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黑龍山的黑鬆林上,但是高有百米的黑鬆林頑固的抵擋了所有光線的侵入,鬆林內依舊是深邃黑暗宛如黑夜。山間的一小塊窪地內,一個小巧的傳送法陣被一大片極其高大的黑鬆環繞著,在這些十人合抱的黑鬆後麵,矗立著幾座小巧的木屋。


    三十六名太監麵無表情的坐在木屋內,他們宛如僵屍一樣靜靜的坐著。除非那傳送法陣有任何的動靜,或者靜心庵那邊有任何的傳喚,否則他們不會離開這裏半步。


    六位太監一組,一共六組太監就算坐在凳子上,他們都組成了一個內蘊無窮玄妙的陣法。和西方大陸的魔法陣不同,這個陣法是東方的那些大智者從太古流傳下來的一些典籍中整理出來的。他們每個人、每一組分別對應著天空名之為南鬥六星的星辰,按照星辰挪移的方位運動,他們構成的陣法能夠發揮出十倍於自身的強大力量。


    當今的夜空,天幕被無數的繁星籠罩,肉眼已經見不到太古傳說中的南鬥六星是什麽模樣。但是這些太監能感受到那些星辰的存在,他們坐在這裏,自然而然的能感應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緩慢但是堅定的流入他們的身體,慢慢的讓他們變得更加的強大。


    靜心庵的值守太監十年一更迭,雖然枯燥無味,卻是血秦帝國宮廷中讓人打破頭去搶的熱門職司。因為這裏的防禦法陣能夠匯聚星辰之力,來這裏值守的太監在這十年中平均都能提升一個大階層的力量。迴去宮廷後,在靜心庵值守過的太監也將提拔使用。


    所以無數的太監對這裏的值守職司趨之若鶩,隻可惜每十年也隻有三十六個名額。


    ‘嗤嗤’一陣脆響傳來,三十六個太監的七竅中同時噴出一道淩厲如劍的白氣,薄薄細細的劍氣向四周激射,在那些堅硬如鐵的黑鬆皮上刻下了無數細密的劍痕。陽光驅散了星光,太監們已經感受不到那陰寒刺骨、鋒利如刀、透著森森死氣的南鬥六星的力量。


    他們慢慢睜開眼,完成了一夜的功課。然後他們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同時聚集在了那個小巧的傳送法陣一旁。一個地位最高的太監站了出來,帶著這些太監向皇城的方向叩拜了下去。他們嘰裏咕嚕的念叨著陛下聖安、太後聖安之類的話,嘰裏咕嚕的開始背誦靜心庵的值守準則。


    作為幽禁皇室重要囚犯的據點,靜心庵的值守隻能是對皇室忠心耿耿的太監,但是為了確保這些太監不至於和外界勾結私縱囚犯,這裏的太監每天早中晚都要被洗腦一次。


    常年值守這裏,和外界沒有絲毫接觸,這些太監除了修煉,也隻有在叩請皇帝聖安和背誦值守準則的時候,才會擁有一點兒生機活氣。他們口沫四濺的大聲朗誦著靜心庵的各種律條,一個個雙眼發光的陷入了某種狂熱狀態。


    就在這時候,就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一柄宛如小山一樣的戰錘轟碎了這些太監麵前的空氣,將那站在最前麵的首領太監砸成了一團肉醬。四周的空氣劇烈的撥動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迅速向四周擴散開,山林各處都亮起了點點法力靈光。


    這些太監所處的地方,是黑龍山的內山,和外山之間有血秦皇室自己布置的一重小界絕壑如意天壁隔絕。這是一種極其精妙的空間禁製,外人不可能通過這層禁製進入黑龍山的內山。


    但是今天,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強行轟碎了‘小界絕壑如意天壁’,這層精妙的空間禁製就好像一個美麗的花瓶被打得稀爛,連帶著這裏的首領太監都被砸成了肉醬。


    值守太監們一言不發的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就要布成南鬥劍陣和入侵的敵人決死。同時他們同時捏碎了袖子裏的一塊警訊玉符,這塊玉符一旦捏碎,就將啟動內山的所有防禦法陣,同時將警訊傳給雙陽赤龍城。


    但是一顆人頭大小的水晶球擊潰了他們所有的希望。閃爍著淡淡金光的水晶球竄進了內山,飛上了高空,無數極細的金光從水晶球內射了出來,金光精準的射在了內山所有的防禦法陣的核心處,釘住了這些威力強大無匹的防禦法陣,讓它們沒有絲毫的反應。


    金光中飄散出了無數巴掌大小半透明的金色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都有一尊佛像烙印若隱若現。低沉的誦經聲從那些金色花瓣中傳來,無數花瓣每一片花瓣中傳出的經文都不同,綿綿聲浪匯聚成了一片神聖肅穆的聲音狂潮,剩下的三十五個太監瞬間僵硬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的僵硬讓他們喪命!


