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是指‘以前’是戰場。


    而‘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似於旅遊文化基地的地方。


    賈方跟著大巴經過了一個村頭兒經常出現的、寫著‘古戰場帕巴達瓦拉歡迎您’大紅字的,鐵欄迎賓大拱門。


    門內有一老道,穿著道袍、戴著道帽、架著墨鏡、舉著小紅旗:


    “哎哎哎!內個私家車!往這邊來,這邊是私家車的停車場。”


    賈方隻得告別了尾隨一路的大巴,獨自一車來到私家車停車場。


    此時的停車場已經停了不少車,賈方找了個車位,表現了幾把壓線式倒車入庫,直到老道擺手告訴他“行啦,就特麽停倆位置吧,沒那麽多車,趕緊的。”賈方才終於拉上手刹下了車。


    近距離觀察之下,賈方才得以發現這老道的左胸位置居然還有個胸牌,上寫——


    【漆於屈】


    【停車場部門經理】


    賈方眯著眼瞅了瞅,而後才客客氣氣的說道:“漆……道長,謝謝啊。”


    麵對一個停車場收費的老大爺他卻如此客氣,一方麵是因為客氣慣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一個刻板印象——掃地的、看自行車的、門房的、養大鵝的,都很可能是高手。


    “謝什麽,”漆於屈從道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遝‘票據’,然後‘噗——’扥出來一杆鋼筆,‘哈——’了幾口氣潤筆頭,刷刷點點寫了幾個字之後,把票據撕給了賈方:“停車費2兩千。”


    “這麽貴……?”賈方下意識的就問了這麽一句。他以前也不是沒停過車,這價格顯然已經傲視群雄了。他雖然有錢,但麵對如此‘反常’的價格自然也就下意識的禿嚕出了這麽句話。


    緊接著賈方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老道墨鏡上沿再往上那生長過盛的大濃眉已經立起來了。


    “貴?貴你別停啊!這深山老林裏,什麽不貴?我特麽天天蹲這守著,你還嫌貴?


    再者說了,這價錢又不是貧道我定的!我都是拿死工資,這錢還得交給領導,錢丟了還得我賠,你還跟我說貴?該找誰找誰去!”


    賈方有心再來一句‘深山老林裏也用不著看車啊……’,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多給了老道二十塊錢小費,才得以逃脫。


    從老道對那二十塊錢小費的親切程度來看,兩千的停車費確實落不到他手裏。


    拿到小費,老道心情大好,給賈方指了報到地點。


    賈方一邊往報道大廳那邊走,一邊才得空看了看周圍的地貌。


    他在手中凝聚成眼,利用空間法術將假眼傳到空中,俯瞰地表。


    要不怎麽說‘刀劍可以發動戰爭,也可以扞衛和平’呐,就說賈方用假眼這一手,要是擱一個內心蕩漾、意誌不堅的老不正經的老法師身上,那肯定得用來幹壞事啊。


    古戰場呈圓形,最外圍是山,內一層是停車場、在內一層就是包含了‘報道大廳’的建築物,中間麵積最大的一片空地被劃分成了十幾個區域,不同區域之間環境各異,估計就是之後幾天的初試擂台了。


    這古戰場可是不小,雖然入口狹窄,但口小腔大。周圍環山,內裏凹陷,整個戰場都呈現出一種平滑的傾斜。


    看清了大致方向之後,賈方收起假眼,朝著報到處走去,剛走兩步就發現了異樣。


    “嘶……還真是古戰場啊。”賈方看了看腳下,這地下居然有個結界,結界的強度很高,結界以內包裹了海量的亡靈氣息,這些亡靈雖然正在沉睡,但他們偶爾流露的怨氣、殺意無不表達著兩個字——‘戰死’。


