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九德為高傑帶了禮物,所以主賓相談甚歡。


    當高傑一臉歡喜的送盧九德來到軍營門口的時候,高傑派出去的那幾個哨軍什長終於是牽著路振飛的傳信兵來到了宿州城外的軍營中。


    他們很歡喜,卻是沒有高傑那般有腦子,老遠看見軍營門口的總兵,卻是高喊起來。


    “總兵,總兵,我們抓住了路振飛送信給馬總督的傳信兵!”


    是大功,當然要大聲唿喊,而且是幾個人一起喊。


    而這些人嗓門巨大,自然不會有聽不見或者聽不清的可能。


    所以當高傑聽著部下這傻缺一般的喊聲,臉上的表情真的是豐富極了。


    惱怒,尷尬,殺意!


    自然,盧九德也聽見了,路振飛作為和山東接壤的第一府,他傳書信給鳳陽總督馬士英,盧九德自然十分關注。


    隻是,攔截路巡撫的傳信兵……


    他看著高傑那不斷變幻的表情,最後變成狼一般惡狠狠的看著自己,腦子如有神助的他自是一下便猜出了高傑的用意——監視總督,沾手朝堂!


    猜出高傑秘密的他,一瞬間冷汗便流了下來。


    壞了,真是被這幾個丘八害了,怎的就如此大的嗓門,讓我將此事聽了個真切?


    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馬士英還能讓他高傑在宿州待下去嗎,所以知道此事的自己,得死啊!


    我能裝耳背嗎?


    盧九德很想問高傑一句,但顯然自己剛剛那副表情表明自己也聽了個真切。


    而高傑這狗日的眼神也變了。


    那種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高傑搞死自己貌似很簡單吧?


    隻需將自己帶了的這些人宰了,然後把屍首移至南京附近,偽裝成遭遇了賊人,想來也沒人去追究此事。


    雖然自己也帶了幾十名衛所軍士,但是盧九德很清楚自己手裏的這幾個雜兵,跟高傑軍根本沒法比。


    盧九德一下愣在了當場,他身子雖然僵住,但是腦中卻在飛快的運轉,隻想著如何保下自己小命。


    高傑那邊看著愣在當場的盧九德卻是陰冷的笑了笑,他知道這狗東西在想什麽,但是卻是絲毫的都不在意這些,等著幾個愚蠢的部下跳下馬來到麵前施禮,高傑仍舊那副笑容滿麵的樣子。


    “什麽勞子書信,拿來我看看!”


    高傑毫不避諱的大大咧咧道。


    那幾個興高采烈地什長這才看見自己總兵身邊站著一個白麵無須之人,隻是自家總兵都如此說了,他們倒也實誠,其中一人直接從自己懷中掏出了那個信封。


    一邊掏出書信,一邊還道:“總兵,俺們還繳了六匹好馬呢!”


    高傑笑笑道:“依營中之例!”


    然後接過了書信,隻是展開書信卻不去看什麽,也不交給身邊識字之人讀給他聽,反而交到了盧九德手中。


    陰慘慘的笑道:“盧公公,聽說您常在司禮監行走,識文斷字的本事確是不差,這番要勞煩您了!”


    “啊?!啊?!我?”


    盧九德正想著如何求饒才能保命,高傑忽然的發話,並且將信紙遞給他,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那信紙卻是已經被他下意識的接到了手中。


    壞了!


    盧九德心中一緊,同時雙腿一夾,差點嚇尿了他!


    這信紙若是看了,那他必死無疑了。


    高傑生平盧九德還是有所耳聞的,綽號翻山鷂,名為官軍,實為賊寇,隻因惡了李賊,沒法子這才降了朝廷,所以所謂的朝廷大員的生死,高傑根本不放在眼裏。


    “讀啊,盧公公莫非看不起我高傑,剛剛在營中那些話都是欺騙我的?”


    高傑笑了笑,一下拔出在靴子中匕首,在手中掂量了一番道。


    盧九德麵色慘白,心中後悔不已,他後悔不該接了這信紙,更後悔不該來此。


    “怎麽會,高總兵.......”


    高傑苦著臉,看著高傑一副哀求的神態。


    “那就讀吧!”