    柯倫巴化為一片血霧從地下竄起,血罪之劍蕩起了一片弧形劍光,精準的掠過了這些太監的頸部大動脈。鮮血飛射,血霧將這些太監牢牢的裹在了裏麵。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十五具幹屍就從血霧中噴出,隨後柯倫巴劇烈的咳嗽著,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從血霧中竄了出來。


    “怎麽迴事?這些奇怪的家夥,他們是男人,為什麽他們的鮮血喝起來和女人一樣口感陰柔?而且裏麵還充斥著一股子非常不滑爽的銳氣!一種讓人很厭惡的死氣!非常古怪的口感,就好像你們吃大米飯的時候,有一種吃屎的感覺!該死的,他們到底是怎麽迴事?”


    驢子興奮的彈動著嘴唇,他放聲大叫道:“柯倫巴,你就是在吃屎,你這倒黴的孫子!”


    柯倫巴氣得麵皮一陣陣發青,他舉起血罪之劍就要向驢子劈下來,但是驢子輕巧的一晃尾巴,狠狠的一蹄子將柯倫巴踹了出去:“孫子,不要以為你吸收了一點點母胎原液,讓你的身體修複了一丁點兒,就敢對你驢子大爺無禮!”


    驢子神氣活現的昂著頭,放聲大吼道:“我必須向你們這群孫子——林齊除外——你們這群所有的孫子宣布一件事情,隻要大爺我還活著,你們就是我的孫子,你們。。。擺脫不了你們的宿命,這是你們的命啊!啊哈哈哈!”


    囂張跋扈的驢子讓柯倫巴氣得渾身直哆嗦,他聲嘶力竭的咆哮著,揮動著血罪之劍問候起驢子的一切血親長輩。但是當驢子一撅蹄子想要給他來一下的時候,柯倫巴乖乖的低下頭,嘰裏咕嚕的咒罵著,順著山林中的那條小道向靜心庵衝殺了過去。


    水晶球不斷噴射出淡淡的金光,金光鎖死了黑龍山靜心庵外一切防禦法陣,這些出自天廟陣法大宗師的法陣完全失去了應有的效果。不僅如此,這些陣法匯聚而成能量屏障,還將那些太監傳出的警訊全部封閉了起來,雙陽赤龍城根本不可能知道這裏正在發生的事情。


    “殺進去,所有太監全部殺死,我們的目標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很狂暴、很囂張的年輕人!”林齊眯了眯眼,冷笑道:“說是年輕人,但是也有百歲開外了。他在血秦帝國皇室內部被稱為瘋狗,和大皇子贏勝那個瘋子正是一對兒,大家小心點!”


    身高十米的酒桶揮動了一下手上沉甸甸的大錘子,甕聲甕氣的哼哼了一聲。


    隨後林齊拔出了屠軍斧,帶著一眾人等順著山間小路一擁而上。


    靜心庵內外有近千名太監值守,但是最精銳的力量就是那鎮守傳送法陣的三十六名太監,除開他們,靜心庵內最強的一個太監也不過是一個聖徒上階的三品太監總管。


    近千名太監被召集起來,聚集在失去了所有防禦法陣的靜心庵門前拚死頑抗。


    柯倫巴帶著刺耳的笑聲,化身一片血霧衝進了太監們的陣列。柯倫巴這個上古邪靈所過之處,一具具幹屍不斷飛出,大批太監被他吸幹了鮮血和靈魂。


    酒桶揮動著戰錘,宛如小山一樣的戰錘勢不可擋,那個三品太監總管怒嘯著找上了酒桶,但是他還沒靠近酒桶,就被酒桶一錘子給砸成了粉碎。


    阿爾達‘咯咯’怪笑著飛上了天空,他盡情的吸收著那些太監釋放出來的憤怒、殺戮、暴虐、恐懼、絕望等等負麵氣息,然後一個‘大恐懼術’,將這些負麵氣息增強了一百倍後反震了過去。


    近千太監的頭顱同時爆開,大量負麵靈魂氣息衝天而起,阿爾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這些殘破的靈魂全部吸了進去。


    眼看林齊身邊的這些人都搶到了功勞,白天、黑天兄弟倆不快的哼哼了一聲,帶著神靈特有的高傲,帶著神靈特有的驕傲,更帶著一種希望林齊誇獎他們幾句的小孩子心思,他們不甘心自己就連一點兒功勞都沒有——兄弟倆的一隻手握在了一起,然後另外一隻手高高舉起,低沉的念誦了幾聲神咒。


    附近的十幾座山頭突然坍塌,無數土石崩解成流沙,唿嘯的沙塵暴化為一座巨大的龍卷風吞沒了整個靜心庵,方圓數十裏內的黑鬆林迅速枯萎、粉碎。


    林齊等人腳下一軟,所有人都跟著靜心庵摔進了一個深有近百米的大坑中。


    靜心庵所在的山區徹底淪陷,變成了一個直徑超過五十裏,深有百米的流沙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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