    即便是對亡靈不敏感的魔法師,踏入結界之內也會覺得渾身發冷。


    繼續往裏走,進入了報道大廳,在前台簽好名字之後,領上房卡的賈方沿著環形大樓往深處走去,初試要持續半個月甚至更長,參賽者這段時間基本都要住在這裏了。


    “謔,謔謔謔……”賈方發覺越往裏走,亡靈氣息就越發濃鬱,而且越發暴躁,好像這些亡靈要衝破沉睡再次覺醒於世間。


    普通人來到此地,心裏想的多半是冷。


    道士和尚來到這,興許能看出此地陰氣極重。


    而賈方這種專業人員到這之後,想的卻是‘這兒的資源挺不錯啊’。甚至他還打算臨走之前往家裏帶點。


    此時可能有人就該問了,賈方他不是怕鬼嗎?來到陰氣重的地方不應該嚇尿才對嘛。


    非也。


    人們通常都把陰氣重和見鬼兩件事搞亂了順序,並非陰氣重才容易見鬼,而是鬼多的地方陰氣才重。


    此處陰氣極重正是因為這些‘看得著的’鬼聚集導致。既然看得著,而且又都在休眠,賈方自然也就不怕。


    就算是這些鬼全都蘇醒,賈方也根本不會怕的。


    他怕鬼,怕的‘嚇人’,並非‘戰鬥力’,而地底下埋著的這堆戰死亡靈,其中絕大多數對於‘恐嚇’、‘嚇唬’這類行為很是不屑,他們喜歡真刀真槍的幹。


    ……


    一路行至樓環中部位置,賈方走到了自己的房門麵前,一個房門上貼著‘賈方’二字的房間。


    房門上貼漢字,這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其他人的房間都是用的數字序號,隻有賈方的房間是貼了名字的。


    足以見主辦方對他的重視!


    “嘖,”賈方看了看貼著房間門板上的、剛好覆蓋了門牌號的名字,然後往右瞅了瞅‘4443’房間,往左瞅了瞅‘4445’房間,一陣沉默之後,推門進了屋內。


    屋內裝潢上好,賈方閑來無聊,換上睡衣開始推演上次沒推完的魔法運行路徑。


    ‘換上睡衣可以增加推演效率’這事,是賈方近兩年才得出的驚人發現。


    為了進一步增加推演效率,賈方當年在挑選睡衣圖案的時候,就決定挑選一個‘長者’,畢竟歲數越大,越會給人一種睿智的感覺。


    他決定找一件櫻桃小丸子爺爺圖案的睡衣,不過怎麽找也找不到,無奈之下,他找到了一件折中一些的——畫著櫻桃小丸子爺爺年輕時候的。


    穿了數年,他才知道那個人叫琦玉。


    中午,沒有安排大規模的宴請,隻通知人們在宴會廳吃自助。賈方懶得跟那麽多陌生人一起吃,拿了幾樣看著挺不錯的東西迴到房間中,吃了兩口就算是吃完了。


    一下午時間一晃而過。


    晚六點,宴會廳。


    魔法師們都換上了符合當下氛圍的服裝,晚禮服為主,即便是一些平日裏不太講究的與會者,也穿著整潔的襯衫。


    賈方下午的時候還在想,“嘶……這次整個場地都是魔法師協會的,那邀請函上所說的‘正裝’,指的應該是法袍了吧?”


    萬幸,出門之前他蹲在門口,從貓眼往外仔細瞅了瞅,發現路過的人們,沒一個穿法袍的。


    賈方趕緊換迴了普通的正裝,隨著人群前往宴會廳。


    到地方之後,他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熟人,首選的熟人,那肯定非左手莫屬了。


    環視一周,左手沒來。這也在賈方的意料之內,左手時間都花在遊戲裏了,現實中肯定沒空學魔法。就算有空學,也沒人教他。


    既然找不到左手,賈方便打算隨便找個地方苟起來。


    就在他打算找個犄角旮旯或者‘打眼一看就覺得一桌子人都不太愛說話’的地方先坐下,就聽見後麵有人喊他。


    “喲~賈老弟。”