    高傑似是沒看見盧九德的苦瓜臉,手中掂量著匕首,輕輕在空中劃了兩下。


    盧九德嚇得脖子一縮,見高傑如同玩弄狗貓一般,滲人的看著自己,也隻好展開那信紙,一字一頓的讀了過去。


    信隻有一頁紙,就是原本路振飛所得到的那張紙抄寫了一份,又在前麵加了說明而已。


    盧九德顫顫巍巍,一張信紙卻是讀得極為緩慢,仿佛這一張信紙便是他的老命似得,舍不得讀快一些。


    然而盧九德讀到“已得京中南下翰林侍讀張冰確認,陛下並太子、定王、永王等於三月十八日晚皆焚於乾清宮,三月二十九日,已被賊葬於田貴妃之墓”這一句的時候,盧九德本就緩慢的聲音,直接停了下來。


    他迴去又再次確認了兩邊,猛地抬頭看向高傑,隻見高傑也是一副驚訝的神情看著他。


    陛下並所有皇子,全都亡於乾清宮,帝位有缺,諸藩王當主神器!


    這是盧九德的第一個念頭。


    福王、潞王以及周王、恆王此時都因逃難泊居於淮安城西湖咀,福王於我有恩,論長幼親屬,福王當立!


    這是盧九德的第二個念頭。


    今三個總兵,我皆有聯絡,可借為依靠,且如此我等同乘一船,我便不用死了!


    這是盧九德第三個念頭。


    隻這三個念頭一出,盧九德的心髒便比剛剛還要猛烈地跳動起來,本來嚇得直哆嗦的雙手雙腳也一下不哆嗦了,他見高傑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麽,慌忙朝高傑道:“高總兵,帝位有缺,此乃天賜良機啊!”


    高傑顯然還沒有想透所謂的良機是什麽,輕聲“噢”了一身。


    盧九德忙是解釋道:“此時麾下有兵將且在近前者,唯高總兵和黃、劉兩位總兵,可立者亦唯有現居於淮安的福王也,定策從龍之功,可不是天賜良機,高總兵......”


    “慢,我們營中說!”


    隻盧九德激動的要往下說之時,高傑卻一下攔住了他,盧九德一呆,看了看左右那些也聽得頭腦發熱的兵士們,頓時明白過來。


    隻等著高傑吩咐下去,命人將路振飛的送信兵處理了,又接過書信封上,命自己的人假扮成路振飛的兵士,給馬士英將信送去。


    二人這才又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複又迴了高傑的中軍大帳,密談起來。


    ......


    在南京城韓府中,酒過三巡之後,那門子這才進去請示了韓讚周,在得到韓讚周的準許之後,將路振飛前來送信的兵士放了府中。


    隻是六人小隊,也隻有一人被準許進入府中。


    宴席上氛圍仍舊濃烈,身材曼妙的舞女光著潔白的小腳丫,隨著歡快的音樂,扭動著除了韓讚周外令其他人都沉醉的身姿。


    送信兵彎著腰身跟著門子來到韓讚周身邊,將貼身存放的書信交給了韓讚周。


    眾人都在欣賞歌舞卻是無人在意這邊。


    隻見韓讚周漫不經心的抽出信紙,才看了七八個唿吸,便尖著嗓子哀嚎了一聲“陛下”,然後便眼睛一翻,背過了氣去。


    也不知是真是假。


    “韓公公,韓公公!”


    韓讚周這聲尖銳的“陛下”很清晰的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等他們再看時卻發現這廝竟然直接背氣翻了過去,忙是驚唿。


    歌舞也停了,一眾人亂做一團,皆是上前查看。


    錢謙益離得最近,第一時間卻是撿起了地上的那張信紙,但也隻看了四五個唿吸,便愣在了當場。


    這個結果,他從來沒想過,他想的是,無論如何,崇禎皇帝和太子都會有一人在京城被破前南下。


    甚至兩人都會南下。


    他們一再拉攏劉澤清卻不是想著要密謀擁立誰,而是等著重建南京朝廷,擴大己方影響力,迅速掌握朝政。


    不過,這個想法馬上就要變了!


    福王!


    潞王!


    ……


    感謝“曆史啥時真實”書友的一千點幣賞,謝謝,感謝支持,深夜更新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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