臉上的褶皺都少了幾分。


    “這.....怎麽可能,紅夷人的商船那都是配有火炮的,有些商船的火炮比咱們的軍艦還要厲害!”


    劉廷元滿臉不可思議!


    “是啊,天下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船,”徐光啟一臉感慨,繼續說道:“但是那人又說了好多不可思議的東西,那艘船貌似隻有一門火炮,射速極快,發射距離也很遠,紅夷人的船隻還沒有進入火炮射程,就被打沒了,最離奇的是那艘船還有一隻會飛的鐵鳥,能夠發射煙花一樣的東西,但威力極大,能夠一發毀掉一艘船!”


    “廷元兄,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這麽神奇的大船嗎?”


    徐光啟似乎有些魔怔了,對於這個世界都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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