    這聲音非常耳熟,但肯定不是左手,左手不會這麽喊他。


    賈方迴過頭,第三次看到了何偉輝。


    第一次看到何偉輝,對方存在感不強,內斂平淡。


    第二次,對方鼻青臉腫,低聲下氣。


    而這次,從對方打招唿的用語就能聽得出來,這孫子‘起來了’。


    賈方看了一眼何偉輝,擺出笑臉、點頭致意,目光未作停留,往他的身後看去,正是當日新入協會的另外數人。


    賈方先是把目光移向處於這幫人最前方、也是離自己最近、氣度上看起來應該是小圈子老大的那位——婁守複。


    依舊是擺出笑臉、點頭致意。點完頭之後,他剛要繼續往別人臉上瞟、重複這一係列動作之時,就覺得有些不對。


    首先是何偉輝,賈方擺出低姿態,按理來說對方應該適當迴禮,就算姿態不低,至少也得笑臉相迎。


    但,何偉輝笑是笑了,但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嘲弄表情。


    再看婁守複,麵對賈方打的招唿,非但沒理他,還把眼睛轉向了別處。而剩下的那幫人,表情全都不太自然,一副不願意搭理賈方的樣子。


    就這情況,賈方用腚都能把大致的前因後果給想明白了——


    ‘看來如今這個婁守複成了這幫新人的領頭啊……’


    ‘那何偉輝昨天這一宿外加今天一白天,居然就把我的形象給毀幹淨啦?看來這貨還真是有點本事,要是能把他折騰出魔法師協會、為我所用……嘖,還真是不好搞啊。’


    ‘其他人,有幾個魔法能力並不弱於婁守複啊,怎麽就甘居於他後呢?’


    ‘不對啊,這麽說來,婁守複怎麽可能當上老大,這幫人不是分別分配給了高德和那個誰了麽?’


    賈方所想的‘那個誰’,指的自然就是另一位副會長——張郎。


    雖然還有想不通的地方,但大致情況賈方都捋順了,捋順之後……那就該開始應對了。


    這得虧是賈方,要擱一般人遇見這種情況,估計當時就得異常尷尬的被晾在那了。


    但正如一位哲人所言,‘隻要你足夠不要臉,那尷尬的人肯定就不是你’。


    見婁守複不搭理他,他非但沒有惱怒、沒有尷尬,還舔著臉湊上去了:“老婁~老婁啊~”


    賈方第一次見婁守複的時候,那言談舉止、那行為做派,活脫脫就像是大門派首席大弟子遇見長輩的模樣,奉承、但不卑不亢。婁守複起初也動了將其收為手下的心思,但……他沒賈方的聯係方式啊。


    ‘我沒你的聯係方式,那你不會找我嗎?’


    這是婁守複起初的想法,很顯然,賈方當時的‘崇敬之詞’給他帶來了不小的誤導,導致他一直以為賈方是他的仰慕者之一。


    但並不是……


    賈方遲遲不去聯絡他,這就讓他很不爽,再搭上何偉輝昨天添油加醋的告了一大狀,以及‘今天一白天賈方都沒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婁守複此時可正在氣頭上。


    此時再被賈方一個‘老婁’騎臉,‘老婁’當時就拿不住了。


    但這時候,他又不能發作,這是身為長輩的麵子,不能跟個小輩至氣。


    他不發作,他身邊還有小弟嘛。旁邊立馬跟出來一位二五仔,名字賈方已經忘了。


    “呔!你這晚輩怎麽如此不積口德?怎麽稱唿婁前輩的?”


    這人還算會辦事,雖然語氣不善,但聲音並不算太大。婁守複在他們這一小撮人裏邊是個人物,不過放在這宴會廳中、跟周圍一群大佬一比,他還不夠看的。如果聲音太大讓別人聽見,很容易下不來台。


    賈方之前彬彬有禮,一來是摸不清魔法師協會的路數,二來嘛,是真心想看看‘人類’釋放水元素魔法。


    而此時此刻,賈方已經跟高德多次確認過協會內部情況,也很清楚麵前這老頭子並不會水係魔法。


    那他還客氣個屁?


    隻見賈方不屑的朝那個二五仔揮了揮手,然後朝婁守複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攬住了後者的肩膀:“你懂個屁,我跟老婁的交情有多深,那是你能清楚的?”


    婁守複的臉更綠了,他一把年紀了身體素質肯定沒有賈方好,掙了三下才掙開束縛,在一邊‘你你你……’的你了半天。


    這時候又站出幾個二五仔,仿佛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大奸大惡之人,漲紅了臉對賈方進行著激烈的訓斥。


    賈方一皺眉:“哎,你們幾個算什麽東西?老婁剛才是跟我鬧著玩呢,我們倆的交情厚著呐,你們不信?我跟他親一個給你們開開眼。”


    然後再次朝婁守複走去……


    婁守複一把年紀,混跡江湖幾十載,字典裏就沒有‘怕’這個字!


    今天,他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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